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江茉空腹喝了不少酒，好在酒是好酒，一早起来没什么不舒服的。
就是睡醒就看到神色严肃的蓝姮，还是小心虚了一下。
蓝姮站起身，从小沙发那走过来，将手中的书重重砸下来，居高临下地开口：
“你外婆就是喝酒喝死的，你妈妈也是因为她酒后失手，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什么？江茉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想要从这噩梦中醒过来，但被书砸到的地方，传来清晰的痛感，意味着这是真的。
所以蓝姮的话也是真的。
所以妈妈真的是个很没用的人，所有人都拒绝讨论她，竟是因为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但蓝姮说酒后失手，妈妈也不是自己想要变成那样，她才是最值得同情的那个。
江茉迫切地追问道：“那她和我爸爸怎么相爱的？”
蓝姮冷笑道：“是算计不是爱，你外公可怜他同为华人，不忍他饿死街头，好心给他份工作糊口，结果竟是个窥觊他财富的中山狼。”
真相竟是这样吗？
酗酒的外婆，站不起来的妈妈，中山狼的爸爸，难怪蓝姮知道真相后，不愿意继续收养自己。
江茉将自己缩回被子里，却发现已经冰冷潮湿，毫无之前的温暖可言。
蓝姮却在此时，掀开被子进来，托住江茉的脸，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吓唬你，只是想警醒你，不要走上家中长辈的老路。”
江茉紧紧抱住蓝姮，试图从她身上获取温暖：“可我都不认识她，也没见过她，甚至都不知道她是谁，怎么会走向她的老路。”
“玄学点说是家族业力，心理学上称之为强迫性重复。这本《为何我们总是重复同样的错误》，你给我好好看完，写一万字的读后感交给我！”
蓝姮拿起书，塞给江茉，语气稍有缓和地训斥道：“你明知道沈知行不怀好意，还任由自己喝醉，这已经不是正常人会做的事了。”
江茉接过书，弱弱地解释道：“昨晚你不是在嘛，还有德雅公主看着，他不敢怎么样吧。你来之前，我很克制的，就喝了一点点。”
蓝姮满是嘲讽地轻笑道：“我说过，全员恶人！所以不要对我，对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抱有幻想。你也不要以为一点点就没事，酒里如果下了药呢？真是不长记性，唐南优的事这么快就忘了？”
江茉好奇地问道：“唐南优现在怎么样了？”
“她已经废了，所以沈知行开始寻找新目标。”蓝姮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女孩，语气也变得慈爱：“我们今天要去沈家做客，你收拾收拾早点起床。”
江茉疑惑道：“去他家做什么？我可不想做他的新目标。”
蓝姮坐起来，定定望着江茉，直到将她看得惶恐不安地跟着坐起来，认真看着自己，才缓缓开口：“断片了？去他家闹元宵，你昨晚答应的不挺积极的嘛！”
是吗？江茉努力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蓝姮和德雅公主刚到的时候，好像是说什么元宵节的事，沈知行在楼上等的就是她们。
我的老天，我竟然真的喝到断片，江茉弱弱地将自己缩成一团，只露出眼睛在被子外，偷偷打量着蓝姮。
见江茉这么孩子气的举动，蓝姮有些好笑，更多的是愤怒：“沈知行说，你俩第二次见面，就在极乐宫喝到烂醉？江茉，你这行为很危险啊。”
江茉弱弱解释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敢了。我那时候还不了解他，以为是个乖孩子呢。”
“乖孩子会初次见面，就对你步步紧逼？”蓝姮鄙夷地冷笑道：“他从小跟着德雅，被熏陶出了柔和贵气的外相，内里却还是他沈家的精于算计。知道今天的聚会目的是什么吗？”
江茉认真想了想，唐南优废了，沈知行要物色新目标，那显然是要相亲了，郁闷地开口：“那他们邀请我做什么？”
蓝姮细细解释道：“沈家从祖上就善于钻营，喜欢用婚姻获取暴利，所以盯上了唐南优。眼下唐南优废了，新目标一时半会儿没定下来。沈知行想跟你玩玩，德雅自然会顺着他胡闹。”
江茉这才想到昨晚的疑惑，追问道：“沈知行跟德雅公主到底什么关系啊，为什么叫大大。”
蓝姮笑道：“德雅是他大伯母，沈知行小的时候含糊着叫大大，德雅觉得很独特，就一直这么叫了。
这小子也是好福气，爸妈都忙着争权夺利，压根不管他。德雅丈夫早逝没孩子，就把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才养出这么一副好卖相。”
沈知行的确一副好卖相，引得各家贵女争奇斗艳。这是江茉来到这场名为闹元宵，实为专场相亲会的活动，最深的体会。
见所有人都打扮得贵气逼人，高级珠宝高定礼服奢华闪耀，外加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就连脚指甲都在闪闪发光。
再看看自己这身简单日常的小裙子，仿佛就自己一个人是专程过来吃饭的。
江茉跟在蓝姮身后，趁她在角落里落座，低声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蓝姮也穿得很简单，中式风格的宽松套装，温暖又舒适，此时正心情大好地品着茶。
“江茉，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江茉开心地回道：“我来吃元宵啊。”
蓝姮笑道：“你是来吃元宵，她们是来吃沈知行的。沈家的心思大家都懂，所以有意向的，自然也要展示下实力。”
江茉看向屋里那些富贵乡里养大的女孩子，各个都那么的优秀，此时却由长辈领着，任由沈知行和德雅公主挑选。
明明唐南优的闹剧才刚过去，她们中肯定有不少人参加过那场生日宴，亲眼看到唐南优和沈知行手牵手，但就这么接受了。
蓝姮看出江茉所想，低声解释道：“豪门世家通常都会生很多孩子，以保证家族延续。
如果嫁不了同阶级的继承人，她们势必是要大幅跌落的。何况沈知行不仅富贵，长相能力也很出众，所以这些女孩子都是自愿的。”
江茉想起，唐南优说她父亲很满意沈知行，虽然有些替这些女孩子不值，但这是她们，甚至背后家族自愿的选择。
又好奇地问道：“那钟政南和南风，他们也这么受追捧吗？”
蓝姮嘲讽地笑道：“他俩卖相可没沈知行好，没人喜欢恶婆婆，何况还是位权势滔天的年轻恶婆婆。
钟德善是出了名的骄纵霸道，首当其冲的就是钟政南。最重要的是他的妻子只能他外公亲自来决定，所以卖相最差。”
喝了口茶，心情大好地补充道：“至于南风，他的奶奶和姑姑也都不是善茬，而且南家子嗣艰难，已经不打算让他正常娶妻生子，而是走广撒网多捕鱼的路线。
所以搜罗的都是些学霸美女，世家贵女倾心于南风相貌家世的不少，但双方需求不对等也是白瞎。”
好家伙，江茉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冲击，这个圈子还真是全员恶人，各种精于算计。
蓝姮又毒舌地补充道：“像不像品种狗配对，祖上几代都要拉出来溜溜，就为了生出更多更优秀的小崽子。”
江茉默默看向蓝姮手中的茶杯，都有点怀疑，里面是不是放了烈酒，这么难听又直白，也不怕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