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向日葵的温暖,活出自己的灿烂。
残冬的夜风裹挟着腐烂的桂花香,掠过青州城郊那片荒废百年的北斗七曜阵。十二根玄铁立柱在血色月光下泛着诡异光泽,柱身上盘踞的镇邪符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剥落。
狩衣猎猎作响的男子踏着满地碎玉般的霜花走来,鸦青长发间斜插着一支白骨簪,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随着步伐发出细碎声响。当他停在阵眼中央时,脚下龟裂的土地突然喷涌出滔天黄雾,雾气中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像是有什么沉睡千年的东西正在苏醒。
“四凶...“他低笑一声,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火焰映照着眉心那道朱砂痣,恍若盘踞在暗处的毒蛇睁开了竖瞳。阵眼深处传来山崩地裂般的轰鸣,地面陡然塌陷出一个直径百丈的深坑,腥臭的黑泥翻涌如沸,渐渐凝成身长十丈的巨兽。
那便是混沌——吞噬生机的黄泉瘴气所化的凶兽。它的皮肤像是无数张重叠的人皮,每张脸上都挂着不同的表情:狂怒的、哀怨的、绝望的...最骇人的是它腹部的千百只眼睛,此刻全都转向了不远处树影婆娑的小径。
狩轻弹指间,九十九盏魂灯齐齐亮起。惨白灯光中,四道人影从不同方向浮现。穿赤红官袍的胖子抚摸着腰间酒葫芦,脸上肥肉不自然地抖动;披着玄色鹤氅的老者手持青铜杖,杖头蹲踞着一只血瞳乌鸦;蒙面女子绣鞋踩过满地纸钱,裙裾间露出半截漆黑的虎尾;最后出现的独眼少年扛着巨斧,斧刃上还粘着新鲜的血珠。
“当年共工撞不周山时,你们可是抢着吃他血肉。“狩的声音像是浸在冰水里的刀锋,“如今本座要借尔等之力破这人间浊气,诸位意下如何?“
胖子手中的酒葫芦突然炸裂,烈酒化作火线缠绕住混沌的脖颈。老者铜杖顿地,乌鸦发出刺耳鸣叫,十八道镇魂钉破土而出。蒙面女子的绣鞋碾碎纸钱,万千冤魂结成锁链缠上饕餮的利爪。独眼少年挥斧劈开虚空,斧光所及之处血色漫天。
混沌仰天长啸,声震屋瓦。它张开巨口喷出黄泉瘴气,所过之处花草尽成枯骨。胖子虽被火线缠住,却咧开嘴露出森白牙齿:“老爷子当年给咱们喂的腐肉,可比这好吃的多!“
老者铜杖迸发金光,十八道镇魂钉与瘴气碰撞出漫天星火。蒙面女子绣鞋轻点,万千冤魂骤然膨胀,竟将饕餮的巨口硬生生撑裂。独眼少年暴喝一声,斧刃燃起黑炎,劈开饕餮额间的第三只眼。
狩站在阵眼中央,看着四凶与天地灵气疯狂碰撞。他指尖火焰忽然暴涨,照亮了阵眼中心缓缓转动的太极图。太极图上阴阳鱼开始逆向旋转,整个青州城的狗突然齐声狂吠,护城河的水倒灌天际。
“时辰到了。“他摘下白骨簪插入太极图,“去吧,让那些腐朽的东西见识真正的天罚。“
四凶发出震天的嘶吼,化作四道流星冲向城内。混沌的巨掌拍碎了东门城楼,穷奇的翅膀掀翻了南街粮仓,梼杌的龟甲碾平了西市客栈,饕餮的巨口直接吞噬了北门守将。整座青州城在血色月光下化作人间炼狱,唯有皇陵方向飘来阵阵诵经声,隐约可见数百盏引魂灯组成北斗阵型。
尹珏手中的那枚蛋就像变成了一条八爪鱼一样,还是那种液态的,很粘稠的那种,看起来就像石油。
他的英灵暴走了!
临走前还卷走了一只小肥鸡,猜测可能是准备拿去当甜点,因为他刚刚把门口那只大理石做的石狮子给吞了。
那只八爪鱼似乎能无视地面摩擦快速移动,尹珏用两条腿根本追不上,只能一边跑一边大声求助。
他看到前面就是学校的新闻部,厉夜霆盘腿坐在那里, iPad放在大腿上。
“两位匪徒跑进屋子想偷东西,哪知屋主是超大只j佬,更是一个出了名的qjf!
