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肖大夫突然站出来发声,“您可知陛下也是男子?”
此话一出,底下瞬间炸开锅一般,吵吵闹闹。
“肃静!”黄鹤见怀念脸色愈发不好,赶紧厉声呵斥。
怀念冷声:“怎么是陛下不在,本王就镇不住你们这些朝臣?胆子是愈发大了!”
“殿下息怒!”众臣纷纷跪地。
“呵。”怀念转向肖大夫质问,“大夫可知编排陛下是何罪!”
肖大夫作辑,说:“启禀殿下,不仅是老臣,先生也早早就得知陛下是男子。”
牵到那位先生,众人脸上瞬间凝重。这可不得了,若是先生早就知道,这,这……
怀念沉着脸,说:“您说这话,要慎重。”
肖大夫跪地,严肃看着怀念:“老臣不敢假借先生,欺骗殿下,污蔑陛下。”
“您有何证据证明?”
“老臣记得陛下出生时,是您父族的人进宫接生,老臣也找到了当年接生的人,就在宫门外。”
“宣!”
——
年少早慧的时喻卿接过母亲的担子,她深知自己的母父的死同那个国师有关。但她,依师父的话不能手刃仇人,更不去开杀戒。
所以,沈言锦派暗卫追杀她,也只是尽力摆脱。但可惜,天道的安排定要她一定去死。任谁也没办法,没有半点救得了她。
言喻曾感知到时喻卿的灵魂碎片,一刹那消失在她自己的记忆里。那种感觉,至今想到了都觉得舒服和温暖,极其纯粹,好像自己的灵魂也得到了升华。
奚白做法,很奇怪……
“在下因您失去记忆,让尤芹翠下狱、给您下毒。只因您上辈子,间接害死了在下唯一的亲人。”言喻表情不变,笑着,“您一直想做的事,上辈子已经做到了。所以,这辈子您要偿还那些不该死的他们一条命。”
沈言锦紧紧握着拳,压着森白的唇,才说:“是,谁?都是谁?”
“瑾王殿下、在下的哥哥、程岳。哦,您知道吗?其实在下本就无心于此,只想哥哥好后,便云游四方,最后隐居山林而已。最后全被帝王的猜忌、小人的嫉妒,毁了。”言喻轻笑着,她看起来更加飘渺不可测。她握着那柄梨白翠竹油纸伞,神色难测。
她最后,最后看了眼沈言锦,说:“您会身败名裂,如果您没有绑在下哥哥,或许在下会让您入皇陵。可惜没有如果……”
言喻毫不留情离开,而沈言锦失去了言喻的力量,在她转身离去时,便失去了意识。
沈言锦再也睁不开,看他的江山了。他的不解,他的爱慕,也一起消散开……
……
“那么,是这样?”怀念看着跪地的接生人,“不如直接派太医去检查陛下好了!怎会如此离谱。”
“报!”一披甲禁军飞奔入殿,作辑,“陛下驾崩。”
“跪!”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发高喊。众人随声下跪,怀念也跪在黄座前。
言喻此时也走进乾抻殿,桃花眸清冷,她的声音在无声的大殿上显得格外清晰:“来时,在下便听闻陛下是男儿身了,怎么有商议什么?”
怀念站起身,作辑:“先生,小王并未想到。”
“好了。既然如此,尚衣局女侍已去收敛陛下仪容。此事,暂且放下。”言喻看向高位上的怀念,语气淡淡,“瑾王殿下,京都能到的宗室已到陛下寝殿前,诸位请。”
她便打开那柄梨白翠竹油纸伞,轻点脚尖,衣不沾细雨,远去。怀念见那有些任性的背影,心里无奈,嘴上却是:“先生先离去,诸位赶紧。”
怀念走下,接过侍从手里的伞,头也不回离开。大数那些娇养的大臣赶紧招呼侍从给自己撑伞离去,极少自己持伞。
肖大夫是最后一个离开乾抻殿一手,她浑浊的眼睛落在那空落落的皇座,喃喃自语:“希望你们是对的,能给大渝一个盛世。”
她年老蹒跚,一手拄着鸠杖,一手接过侍从打开的伞,走入连绵不绝的雨中。
前路未知,后路已破碎不堪。
说服了肖大夫的只是瑾王殿下,而不是怀念。亲自送大渝皇帝的也只有仙人之姿的先生。不会是这些外来者,不是怀念、言喻,成全付出代价的她们。
愿不负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