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携美出游

吕梁有山,山名云中,云中山为吕梁山脉北段分支,呈东北——西南走向,长达百余里。因山中云雾缭绕,山峰隐现于云雾之中而得名。

此日,云中山脚不远小路走来一对年轻男女。两人正是退出江湖隐居山野的剑仙陈剑锋和玉仙子赵雅芷。

两人一路游玩,走走停停,约摸走了半个月的时光,那日到得云中山脚下,已是黄昏,为免被人发现,两人还是等到中夜,才分批将所购之物运进老君洞,稍事整理后,梳洗就寝。

一日,赵雅芷静坐了一会之后,对陈剑锋道∶“锋儿,咱们已在此住了两个多月,但你我都还是青壮之年,总不能一辈子在此终老,古人说大隐隐於朝,小隐隐於野,就算退出江湖也不一定要永远住在这里,咱们将这老君洞当作终老之所,却也不妨乘有生之年,走遍五湖四海,领略那美好风光,也不枉了这一生,你说可好?”

陈剑锋甚为讶异,恬淡如水的李赵雅芷,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在他自己的心中却也有此意,他本来是想在这里住得一年半载之后,再带赵雅芷一起畅游四海,想不到赵雅芷倒先提出来了。

陈剑锋一生之中,从来没有一段时间,像这两个月在老君洞中,无忧无虑的度过闲散自在的日子。

他实是有说不出的欢喜,他自己历经大风大浪,名声震动天下,赵雅芷却好像是个从未涉世的小姑娘,所以他有心要带她好好的出去见见世面,以免虚度一生。

陈剑锋虽无称雄江湖之心,但仍觉欣喜无限,心境也随之活泼起来,已不复有以往的暮气。

他一听赵雅芷的提议,高兴的说∶“我也正有此意,我本想待得一年半载之后,再带你一同出去游历,你这一提,正合我意。”

赵雅芷见他欣然同意,很是高兴,嫣然笑道∶“我的锋儿还是动了凡心,看你现在这付模样,唇红齿白,意气飞扬,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那像是名动武林的大侠,你这一出去,不知会迷倒多少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我可成了你的小丫头了。”

“芷儿,我是觉得自己这两个多月年轻了许多,内力又精进了不少,而你是真的愈来愈像个黄毛丫头呢!”

陈剑锋托着赵雅芷的两腮,轻轻一吻,那娇若桃李的绝色姿容,像足了含苞待放的小姑娘。

赵雅芷娇羞的垂下了头,李小蝶依偎在陈剑锋怀中,轻声道∶“锋儿,咱们这次重出老君洞,莫要以武林人物的面貌出现,也莫要和江湖人士往来,你说可好?”

陈剑锋喜道∶“好极了,咱们抛开以前的生活,过一过不一样的日子,那一定很是有趣,江湖上从此也没有了赤焰剑仙陈剑锋和玉仙子赵雅芷这号人物。”

这老君洞中藏有诸多金银珠宝,陈剑锋和赵雅芷以前将这些金银之物视如粪土,从不翻动。

俩人现下却细细的加以整理,装了几箱金锭和银锭,以及一些珠宝,并将老君洞内外又加了一些伪装和机关布置,以防外人闯入,这才相偕离开,踏入红尘,展开了另一个新的生活天地。

他们下了云中山,往太原方向而行。

赵雅芷神情极是愉快,一反以往冷冰冰的样子,倒像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小姑娘。

只见她笑语盈盈,沿途指点各种风光人物,她穿了一身普通姑娘家的浅蓝色粗布衣衫,为的是怕过于惹人注目;陈剑锋则是一袭青衿,大袖飘飘,衣领上斜插一柄摺扇,右肩上背了一个大大的行囊,像是出门游学的士子。

这日,两人到了一个大集,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此时已近黄昏,他们找了一家大客栈先落了店。

陈剑锋对掌柜的说∶“店家,麻烦你帮咱们买一辆大车,两匹健马,并请准备一些食物、用品,明日午前咱们要赶远路。”

掌柜的约摸五十岁上下,模样精明干练,他看了看陈剑锋和赵雅芷,笑着道∶“客官,马倒是好买,大车就不好找了,不过,咱们店里正好有一辆,那是年前有一家镖行押放在这里的,现在过了时限,如果你满意,就折价让给你,我吩咐伙计收拾收拾,应该将就可用,车子还很新的。”