偷东西不成,最后还被连续暴菊了5天!”
厉夜霆击打了回车键:“这个好,这个明天一定能上热门!”
他戴着耳机一边上网找新闻,一边陶醉在音乐的海洋里,看到尹珏飞速跑了过去,他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埋头干活。
心想:年轻就是好,跑的这么快。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大楼已经倒塌,拿起手边的士力架一口嚼下,又用红牛提了提神。
“爽!”
在大楼的残垣断壁上矗立着一个人,这家伙黑虎头似的脸上,生着一对铜铃一般的大眼睛,十分精神。他的眉毛时而紧紧地皱起,眉宇间形成一个问号;时而愉快地舒展,像个感叹号。
他叫狗道供界,也是冥府的十殿阎罗之一。
对于他刚刚的杰作,狗道供界表示很满意。
“小东西真是爱胡来”
他刚刚动作太大,引来了这里的体育老师奎冰,也是学校执行部的副部长。
奎冰体健貌江湖,有着运动员的身材。他满身的肌肉配着满嘴的胡茬,有着天生的草莽性感。被学生称为最帅的地中海男人。
没有多余的废话,上来就出现拳拳到肉的硬核打击。
狗道供界在体术方面完全不是奎冰的对手,奎冰一记飞踢直接将自己踢飞了两米远,勉强站稳脚跟后,奎冰又一拳葬送了自己的三个牙。
“硬刚是刚不过这个家伙了!”
狗道供界两只手插在地上,召唤出了自己的英灵。
摩西娑苏罗,印度神话中擅长变幻的水牛恶魔。摩西娑苏罗拥有超强的战斗力,这完全归功于他从造物主梵天那里获得的神圣恩赐。摩西娑苏罗轻松击败了由印度天神之王因陀罗领导的天神,从而控制了天界。为了夺回他们的家园,天神们创造了战士女神杜尔加,随后天神们将他们的神圣武器和坐骑送给了女神,众神合力之下才终于战胜了恶魔。
摩西娑苏罗从口中吐出巨大的藤蔓,奎冰却表示丝毫不虚,他牢牢抱住藤蔓,像鲁智深倒拔垂杨柳那样直接给甩飞出去,给对方来了个倒栽葱。
奎冰随即稳扎马步,向前打出一拳,他的英灵也随即被召唤。
阿佩普,古埃及神话中混乱的化身,一条众神所畏惧的巨蛇。阿佩普是光明与真理的永恒对手,以及至高太阳神拉的头号敌人。据说阿佩普是从拉的脐带中诞生的,它会在每天傍晚太阳落山的西部山峰等待太阳神拉,一看到拉,阿佩普便发起攻击,他的咆哮震动了冥界,他的抖动创造了地震。虽然太阳神会赢下战斗,然而战斗会在第二天傍晚重复。
阿佩普从口中吐出无数的岩石颗粒,狗道供界被封锁了行动,摩西娑苏罗又从口中吐出数道锁链,锁链上带有倒刺,还有剧毒。
奎冰将阿佩普缠在手上变成了一把齿轮钢锯,在引擎的轰鸣声中,锁链被斩断,奎冰又一个快速回身转头,齿轮钢锯直逼狗道供界的面门,他的鼻子让割出了血。
奎冰眼神凶狠,狗道供界闭上了眼睛,对方才消停。
狗道供界心想他们都打得好嗨啊,给我分了一个爹。
“真是后悔吃那碗烤肉拌饭,拉稀给爷人都拉傻了”
奎冰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根雪茄,烤好后不紧不慢的一步一步向后退,找到一处断壁坐下。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不要说多余的话”
“行,您老说了算”
“怎么进来的?”
“我吗?我是被装进箱子运进来的”
“十殿阎罗来了几个?”
“好像是全员出动吧,我也不太清楚,收到通知后我就被放在纸箱了”
“你老实吗?”
“我是个大大滴良民,混口饭吃啦!”
“幕后主使是谁?”
