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秋日

这以后,我对张韶光多了一丝敬畏。

以至于某天晚上撞见他偷亲宁桃我都不敢声张。

那时候他坐在她床边一篇故事还没讲完宁桃就已经睡着了,小脸在夜灯下粉粉的,像个睡熟的小桃子。

睡前我起来上厕所,路过发现姐姐房门开着灯也还亮着就进去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刚好撞见张韶光俯身吻在宁桃唇边。

察觉到我,他侧眸扫过来,食指无声抵在唇峰上,一双墨眼凌厉深邃,像有磁吸,不过一眨眼的事,我却发不出任何声响来,默默合上了嘴,退了出去。

……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尽管我并不觉得张韶光会感谢我。

面对房门,与他们一门之隔,回想起方才那一幕,我沉默了好久。

他吻宁桃,如同信徒亲吻圣经,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亵渎和欲望。

后面,在宁桃面前,我们仨还是最开始的相处模式,但只有我跟张韶光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我俩有多安静。

安静到无话可说。

也是把视线从张韶光转到宁桃身上我才发现,原来宁桃也默默做了许多事。

比如会帮他洗衣服,晾好叠好放好,张韶光第二天出门穿的衣服一定是宁桃提前一天熨好的,穿的鞋是宁桃擦得噌亮的。

姐姐说,张韶光很早就说过衣装是男人的第二张脸,他每天这么辛苦,我们要好好保护他这张脸。

因为张韶光住的房间背光,有些阴暗,每每出太阳姐姐都会把他床上的被褥和衣物拿到阳台晾晒,晚上兴许还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他身体极好,一年四季里面都只穿一个短袖,却也极怕热,客房没空调,多装一个他说浪费钱,姐姐就让人把他们俩之间的墙壁打通一个洞,共用一个空调。

其实我觉得,他们干脆住一起得了,何必这么麻烦。

对这些,张韶光虽然嘴上不说,但每天下班回来,看着井然有序的家和在家等他的心上人,定也是觉得日子过得甜蜜又充实的。

——虽然宁桃私下告诉我是为了让张韶光更加卖力干活才这样的。。。

还有很多很多生活上的小事。

我说了,宁桃是一个很心细的人。她全心全意为你着想的时候,连自己的利益都可以舍弃。

想了想,如果我是张韶光,面对这样的宁桃我也会把持不住。

一个暑假转眼就过了,开学的前一天我都收拾好了行李,宁桃却没有将我送回亲戚家,而是每天开车接送我上下学,几个月乐此不疲,风雨无阻。平时还会辅导我的功课,这个学期我排名都有了冒尖的趋势。

张韶光也是恒古不变的下了班就回家给我们做饭拖地切水果。

虽然分工好像有点奇怪,但我真的有感觉到家的氛围,就好像张韶光来的第一天说的那样,是我们一家三口在生活。

不过不管是对着宁桃年轻漂亮的脸还是极其双标的张韶光,我都喊不出什么爸爸妈妈就是了。

倒是在想,他俩以后生的孩子得有多好看,得多幸福啊?

在我潜意识里,宁桃跟张韶光迟早都是要结婚的,他们默契,天生一对。

有天晚上,宁桃陪我做功课到很晚,张韶光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我才发现她已经在旁边撑着脑袋睡着了。

他又对我做了那天一样的动作让我小声点。

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双标,没觉得有什么,让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宁桃看不到的时候还给我端来了一杯温牛奶,并‘关心’我:“牛奶助眠的,喝完睡前记得漱口。”

然后才将人打横抱起,动作有多小心温柔,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彼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大发慈悲,等到他将宁桃公主抱回了她的房间,直到我等不了迷迷糊糊睡着了都没听到他从里面出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

——他分明是怕我又半夜起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第二天,我果然能看到宁桃在房间、在客厅、在厕所、在阳台各个地点下意识捶腰的动作,无声控诉着某人的qs行径。

宁桃还很疑惑地问我:“我昨天不是在你房间吗,记不太清了,不知道怎么睡的还这般腰酸背痛。”

我一边心中暗骂某人qs,一边还要帮着打哈哈:“姐姐你说困了就自己回去了呀。”

宁桃对我的话深信不疑,而我已经在泪流满面开始筹划我未来的外甥叫什么名字了。

“张德帅,张皇失……不是,你们班还有叫张冠李戴的?这父母都什么人啊?”

某天,张韶光端着牛奶进来时无意看到了我在纸上写的那几个拟稿,气愤发问。

我肯定不能告诉他这是我对他未来孩儿的期望,但是看着那杯牛奶我实在痛心疾首,在他临走前终于鼓起勇气。

“姐夫,在你眼里,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看我一眼。

“在我眼里,她是一个很好,却很不自由的女孩子。”

很好。却很不自由。我没读懂。

但在我愣神之际,某人又溜进了姐姐的房间。

……我开始严重怀疑他是在故作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