陈剑锋欣然同意,道∶“掌柜的,我相信你,你出价好了。”

掌柜大喜,笑眯着眼睛道∶“客官,你放心,咱们这店向来是童叟无欺的,像你客官这样堂堂一表,能光临敝店,是敝店的荣幸,保证明天午前一切帮你办得周全妥当。”

翌日,他们很早起身,携手外出,在这大集的街道内外漫步,欣赏风光,赵雅芷有说不出的喜悦。

直至近午,回到客栈用过午饭,即结帐而行。

客栈掌柜给他们准备的那辆马车确是不错,材质坚实,外观也不显眼,可能是镖行载物特用的。

陈剑锋很是满意,认为这样较不易引人注意,两匹健马也算不错,陈玄要赵雅芷坐在车内,卷起帘子,以便让她可观看车外风光,自己则坐在车座驾车。

两人只是商定要朝太原方向前行,但也并无特定目的地,也不赶时间,所以极是悠闲,又经过昨晚一夕之欢,两人都有说不出的欢悦,只觉天地之间充满了无限的美好。

陈剑锋不走大道,只走乡间小路,虽然他和赵雅芷的相貌打扮已与前大不相同,但难保在道中不会遇到熟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以不见为佳。

一路上说说笑笑,两人兴致高昂,但天色却已渐近黄昏。

陈剑锋道∶“芷儿,咱们是继续赶路呢?还是去找一个宿店?”

赵雅芷双颊在夕阳斜照下,说不尽的娇美,她看看四周,但见绿野农田,小道两旁的农舍炊烟袅袅。

娇声道∶“车上食物饮水样样皆备,咱们顺其自然,继续走吧!车上这麽宽敞,要是累了,睡在车上也可以。”

陈剑锋也有此意,他由车座到了车中,与赵雅芷并肩而坐,任由两马顺路前行。

赵雅芷将头靠在陈剑锋肩上,轻轻的道∶“锋儿,咱们这一生经过这麽多苦难,到现在才开始过真正的生活,咱们要好好的把握,莫要虚度了一生。”

陈剑锋感性的搂着她的纤腰道∶“正该如此。”

他们不择路,只挑马车可过的道路前行。

这样兴之所至走了三日,陈剑锋和赵雅芷深情款款。

陈剑锋道∶“芷妹,咱们今天找一家大一点的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赵雅芷欣然道好,于是马车上了大道,到得掌灯时分,他们已进了一个大城,看到城墙上有太原两字,就在进城门不远的转角路口,一块“有间客栈”的金漆招牌已赫然在目。

稍稍走近,原来客栈就在这条大路边,客栈前一大片广场,骡马车辆井然有序的停放在广场两侧,显然这家客栈规模不小,陈剑锋抬头一看,这家客栈共有三楼,一、二楼是酒楼,三楼和後进约是客房,他觉得很满意。

两名在店门口招呼的伙计已急奔上前,欢声殷勤的叫道∶“客倌,欢迎,欢迎,路上辛苦了,请进,请进。”

一人忙着解开马套,一人引导进入店内。

陈剑锋提了行李入店,赵雅芷跟行,只见店内好大的一个厅房,约有三、四十桌,已有五、六成客人据桌用餐,看样子这家客栈很有声望,客人也多衣冠楚楚,陈剑锋递过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对掌柜的道∶“店家,请给一间上房,咱们约住两晚,先在楼上订一桌酒席,有好菜好酒尽可上来,咱们安顿好後就来用餐。”

掌柜的看着陈剑锋和赵雅芷,眼睛一亮,连声道好∶“客倌,你老放心,本店大厨一定端上最拿手的酒菜奉上,请请。”

伙计殷勤的提了他们的行李上楼,上房果然在三楼,大厅的酒客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忽然来了这么两个丰神玉秀的人物,引得这些酒客大为好奇。

陈剑锋一行缓步上楼,忽听楼下酒客中有人说∶“我的妈呀,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俊的妞儿,那个小伙子也真俊。”

接着就是一片闹烘烘的,都是在讨论他们两人。

他们的房间靠东,面临大街,视野甚佳,陈剑锋塞了几两银子在伙计手中,伙计哈腰不住,连声道谢,退了下去。

陈剑锋进了房内,慵懒的娇声道∶“锋儿,咱们好几天没好好的睡了。”

