第一章 研究背景与文献综述

第一节 研究背景

一、人民币国际化研究现状

（一）相关研究成果数量

人民币国际化研究最初始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当时的研究重点主要是人民币自由兑换问题，但研究成果数量很少（曾宪久等，1989）。

根据国家知识基础设施（CNKI）数据库的统计数据，1989年只收录了3篇国内相关研究论文。截至2015年末，以人民币国际化为主题的论文共有4928篇（见图1-1）。其中，2001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有关人民币国际化的学术论文开始增长，但每年研究成果也仅在30篇以内。2005年“7·21”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后，人民币国际化研究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2005年至2007年年均有62篇。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尤其是2009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发布以后，人民币国际化问题日渐成为国内外学者的关注热点。2009年至2010年的年均论文数量达429篇。随着跨境人民币业务的快速发展，2011年至2015年的论文篇数更是多达3650篇，占27年来研究总数的74%，年均也达到730篇的历史最高水平（见图1-1）。

（二）目前研究人民币国际化的几个典型角度

近年来，关于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范围涉及其含义、必要性、可行性、成本收益分析、路径选择、面临的挑战和机遇等多个方面。目前，较为有代表性的研究产品见表1-1。

一是中国人民大学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自2012年起，中国人民大学国际货币研究所（IMI）开始定期发布《人民币国际化报告》，创设了人民币国际化指数（RII），用以客观衡量人民币在国际经济活动中实际使用程度，综合描述在贸易结算、金融交易和官方储备等方面人民币执行国际货币功能的发展动态。根据2016年的报告，RII指数已从2009年底的0.02提高到2015年底的3.6，五年间增长了179倍。同时，在总结人民币国际化发展现状之外，报告每年都会就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面临的各类理论与政策问题进行探讨，并提出相关建议。例如，2014年的报告以“人民币离岸市场建设与发展”为主题，深入研究了离岸市场促进货币国际化的内在逻辑； 2015年的报告系统梳理了“一带一路”与人民币国际化这两大国家发展战略之间相互促进的逻辑。

二是中国人民银行的《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5年6月，人民银行首次发布《人民币国际化报告2015》，报告侧重于政策性研究，具体阐述人民币在跨境贸易、跨境直接投资、作为储备货币等方面国际使用的概况，回顾了与人民币国际化相关的改革与进展情况，包括资本项目可兑换、利率市场化改革和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等，并对人民币国际化的下一步发展进行趋势展望。

三是商业机构定期发布的各类人民币国际化指数。如从2012年11月起，渣打银行推出“人民币环球指数”（RGI），追踪人民币国际化程度。指数按月公布，以2010年12月为起点，覆盖香港、伦敦、新加坡、台湾、纽约、首尔和巴黎七个主要的人民币离岸市场；计算四项业务的增长，包括存款（财富储存）、点心债券和定存单（融资工具）、贸易结算和其他国际付款（国际商贸）以及外汇（交易渠道）。又如2013年1月，星展银行在香港推出“星展人民币动力指数”（DRIVE），追踪香港企业使用人民币的实际普及程度和接受程度，以及企业未来采用人民币的意愿，为政府、企业和投资者提供策略性工具。再如2015年10月，中国银行推出了“跨境人民币指数”（BOC Cross-border RMB Index，CRI），主要跟踪跨境流出、境外流转和跨境回流这一完整的资金跨境循环过程中人民币的使用水平，反映人民币在跨境及境外交易中使用的活跃程度，同时将此方面信息以全面、形象、直观的方式展示给客户。

但从以上情况可以看出，目前侧重研究、评估人民币国际化收益与成本的系统性、代表性产品几乎属于空白。

二、问题的提出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后，国际货币体系暴露了诸多弊端，改革呼声日益高涨。2009年3月，周小川发表了《关于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认为现行国际货币体系存在内在缺陷，“必须创造性地改革和完善现行国际货币体系，推动国际储备货币向着币值稳定、供应有序、总量可调的方向完善”，并重新强调构建一种与主权国家脱钩，并能保持币值长期稳定的超主权货币。但这是一个长期的理想目标，现实选择仍将是外汇储备货币多极化，这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了机遇。另一方面，人民币国际化也具有迫切的现实需求。我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对外经济金融联系更加密切，而人民币的国际地位未能随着贸易地位的崛起而“水涨船高”，货币地位和贸易地位的不匹配削弱了人民币对国际大宗商品的定价权和结算权。在此背景下，2009年7月2日，国务院六部委发布《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人民币国际化正式提速。

近年来，人民币国际化以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为切入点，业务范围逐步扩大，除经常项目结算外，跨境投融资人民币业务稳步开展，人民币在对外直接投资、外商直接投资、对外项目贷款、证券市场投资等业务中得到越来越广泛的使用；本币使用的国际合作也不断深化，一些央行或货币当局已经或者准备将人民币纳入其外汇储备。尤其是2015年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通过了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SDR）货币篮子的决议，是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的重要里程碑，极大地提高了人民币的国际声誉。在此期间，我国也建立起了丰富多样、便利通畅的人民币跨境循环使用渠道；境外人民币存量已具有一定规模；境外主体可以选择多种途径获得和使用人民币，人民币在境外的认可度和影响力稳步提升；并建立了有效的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风险防范机制（胡晓炼，2015）。

总之，人民币跨境使用从跨境贸易向跨境投融资、从结算货币向计价货币、储备货币等方面加速发展，在国际经贸往来和国际货币体系建设中的作用正在不断增强。

任何货币的国际化都将给一国经济带来收益，但同时也要承受一些成本或面临挑战。人民币国际化的实践把收益和成本的问题实实在在地摆在了世人的面前。我们不仅要算好收益和成本的账，了解人民币国际化的利弊得失，同时还要探究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已经实现的收益和付出的成本及其深层次原因。这有利于我们更加深入地理解和客观评估人民币国际化进程，进而能够为未来的发展道路提出更有针对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