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倒影在那漆黑的眸子中。
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那副象征着愿的知更鸟面具。
愿站在家中俯视不远处那冒着滚滚浓烟的火焰。
是呐喊,是尖叫。
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死人了。
听说是一群叛贼想要推翻这里。
然后她就被锁在家里被禁足了。
她的养母对她劝说外界危险,等风波平息之后自会解禁。
愿明白这是他们对自己的保护。
应该吧。
只是他们呢?
火焰离愿很近,因为她靠近着繁华。
却也对她没有任何的伤害,因为她是愿,被人簇拥保护的愿。
可他们呢?
他们又是什么身份?会有人保护他们吗?
为什么呢?
愿不明白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暴力的冲突,难道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吗?
她又想起了前几天去玩外城的时候,那个拿着海狸面具的疯子。
在刚刚那个天真的念头升起的那个刹那。
愿的手指轻轻搭在窗前透明的薄膜上,她不得不承认过去的幼稚。
所以……,纵火的是他们吗?
愿又在脑海里反问自己。
手指抵在冰凉的薄膜上,挣扎的念头中无意识的用力。
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
无色通明的薄膜随指尖拖拽出淡淡的乳白色,然后“噗~”的一声洞穿开来。
夹杂着烟熏却自由的风灌入其中。
愿心有所感,猛地回头看见卧室门口站立的妇人。
身着华服的冥冷冷的发问道:“你在干什么?”
“母亲,我……”
愿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后者轻而易举的打断。
“把面具带上。”
张开的嘴顿住,愿愣住片刻后乖巧的将知更鸟面具贴在脸上。
然后吸了一口气,才继续开口询问道:“母亲,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有多少人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再不小心捅破这层窗户纸。”
冥漫步上前,越过呆愣在原地的愿。
手掌搭在破开的薄膜上,灰白一层一层的交叠填补空缺。
“我们的首要目的是要去剿灭这群叛贼,不然这火还会烧。”
“愿,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冥侧身,用高过愿半个头的姿态俯视后者。
她想要质问愿是否知道些什么。
毕竟前几日去往外城的时候,那群不利落的家伙可是让愿短暂脱离了视线。
谁又能知道那群低贱的泥户趁机给她浇灌了什么样的色彩?
阴影将其笼罩,愿抬眸对上那副宛如烈火的凤凰面具。
明明是那么的温和,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自上往下倾倒。
压得愿一阵恍惚,可她却也没有因此迷失。
“杀光他们就能解决问题吗?之前也有吧,可他们死了之后不是依旧有人顶上吗?”
“母亲……,我们到底要杀多久?内城和外城到底还要存在多久?”
愿伸着手反问,却在注视着冥那双不变的眼神之后声音逐渐减小。
直到说完后,沉默的看着对方等待一个答复。
等到了。
“等你接替过我的面具之后,你就会明白还要多久了。”
可又貌似没有等到。
这份答案,愿并不满意也清楚不会有人因此而满意。
可冥走了,仅仅留下愿一人在这里禁足着。
愿将手搭在面具上,轻轻的摘了下来。
这种情况她也并不清楚为什么。
和其他所有人不同,面具的摘下与佩戴不再具备任何的代价。
甚至于哪怕摘下知更鸟面具,属于愿的权柄她依旧能够掌握。
就像是……,她本身不再需要外物来粉饰自己,她即愿本身般的存在。
……
高考的考场。
沉闷的心跳响彻于耳。
晓阎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手中的考卷。
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神经在喧嚣中拉扯。
但像之前那天逼迫到情绪出现失控的情况没有再出现过了。
当最后一门考完离场的时候。
夏蝉已经没有踪影了。
走在校园中的道路上,那扰人的蝉鸣褪去甚至还带有些许的不适。
啊……,结束了。
也是,新的开始啊。
晓阎走在路上,周围的场景开始一块一块的陨落。
断裂般的,数不清的三尺厚的地面落下撞击心脏的枷锁。
校园开始在晓阎的身后崩塌,猛烈如骤雨打芭蕉般的心跳震鸣。
对啊,结束了也是新的开始。
晓阎脚下空荡,向下坠去。
在脑海深处,在心底带着止不住的心跳向下坠去。
恍惚间,他看见了先前沉于脑海深处的记忆。
那不断坠落的蜘蛛面具在他的身前。
晓阎拼尽全力的去伸手,在失重无法调用身体的力气时伸手。
好在这副面具远比第一次的时候要近。
手指勾住面具的边缘,周遭的一切开始淡去。
趴在工位上午休的晓阎猛地惊醒。
心跳止不住的跳动,不禁让他好奇刚刚是做了个什么样的噩梦。
好像是梦见高考了?
呵,那可真是一场噩梦啊。
缓过神来的晓阎伸了个懒腰,然后扫视周围。
摸鱼的摸鱼,上厕所的上厕所。
公司正在蒸蒸日上。
今天按照推算,老板会呆在他那小妾那里亲热。
所以这个小公司里的众人也都只是做做磨洋工的表面工作。
唯一感到惋惜的就是一个月就那么几天,以及他们不能到点下班。
打卡系统的记录以及办公室比较少的监控依旧存在。
他们要做下自愿加班的表面工作。
等到下班的时候,就是月高悬于天的晚上十,九点。
小雨淅淅沥沥的落。
晓阎关上电脑,打开抽屉打算拿雨伞离开工位。
却愣愣的注视着抽屉里,那副熟悉却又陌生的蜘蛛面具。
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塑料的面具,皱着眉却没有动它。
只是拿走了抽屉之中的淡蓝色雨伞。
“晓主管,走了啊?”
一位长相平平的少女扬起头看向准备离开的晓阎。
“嗯……,怎么了?”
“呃,就是……我没带雨伞。”
“你能捎我一程吗?”
少女撇过脸,不好意思的扣了扣脸颊。
“看剧一时半会儿入了迷,西迁她们都已经先走了。”
的确,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晓阎静静的看着少女,为什么总感觉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呢?
“我要走东边,你确定顺路吗?”
“顺路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