赵雅芷说着,忽然脸红了起来,本来她要接着说“好好睡一觉”,但觉得这句话好像有语病,就停住不说。陈剑锋原来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妥,他说∶“是啊。”

陈剑锋一看到赵雅芷忽然脸红,心头一动,笑嘻嘻的道∶“是啊,是啊。”

赵雅芷啐了他一口,娇羞的道∶“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陈剑锋赶忙否认。

两人虽然不畏寒暑,但风尘仆仆还是在所难免,赵雅芷帮陈剑锋梳洗更衣,又自行打扮完毕,两人携手出门。

店伙在楼梯转角口迎接,引导他们到二楼一桌靠墙又靠窗的大桌,桌边围了两张屏风,与整个大厅稍做隔离,这时二楼这个大厅也已有了五、六成客人,很是热闹。

入座不久,三个冷盘,两个热炒立刻端了上来,伙计又分别为他们斟上了酒,然后在屏风外站得远远的,他们知道一般贵客都不喜欢有人在旁听他们说话。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一转眼,只见一名约摸十八、九岁的美貌少女上来。

那少女一眼就看到了陈剑锋二人,快步近前,并深深一揖,朗声道∶“在下姓杨月华,冒昧打搅,还请恕罪。”

陈剑锋起身还礼,道∶“不敢,不知杨姑娘有何见教?”

杨月华哈哈一笑,露出调皮的脸色,细细打量了二人,才朗声道∶“小妹适才在楼下正要用餐,听得邻座食客言道,今晚楼上来了一位天仙美人和一位佳公子,因此特地上来瞻仰。

果然令小妹好生仰慕,小妹这辈子真是没见过这么美的美人,也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真是令人相敬。”

陈剑锋、赵雅芷心中暗笑,这人虽是冒失鬼,倒也不似轻薄无赖之徒,而且这少女也是花容月貌,略有好感。

陈剑锋不愿失礼,欠身道∶“杨姑娘太客气了,如不嫌弃,便请入座同酌如何?”说着,招呼伙计加椅添杯。

杨月华大喜,向陈剑锋、赵雅芷两人行了一礼,在陈剑锋对面入坐。

陈剑锋端起杯子,道∶“在下复姓东方,这是内子,在下先敬杨姑娘一杯。”

赵雅芷正觉得奇怪,怎么陈剑锋自称姓“东方”,随之一想,知道陈剑锋是不愿再和摘星手连在一起,以免沾惹是非。

再细细端详这杨姓姑娘,不禁暗惊,这女人有妩媚之色,双眸清澈而深邃,体态轻盈婀娜,似是出身江湖世家或是武林名门,有一股英气,看来内力不弱,旋又暗忖,看她的举止倒不似有什么恶意。

于是,赵雅芷举起酒杯,轻声道∶“杨姑娘真是美貌极了,但不知府上那里,能在这里相见也是有缘。”

杨月华说道∶“东方大嫂好似天仙下凡,东方大哥又是当世奇男子,真是一对璧人,真令小妹欣羡无限。”

杨月华说着又乾了一杯,接着又说∶“小妹祖籍苏杭,奉命行走江湖,出身来历恕小妹暂不便奉告,尚请东方公子和东方大嫂见谅。”

赵雅芷不以为意,笑靥如花的与杨月华相谈甚欢,陈剑锋偶而也插上几句,每个人都觉得很是愉快,不知不觉的也就喝了不少酒。

期间,杨月华不时频频看着陈剑锋,又凝视着赵雅芷,有时还露出诧异之色。

赵雅芷微感不解,问道∶“不知杨姑娘有何疑惑之处?”

杨月华脸上一红,犹豫了一下,道∶“两位新婚燕尔?”

赵雅芷笑着道∶“姑娘错了,咱们已成亲十年多了。”

杨月华吃了一惊,讶然道∶“十年?奇怪,不可能啊!”

陈剑锋和赵雅芷望着杨家姑娘,不知杨月华为什么这样说。

杨月华迟迟艾艾的道∶“实不相瞒,小妹俩略谙相人之术,对男女之事…是家学渊源,瞧东方公子的气色,应该还是童男之身,而且依两位的年龄怎会成亲十年之久,因此小妹大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