狗道供界这回没有回答,奎冰打算再请他喝司法奶茶,却发现对方没了生气,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红脸白纸片人。
狗道供界有完好地从一边的地面上钻了出来,地面上他钻出的地方不知道何时形成了一个沼泽圈。
“忘记告诉你了,我还有一个英灵,卡莉亚!出来”
卡莉亚,印度神话中的一条有多头、剧毒的蛇。它从未试图伤害世界,它唯一的罪行是毒害他的河流住宅周围的土地,并攻击伟大的印度神克利须那。卡莉亚住在亚穆纳河,毒化了河流和周围的土地,剧毒之下,连鸟儿都不能靠近。克利须那得知后,来到河边与卡莉亚对峙,卡利亚随后攻击并缠住了克利须那。克利须那拥有整个宇宙的重量,卡莉亚无法承受最终吐血身亡。
卡利亚用身体缠住奎冰,口吐毒雾,奎冰刚用手撕断了它的身体,那成想这货的愈合能力惊人,就和橡皮泥似的。
狗道供界理了理头发,缓步上前:“其实我这里还有点美杜莎的存货”
狗道供界将一瓶不知道什么药剂泼到了奎冰脸上,奎冰随即被原地石化。
“大爷,什么年代了?打斗是需要脑子的”
狗道供界伸了伸懒腰,吐出一口血痰:“这厮下手可真硬”
“石化两个小时后就会自动解除,但那时你也没办法阻止我们了”
他又拿出一小罐薄荷糖直接将半瓶子到倒进了嘴里。
一条八爪鱼在他眼前一闪而过,好像还抓着一只黄鸡,尹珏上气不接下气的在后面追,完全无视了狗道供界。
“现在的年轻学生神经都这么大条吗?”
萨隆身穿白色羽织,配以黑色斗篷,头发聚集在头顶,脑后留一条长辫,左眼下方纹有一个像手掌的纹身,下巴及双手手心处显有“撒旦”的印记。脖子和手腕上戴着红色脖套与红色护腕,涂有黑色指甲,腹部有一块黑色的晶体,腰间系着红色腰带,耳朵上挂着红色的耳环。
他坐在了李零一和杨广中间,显然,他左右两边的这两位是被动的,说的更通俗一点的话,就是人质。
“这里的酸辣粉我好长时间没吃了,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难吃呀!”
萨隆大口嗦着粉,坐在他对面的是俊国主任。
“内向而不呆滞,寂静而有力量,平波水面,狂澜暗藏,别让虚伪吃掉灵魂,萨隆”
“你什么时候话变得这么多了?这不像你啊,俊国”
“为什么来这里?”
“学子学成归来,回母校探亲都可以吗?你不会像那个犯贱的门卫那么讨厌吧,话说他还在吗?”
“这里不欢迎你”
萨隆从一个包中拿出自己准备的清酒,他倒了一杯递给俊国主任。
“我会让你折服于我的,和我一起,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俊国主任将清酒一口闷掉。
“不怕我下毒?”
“你不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二人都哈哈大笑。
我拱手相让的东西让你拿你拿的稳吗?
千叶小城,一片片红瓦在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夺目。
绕城而过的河清水澈见底,凉爽秀丽的山谷和山顶屹立的学院,似乎都在见证着这座九洲边远小城在政治风云里的历史变迁。
在九州上学的每个学子,每每望着对岸巨石高垒的漂亮府邸,都会按捺不住蓬勃的野心。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那样,王子枫是一个例外,她太佛系了。
她在学院的绿荫操场,面前的人是刘蓝锋,她最不想见的人之一。
对方的眼里满是真诚,都快要哭出来了。
他也一直在追求王子枫,像他这种疯批美人好像最能令男孩子心跳加速。
“子枫,我一直认为已经过去的事,已经不在的人,总是回头看也没用,把将来做好就行了。”
“没当好一个人的骑士,就当好另一个人的,别让她对你失望,你的理由可真令我感动。”
刘蓝锋的前女友因为他在高速上飙车,而不幸在最宝贵的年华失去了生命。
“那只是一场悲惨的交通意外,而并非刑事事件”,他本来应该被判刑事拘役24年,而很多人却因为他长得帅而集体为他求情,甚至上万名要联名要求为他开罪。
王子枫很清楚,那都是因为他那在背后把控政治风云的老爹。
王子枫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问道:“我是plan A还是 plan B?”
“你是唯一”
“哪个女孩子在你嘴里不是唯一?”
