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帕特农神殿。
首席执政官和亚里斯提泰在一间房间中相对而坐。
为自己和亚里斯提泰各倒一杯,首席执政官开口:“关于为我们带来警告的那个名为达米安诺斯·帕提亚的人,亚里斯提泰,我对他和他带来的消息进行了一些调查,我希望你不会介意。”
“这是正常的程序,阁下,您不必向我解释。”亚里斯提泰只是这么回应。
首席执政官摇摇头,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精力并不怎么充足,所以他想尽快结束这次会面。
“坦白的说,我已经确认他所言不虚……”
“但对他本人,我还是有一些源自职责的顾虑。”
“就我自己来说,我愿意且相当信任他。”亚里斯提泰没有过多思考,只是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并且我愿意以我的荣誉为他担保,他不会是雅典的敌人。”
首席执政官点点头,从身后侍立的随从手上接过一份被蜡封的文件:“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绝不会袒护恶徒。”
“至于他是否会危害到雅典,我想一份委托足以证明一位猎手。”
在亚里斯提泰伸手接过文件,注视着上面醒目的红色标记,将其收起。
“另外,由你来负责对这次野兽迁徙事件的处理,正式命令会在明早的执政官团例会中进行表决,并向你下达。”
在明月的照耀下,这场深夜中的会面结束。
待亚里斯提泰离开后,首席执政官靠在椅背上,两眼微阖。
“你为何感到疑惑?”突然,他张口向身后伫立的随从发问。
“阁下,我并非质疑您的决定,我只是觉得……”
“你只是觉得一份委托无法证明一个人是否可信,对吗?”
虽然是疑问,但首席执政官的语气相当确定。随从的沉默也说明他的正确。
“委托当然无法证明一个人是否值得相信,但我们本就无需证明这点。”
“你也知道亚里斯提泰的另一个身份,只是这点就足以证明他的忠诚,所以被他给予信任的人也必然是可信的。”
首席执政官睁开眼,慢慢站起身,身后的随从立即上前扶住他。
有些佝偻的身影向前踏出一步,继续述说:“至于委托,委托至少可以证明他是否够资格参与到接下去的事件,甚至是战斗中去。”
“在这种危难时刻,雅典的公民们会比以往更迫切的期待一个英雄的出现,就像曾经的伯利克里和狄摩西尼。”
“无论这个英雄是怎样的人吗?”
“是的,无论这个英雄是一个猎手还是军事执政官,无论是一个还是两个——他们只是需要一些可以让他们付以某种寄托的存在。”
随着话语,两人走出房间。
窗外的月光淌入房间,照亮桌面上一份被翻开的文件。
其中提到,亚里斯提泰曾在达米安在役时,不止一次向身旁的人提到过想要培养达米安,并认为他一定能在自己离任后被选为新一任的将军。
另一部分内容中,提出亚里斯提泰在达米安退役后曾与赛克罗皮斯区的政务官会面,在会面中向政务官大力赞扬过达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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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斯提泰走出帕特农神殿,来到雅典娜雕像前,久久注视。
一旁等待的莱山德走到亚里斯提泰身旁,迫不及待的开口:“将军,首席执政官阁下有提到会怎么奖赏达米安先生吗?”
亚里斯提泰哑然失笑,瞪一眼莱山德:“你们的关系倒是好的很快。”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年轻人腼腆的笑笑,“达米安先生给我感觉很像我姐姐……他们如果认识,或许会相处的很愉快。”
“她吗?我倒觉得那小子更有可能和我女儿走到一起。”亚里斯提泰说着,难得的露出笑容。
“将军,我是想说他们或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莱山德认真的解释道。“而且达米安先生上次已经告诉我了,他是不会娶佩内洛普小姐的。”
“哼,我会让那小子后悔拒绝我的!”
亚里斯提泰不满的发表着意见,带着莱山德走向身后的卫城山门。
“走吧,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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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陷入沉寂中的帕特农神殿,雅典的深夜中,另有一处区域仍在运转中。
在卫城山下,有一座高耸的立柱式建筑坐落,其后方嵌入卫城山,如同直接在山体上开凿出一般。
在建筑中时常有人员进进出出,片刻不停——这里是雅典市政厅,虽然称为市政厅,但其管辖范围覆盖到了整个阿提卡,也是帮助执政官团管理城邦的得力臂助。每一个城区的政务官和下属的事务官都是从这里被委派出去。
而在过去,这个机构的前身曾被称为五百人议事会。
市政厅中的一间办公室,有几人看着面前时不时会传来新消息的电报机,面色各异,随口聊着天。
“提洛岛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还要继续传讯吗?”
一个年轻人翻着手上的记录,表情紧张,向身边的中年人发问。
中年人只是抿了一口葡萄酒,漫不经心的回答:“这很正常,小伙子,不必太过在意。”
“自从伯利克里把提洛同盟银行的总部从提洛岛迁移到了雅典,他们就开始不怎么理会雅典了。”
“但是……我们毕竟是同盟关系,如果他们真的需要帮助却无法联系到我们的话,这会不会显得我们……”
“没关系的,如果他们真的需要帮助一定会有办法联络我们。何况雅典现在也有自己的事需要处理。”
中年人处理着发来的电报,又语重心长的劝告着年轻人。
“还有,最近尽量不要出城了,我听说将军委员会里的那些大人物们正为城外野兽的事头疼呢。”
一旁专心处理着事务的人听到这里,在一张文件上签下名字,随口说道:“希望亚里斯提泰将军这次也能快点解决这些麻烦吧。”
“那可是亚里斯提泰将军,等过几天事情就一定会被解决,到时候我就申请今年的假期,去城外的房子里好好休息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