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本书的研究框架及创新

一、相关概念及研究范围

一般来说，国际货币是在价值尺度（计价功能）、交易媒介（支付结算功能）和储藏手段（投融资功能）三个职能上的延伸。一是价值尺度职能。即：在交易中作为记账单位，用于账面资产的标价，在国际贸易中作为计价货币，用于商品劳务和金融资产的标价；在官方机构中执行货币锚或基准货币，供政府在制定货币平价或外汇交换时使用。二是交易媒介职能。即：在商品与劳务交换中作为交易货币；被官方机构作为干预货币，用于政府对外汇市场进行干预和为国际收支逆差进行融资。三是价值储藏职能，在交易中作为资产货币。即：在持有对外资产时使用的货币；在官方机构中作为储备货币，是政府在持有官方对外资产时使用的货币。其中，计价货币与交易货币可以相同也可以不同，取决于经济主体的实际需要。在本书中，只要涉及到上述三种职能的其中一种，即认为属于货币国际化范畴。

例如，银联卡境外刷卡消费时，虽然结算货币仍然为当地货币，但当时显示给居民消费者的计价货币是人民币，因此，我们将其归为人民币国际化的范畴。再如，RQFII（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制度）和RQDII（人民币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制度），均是以人民币作为支付结算手段，这两类资本项目交易归入人民币国际化范畴，应该没有什么疑义。但如果将QFII（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制度）和QDII（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制度）也归为人民币国际化范畴，则可能会引起较多异议。不过，本课题将这二者均列入了人民币国际化范畴。因为QFII在境内买卖的是人民币计价的有价证券，这是人民币贮藏职能的国际延伸，虽然它是以外汇形态入境结汇而来的，人民银行统计的境外机构和个人持有的境内四类人民币金融资产中，债券、股票、存款就包含了QFII投资（此处不含人民币贷款资产）。而QDII有不少产品在境内是以人民币计价的，是人民币价值尺度职能的国际延伸，尽管它在境外的标的物依然是以外币计价结算的。从这个意义上讲，货币可兑换与货币国际化是一体的。

另外，本课题还将从属于人民币国际化的金融中介服务和基础设施建设等事项也纳入了人民币国际化的研究范畴。

专栏1-1 货币国际化与可兑换的区别和联系

在国际金融领域，货币国际化与可兑换是常用的两个概念，两者既有区别又紧密联系。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定义，货币可兑换是指一国对居民与非居民由于经济活动引起的货币跨境收支和本外币兑换不予限制，包括经常项下和资本项下的可兑换；从程度来看，又分为部分可兑换和完全可兑换。而货币国际化是指一国货币跨出国内流通领域，在国际范围发挥价值尺度、交易媒介和储藏手段等货币职能；从地域来看，货币国际化也包括周边化、区域化和全球化等不同的范围。从定义可以看出，货币可兑换与否主要取决于货币发行国的政策和态度（供给角度），而货币国际化还取决于别国的接受程度（需求角度）。

由于国际货币一般可以在全球范围内自由兑换，但实现了可兑换的货币不一定能被他国接受进而成为国际货币。因此，有的学者把货币国际化和可兑换看作完全不同的概念及发展阶段，且仅把可兑换作为国际化的一个前提条件。但值得注意的是，

应区分货币国际化和可兑换的最终状态与中间状态淤。从最终状态看，成熟的国际货币均经历过可兑换的过程，且必须实现了完全可兑换，两者在时间上有先后关系；但从中间状态看，在货币完全可兑换之前（即部分可兑换时），也可以发挥国际货币的部分职能，美元、德国马克、日元国际化的历史经验就证明了这一点，两者的推进进程有所融合，有着时间上的同一性。

从我国现实情况看，人民币国际化是在货币尚未完全可兑换的条件下开始推进的，国际化和可兑换均处于中间状态。在目标上，两者有一致性，反映了国际经济交往以及我国经济发展的客观需要，人民币自由兑换的一个阶段性目标就是实现国际化，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也有助于实现人民币自由兑换。在进程上，两者有同一性，伴随着可兑换的稳步推进，人民币也在逐步实现国际化，两者相辅相成、互为依赖、互相推进。

因此，最终状态下货币国际化和可兑换带来的成本与收益较易区分，如铸币税仅属于成熟国际货币的收益，而非可兑换的收益。但中间状态下人民币国际化和可兑换带来的某些成本与收益紧密联系、相互交织，甚至是完全一致的，很难彻底区分彼此。例如，上文提到的QFII虽然是以外汇形态入境结汇而来的（属于部分可兑换），但在境内买卖的是人民币计价的有价证券，因此也是人民币贮藏职能的国际延伸，可以归为人民币国际化的中间状态。从这个意义上讲，人民币可兑换与国际化指的是同一件事情。

二、研究框架及结构安排

第一章，综述。本章简要介绍人民币国际化成本和收益问题的研究背

淤 最终状态是指完全实现国际化和可兑换；中间状态是指从非国际货币到国际货币的演变过程，以及从不可兑换到完全可兑换的转变过程。景；梳理与总结有关货币国际化、人民币国际化收益和成本研究的国内外文献；明确相关概念、研究范围和框架结构。