刘蓝锋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珠:“难道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王子枫的回答斩钉截铁:“一直没有想清楚,究竟是讨厌你蹩脚的双押,还是电音的装X,没想到你卸下舞台的穿搭,还成了选妃的专家”
“子枫,其实我…”
“给我滚!不要让我说第2遍”
王子枫一言不发,表情很冷漠,刘蓝锋自觉没趣,灰溜溜的走了。
日落跌进昭昭星野,人间忽晚山河已秋,万物归寂心忽然平静,时间的磨盘缓缓前行磨砺人世沧桑晚风吹过青丝飘扬,她思绪也被带走回到了仲夏的那个夜晚。
王子枫左眼滴下了一滴眼泪,他用小拇指挑到指头上,不知道是为什么。
穿酒红色衬衫的吉米在操场的另一头,他一边走,话说个不停:“暗黑这类游戏,在玩的时候,玩家眼里的BOSS,往往只是刷装备的工具罢了,但暗黑的魅力就在于,他在塑造的时候,每一个BOSS都是有他完整的前世今生,并且与游戏里的每一个人物剧情都环环相扣,从而打造了一个完整的游戏体系,当你厌倦了刷刷刷的时候,静下心来也依然能从中欣赏到一个完整而又奇妙的世界。”
他只顾往前走,女朋友米娜已经被甩在了身后。
米娜的五官很好,眼睛鼻子嘴巴都不错。眼睛大,特别是瞳孔也大,黑白之间比例好,显得有神。平行的窄双眼皮,有亚洲女性的温婉。眼尾微微向上翘,多了一丝媚态。
吉米认为她的眼睛给她带来了一种温柔的气质,有女人味。
“我走不动了”,米娜随机蹲下,然后躺平在操场。
“现在可不是躺平的时候呀,我们是在做任务呀!”
“我太累了,走不动了”
两人之间已经隔了有10米的距离,吉米摇摇头,很显然他没办法,他走到米娜跟前,和她一起躺平。
说实话他也累了,在他如此封闭、紧凑的一生中,或许一个事故就能使他松一口气,给这个自我惩罚者一个喘息的机会,但是始终遍寻不到。
“就算要当咸鱼,也要当腌的最入味的那条”
“你又来了,好好在我旁边休息吧,吉米大哥”
吉米扭头看着米娜:“只有你住在我心里我才觉得晚上的天空是蓝色的。”
“油嘴滑舌”
“我愿长此游。的的遥相待,不是无巧弹。肾黄肾脉肿,虚馆对芳塘。”
米娜直接抡起粉拳:“你个不正经的家伙”
“黄天在上,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米娜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家伙,心想自己身边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总是这点好,一直能让我沦陷”
“沦陷什么,我像沼泽吗?”
吉米又开始大发感慨了:“这个年头,钱难赚s难吃呀!”
“你还吃过?”
“有点粘嗓子,***我说了什么”
“赚钱的都写在刑法里”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米娜笑起来就像鹅一样。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上班摸鱼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吉米用头枕着双手,闭上眼睛:“就在这等着,看哪个倒霉蛋会来这儿”
正说着,附近又传来的说话声。
“嚼食槟榔后感觉神清气爽,是人们喜食的关键之处,但槟榔碱能引发神经细胞产生错误反应,从而导致产生有毒物质,造成食用者反应迟钝麻木,产生幻觉,甚至会引发口腔癌变,你以后可要少吃这玩意,知道了吗?”
来人正是学生会的会长诺亚,他身边就是张黑洞。
张黑洞表现的唯唯诺诺。
吉米:“我怎么感觉咱们两个还不如那两个老爷们儿甜?”
