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三方受袭

同时官道,燥热的风卷着沙尘掠过官道。千机阁押运队的十二辆马车缓缓前行,车辕上悬挂的玄铁铃铛却反常地寂静——赵千刃摩挲着腰间佩剑,总觉得后颈发凉,仿佛有双眼睛藏在看不见的暗处。他不知道,就在昨夜宿营时,伪装成流民的听雪楼暗卫已将「无形蚀髓香」的药引埋入营地四周,这种无色无味的熏香,正随着地表温度升高悄然扩散。

“大人,马匹好像不太对劲。“副将的声音带着疑惑。为首的枣红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疯狂刨地,鼻腔喷出的白雾在阳光下转瞬即逝。赵千刃还未及反应,丹田处骤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凝聚的玄气竟如泼在热油上的水,瞬间消散无踪。身旁守卫们接连发出闷哼,有人握着兵器的手剧烈颤抖,有人直接从马背上栽落,铠甲撞击地面的声响在死寂的官道上格外刺耳。

林间鸟群惊飞的刹那,破空声撕裂寂静。数百支淬毒弩箭穿透虚空,箭尾未刻任何标记,却精准射向千机阁众人的大穴。赵千刃挥刀格挡,虎口被震得发麻,玄气无法凝聚的虚弱感让他心慌意乱。三十余名蒙面人自树梢跃下,为首者手中裂空刀泛着暗红幽光,刀身流转的纹路与灵煞宗秘术如出一辙。

“灵煞宗余孽!“赵千刃怒吼着冲向敌群,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踉跄倒地。阿七的锁链不知何时缠住他的脚踝,猛地一拽将其拖倒在地。绣娘林晚甩出的蚕丝裹着「迷魂粉」,无声无息间缠住守卫们的脖颈,被触及者双眼翻白,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瘫软下去。陈默踏着同伴的尸体逼近,刀锋擦着赵千刃耳畔划过,削落一缕染血的鬓发:“千机阁的报应,到了。“

话音未落,裂空刀突然转向,在赵千刃后背狠狠划出三道焦黑的抓痕——正是灵煞宗特有的「血爪印」。赵千刃眼前一黑,剧痛让他几乎昏厥。等他再睁眼时,听雪楼众人已带着货物消失无踪,满地皆是同伴的尸体,温热的鲜血在烈日下蒸腾,将黄土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当千机阁的增援部队赶到时,赵千刃正跪在尸体堆中,颤抖着抚摸后背仍在发烫的伤痕。他看着手中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半块玄铁,上面暗红的纹路与灵煞宗法器如出一辙。远处传来隐约的狼嚎,山风卷起地上的布条,露出听雪楼刻意留下的半截灵煞宗腰牌——这场精心策划的屠杀,成功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了死敌身上。

夜幕如墨浸染运河,千机阁漕船「惊涛号」破浪前行,船舷两侧的铜灯在水面投下破碎的光影。大管事周正清点完舱内的星陨铁箱,转身时衣角扫过舱壁暗格——却未察觉暗格里暗藏的「迷魂藻」正随着水汽缓缓释放,这种遇水即化的药草,此刻正顺着甲板缝隙渗入船舱。

三更梆子声响起时,船工们突然集体僵住。有人握着船桨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有人瞳孔涣散瘫倒在甲板,连值守的玄甲卫都在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头...头好沉...“周正刚要运转玄气,喉间泛起铁锈味,丹田处传来针扎般的剧痛——漕船四周不知何时升起浓稠的白雾,正是听雪楼秘制的「三阴锁脉雾」,能阻断方圆百丈内的玄气流通。

甲板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二十余名蒙着黑巾的杀手破水而出,袖中甩出的钢索缠着倒刺,瞬间勾住船工脖颈。绣娘林晚踩着船帆飞掠而下,蚕丝裹着「蚀骨粉」划过船舷,精铁护甲触之即腐。阿七的锁链缠住试图敲响警钟的守卫,倒刺刺入皮肉的瞬间,紫黑色的毒雾顺着伤口蔓延。

“保护货物!“周正抽出佩剑,剑身上的千机阁符文却黯淡无光。陈默从桅杆顶端凌空跃下,裂空刀劈开雾气,刀身暗红纹路映照着周正惊恐的脸。两人兵器相撞的刹那,周正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锋滴落——他这才发现对方的招式与灵煞宗「血影刀法」如出一辙。

船舱内,听雪楼暗卫撬开贴满符文的货箱。当他们抬出装有机关图纸的玉匣时,箱底夹层突然弹出淬毒弩箭。方士冷笑一声,青铜罗盘急速旋转,十二道金光射向弩机,将箭矢定在空中。“千机阁的小把戏,早过时了。“他话音未落,甲板传来惨叫,周正被陈默一脚踹入货舱,后背重重撞在星陨铁箱上。

陈默俯身时,面具下的声音带着蛊惑:“告诉你们阁主,灵煞宗的船队...已经来了。“说罢,刀锋在周正胸口刻下灵煞宗的「蚀骨纹」,伤口处皮肉翻卷,暗红符文如活物般蠕动。当漕船燃起冲天大火时,听雪楼众人已驾着小船消失在雾中,只留下昏迷的周正和漂浮在河面的灵煞宗腰牌——此刻的运河,宛如一条流淌着鲜血的死亡通道。

晨雾未散,千机阁飞鹰堂的传讯鹤撞开议事厅雕花窗,铜铃上凝固的血迹在晨光下泛着暗红。阁主林千绝捏碎信笺的瞬间,玄玉座椅上的符文轰然亮起,整个阁楼都在震颤:“官道、山道、漕船,三路押运同时遇袭?“

三柱香后,三十六名玄甲长老驾着飞舟划破长空。当他们降落在燃烧的漕船残骸旁时,河面仍漂浮着肿胀的尸体,焦黑的船帆上“灵煞宗“三个血字在江风中猎猎作响。大长老颤抖着掀开周正染血的衣襟,看到那道狰狞的「蚀骨纹」时,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十五年前灵煞宗屠戮分舵时留下的死亡印记。

“调集所有暗桩!“林千绝的袖袍扫过满地狼藉,玄气震碎岸边石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弯腰拾起半截染血的玄铁,上面暗红纹路与记忆深处的凶器完全吻合。忽有暗卫呈上漕船货单,本该押运的星陨铁、机关图纸与珍稀药草不翼而飞,唯有几枚刻着灵煞宗图腾的青铜钉散落在焦土中。

与此同时,官道归云驿的密报也被加急送来。赵千刃浑身是血地跪在阁楼前,后背的「血爪印」仍在渗血:“阁主!灵煞宗的人...他们的刀上有当年的符文!“他颤抖着递上陈默故意留下的半块玄铁,符文在玄玉地板的映衬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山关道的斥候传回消息时,暮色已笼罩千机阁。鹰嘴崖下堆积的尸体旁,赫然插着灵煞宗标志性的血幡,残存的货物箱上泼洒着暗红符咒。林千绝望着三路惨状,腰间的镇阁玉佩突然发烫——那是与灵煞宗大战时留下的诅咒印记,此刻竟开始隐隐作痛。

“召集护法,启动「天罡锁魂阵」。“林千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却没注意到暗处,听雪楼的暗卫正将最后一枚窃听器嵌入梁柱。当千机阁的复仇之网缓缓张开时,陈默倚在听雪楼顶楼,望着舆图上三个猩红标记,指尖划过灵煞宗的图腾:“千机阁,这场戏,该换你们入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