第二章，人民币国际化的政治经济学分析。本章在对货币国际化搭建政治经济分析框架的基础上，将人民币国际化的历史划分为非国际化、区域化和国际化三个时期，并深入分析各时期阶段及其特点。同时，借用贝恩模型对人民币国际化作了评估。

第三章，微观层面人民币国际化的成本收益分析。本章以货币选择理论为基础，分别对人民币国际化在大宗商品定价方面的收益，以及人民币国际化对个人、企业、商业银行等微观主体的影响进行研究。

第四章，宏观层面人民币国际化的成本收益分析。本章结合国际经验对货币国际化的宏观成本与收益进行分析；重点从铸币税、降低货币错配、提升金融业国际化水平等方面分析人民币国际化的宏观收益；同时，从货币政策有效性、跨境套利套汇风险等方面分析人民币国际化的宏观成本。

第五章，国际视角的人民币国际化成本收益分析。本章首先讨论国际货币体系的演变及趋势，分析国际货币体系改革的可能路径；其次分析全球经济体系和其他国家从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可能获得的收益或者受到的不利影响；最后鉴于其重要意义，特别对人民币加入SDR货币篮子进行利弊分析。

第六章，人民币国际化前瞻。本章在探讨货币国际化条件的基础上，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影响因素分别进行理论与实证研究，并以此为基础构建影响人民币国际化水平的计量模型。通过不同的情景分析，描述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前景。

第七章，主要结论与政策建议。

图1-2 本书逻辑框架图

三、本书的研究创新

创新点一：体现了“企业、个人和银行”三个主体的结合。本书对人民币国际化给企业、个人和银行等微观主体带来的影响进行了逐一分析，不仅包括人民币国际化对企业贸易和投融资的影响，以及对商业银行传统业务、海外经营、国际化人才和产品创新能力等方面的影响，而且深入分析了人民币国际化对个人境内外消费和投资的影响。通过分析得出结论：市场主体都是自利的理性人，因此，个人、企业和银行都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受益者，即微观层面的收益大于成本，两者是不对称的。

创新点二：体现了“微观、宏观和国际”三个领域的结合。本书通过宏观、微观成本收益分析得出了较为综合、全面、客观的结论。如上所述，在私人部门层面，人民币国际化的收益远远超出了成本，这也符合微观主体作为理性人的假设。而在宏观层面，为了让利于市场，政府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也有宏观收益。从国际层面看，人民币国际化尚处于初级阶段，政策的外溢效应总体上有限，对外部的影响不大。因此综合来看，微观层面的收益和长远的宏观好处要大于为此付出的成本。

创新点三：体现了“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维度的结合。本书不仅回顾了人民币国际化的历史进程以及现阶段实际取得的收益和付出的成本，而且首次构建计量模型分析人民币国际化的影响因素，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前景进行了情景分析。在归纳国内外关于货币国际化条件的理论和实践的基础上，将影响人民币国际化的主要因素归纳为经济基础、金融市场、货币价值、宏观管理四类，并筛选有关参数构建回归模型衡量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水平及其影响因素。此外，在分析人民币国际化未来发展前景方面，考虑了“中国宏观金融环境稳定”“人民币汇率弹性增强”和“人民币重新盯住美元”这三种情景，并通过分析认为政策层面应避免出现情景三。

创新点四：体现了“战略、战术和成效”三个层面的结合。本书的创新之处还在于提出了研究货币国际化的理论框架。该框架不是单纯依靠经济理论解释现象，而是将政治与经济相互作用联系起来，进行政治经济学分析。我们认为，货币国际化现象的背后，核心是判断在某个时点到底是政府还是市场在主导货币国际化进程，在两种力量的交锋中，总是供给（政府）与需求（市场）关系的“短边者”占据上风，决定了货币国际化的前途和命运。这是评估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当分析政府角色的重要作用时，借鉴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产业组织学派对经济行为的分析框架：战略（结构）——战术（行为）——成效，分析政府战略、战术是否能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正确的指导。这是人民币国际化评估的立足点。

创新点五：体现了“全面、系统和定量”三个理念的结合。从文献综述可以看出，目前国内外学者对人民币国际化成本和收益的研究还不够深入，缺乏系统性分析，有代表性的人民币国际化研究成果大多未涉及对成本和收益的分析评估，而是更多地侧重论述人民币国际化的发展进程。本书紧密结合我国实际，围绕人民币国际化发展进程中的成本收益进行了系统性研究，具有较大的理论和实际意义。同时，引用了大量生动翔实的数据及案例，而不仅仅是理论描述。在微观层面的分析中，虽然很难定量测算出人民币国际化给中国居民个人带来的好处，但收集并列示了大量的数据和事实，用以说明人民币国际化为我国居民海外消费投资创造了便利条件；在宏观层面的分析中，测算了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实际铸币税收益、货币错配程度的降低等；在国际层面的分析中，论述了人民币国际化在促进区域经济一体化方面取得的成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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