图书馆整体宏伟大气,古风蔚然。中轴对称的造型烘托出其稳重而严谨的大家风范,在沉静的色彩的烘托下仿佛古代鸿儒之冠带,彰显着为学者洁身自好、儒雅宁静之学风。玻璃幕墙的通透明快与沉稳的建筑体型完美结合,寓意融合古今、学冠中外。
奘铃轻轻地走来,进入学校的中央图书馆,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与以前那个普通的图书馆不同的新馆。这里面非常地干净整洁,优雅舒适,每一块地板都被擦得亮铛铛的,每一个书架都是油涔涔的'红木做的,每一排书都像卫兵列队一样整齐,每一台书桌都高矮适度,每一位读者都全身心地投入。
第一眼看到奘铃的样子,许多人都会表示难忘,他外貌肤色黝黑,一张脸上没有头发眉毛以及睫毛,显得非常凶恶可怕,极有辨识度。
许多人以为他的这幅长相是化妆师画出来的,其实根本不是,这幅面孔是奘铃天生的。
奘铃拿出一个面具带上,它看起来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怕,它是一个被拉长型的鬼脸,嘴巴拉的特别长长,两个空洞洞的眼眶也被扭曲着,比起一般的鬼脸面具,好像没什么特别但这个面具的材料很吓人。
檐角的铜铃在梅雨季发出细碎声响,奘铃握着黄铜烛台的手指微微发抖。三更梆子刚过,他闻到了那缕若有似无的沉香——那是母亲梳头时最爱的龙涎香混着尸腐的味道。
雕花木门吱呀作响,烛光将青砖地上的水渍映成蜿蜒的血河。他赤脚踩过满地破碎的瓷片,那些原本摆放在博古架上的汝窑茶具,此刻都成了锋利的凶器。转过回廊时,一截苍白的脖颈突然从太湖石后探出,像条冻僵的蛇缠住了他的脚踝。
“阿铃...“嘶哑的声音让烛火陡然熄灭,黑暗中响起指甲抓挠墙壁的刺响。奘铃摸到腰间匕首的瞬间,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母亲梳妆台的铜镜映出骇人画面:披散着灰白长发的妇人四肢扭曲,脖颈以诡异角度耷拉着,而她凹陷的眼窝里,正嵌着一枚血玉雕成的义眼。
檀木盒摔在地上的闷响惊醒了什么。无数红绳从梁柱垂落,每根绳子上都吊着个拳头大小的人形玩偶。这些用糯米纸糊制的傀儡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浮动的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符咒。奘铃踉跄后退时撞翻妆奁,菱花镜轰然坠地,镜中倒影竟变成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地窖暗门在身后轰然闭合的刹那,他看清了墙面上那些用朱砂画的阵图。九宫格中央悬浮着盏青铜灯笼,灯罩上刻着的不是常见的八卦,而是密密麻麻的婴孩啼哭声。潮湿的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每一粒都在空中组成母亲生辰八字的卦象。
“你果然来了。“女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奘铃转头看见三个女人围坐在血池旁。她们穿着同样的月白襦裙,发髻间插着相同的玉簪,只是面容各不相同——左边那位眼角有痣,中间这位唇珠带露,右边那位脖颈处有道陈年疤痕。
最中央的女子抬起手,指尖缠绕的银丝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滴落在池中的瞬间,三张面孔突然开始蠕动交融。奘铃这才发现她们的皮肤下都流动着漆黑的黏液,那些液体正顺着地砖缝隙渗入他的靴底。当他想逃时,却发现双腿已经扎根般长在了血泊里。
“十三年了,我的小铃铛终于愿意陪妈妈玩了。“融合后的女人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手中捧着的竟是母亲的头颅。腐烂的面容上还残留着生前的温柔笑靥,只是嘴里塞满了五颜六色的珠子,“你看,我把她的脊椎抽出来做琴弦,用肋骨雕成梳子,连眼角膜都没浪费呢...“
潮湿的墙壁突然传来指甲抓挠声,上百具风干人皮像蜕下的蛇皮般簌簌掉落。奘铃在尸堆里摸到半块褪色的桃木牌,正面刻着他自己的生辰八字,背面却是母亲歪歪扭扭的字迹:“阿铃永远活在我心里“。当他颤抖着举起木牌时,所有傀儡突然集体转向他所在的方向,空洞的眼眶里迸发出妖异的绿光。
“地狱的丧钟将在人间响起!”
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客人,图书管理员想上前询问。
一只大手直接抓住了管理员的脸,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管理员便没有了生气。
他用尽最后的声音说出两个字:“快…快逃”
电锯的轰鸣声传来,奘铃缓慢向前走,用沙哑的声音说着:“所谓天堂和地狱是宗教给人最后的安慰,解决人类终极的死亡问题的一个答案而已。没有地狱,何来空荡荡?天堂和地狱其实在人的心中,所以有“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之说。当你的心走向善良一边,你就是你自己的天使,当你的心走向邪恶一边,你就是你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