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招不招!”
“唔唔唔唔……唔唔唔!”
某间破败房屋里,达米安和眼前被捆住的失踪者大眼瞪小眼。
轻咳两声,达米安把一开始塞到失踪者嘴里的破布拿出,随手扔掉,装作无事继续瞪着眼前的失踪者。
他已经审问了眼前的男人好一会,使出了浑身解数,这才让他松口。
“你到底要我招什么?!”刚拿下破布,失踪者愤怒质问。
“少废话!告诉我,谁派你去做的那些事,”达米安扯着失踪者的领子,居高临下,“我手上有足够的东西把你送进雅典监狱,所以你最好别浪费太多我们的时间。”
其实达米安并没有什么眼前这人的犯罪证据,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个失踪者隐瞒来路混进了马库斯的农庄,又在农庄中发生了一系列“意外”后不告而别。
这足以使达米安认为他与农庄中发生的事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也足够达米安说服自己用一些比较过激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失踪者紧盯着脸凑到自己面前的这个陌生人,突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而后,他反应了过来:“达米安……达米安诺斯·帕提亚!”
“达米安诺斯先生,您可得看清楚啊,我和他们的事没有关系!”
失踪者突然激动起来,哭出了声。达米安看着他的神色,心中略有些不解,但还是示意他说下去。
“我对雅典娜发誓,我完全没有参与进去!”
“那些贵族,他们和科林斯密谋的事我只是偶然听到,您一定得告诉执政官啊!”
事情开始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
达米安面无表情,只是听着这人的自辩。
接下来,他从这人口中听到了整件事的全貌。
这个失踪者为某位雅典的贵族服务。
在这位贵族某次与一些客人的会面时,无意中听到他们正讨论着借助科林斯和伯罗奔尼撒联盟的力量,推翻雅典的执政官团,并建立他们的统治。
在这件事过后,此人心中一直倍感压力,几次想要向当局举报,但迫于贵族的威势,唯恐自己先被他杀死。
于是他就只把这件事藏在心里,没有告诉任何人。
直到今天被达米安抓住,他以为亚里斯提泰终于发现了这个阴谋,这才把一切说出来,只求达米安能为自己在亚里斯提泰面前说些好话。
后来,在达米安的要求下,他又揭露了这个贵族的很多其他罪行——包括对阿克麦翁家族的这桩。
关于阿克麦翁家族的事件,其真相与达米安的猜测并无太大出入,是一出侵占产业的老套戏码。
贵族想要扩张其工业版图,于是找到了萨拉米斯岛上的那处农庄,但正当他们想去找个办法拿到这块地时,这里的主人又回来了。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围绕着阿克麦翁家族的诅咒这个经典传闻,去谋划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希望能吓跑马库斯,或者直接解决他本人。
了解到事情全貌后,达米安带着失踪者径直返回了雅典。在把失踪者丢到第四军团要塞后,他又去找莱山德借了一辆车,赶向卫城山。
到达帕特农神殿时,已是临近深夜。达米安来到属于首席执政官的办公室,并不意外的在其中找到了仍在处理公务的亚里斯提泰。
“所以,你在进行一项私人委托时,意外发现了一个阴谋和一出叛国罪行?”
令达米安意外的是,亚里斯提泰在听到消息时并不怎么愤怒,甚至没表现出任何类似惊讶的感情。
“两天前,我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就告诉我,他们在谋划一些非常危险的事,当时我就已经有所预料了。”
亚里斯提泰叹了口气,继续处理着公务:“但当时,我的朋友告诉我,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搜集证据……”
“但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帮我们找来这么一个证人,”在一份文件上签上姓名,亚里斯提泰得出空闲,向后靠上椅背,“这确实很出乎我的预料。”
“我可看不出你有什么意外的。”达米安站在他对面,双手抱胸。
亚里斯提泰拿起手边的水杯,抿上一口:“那是因为我很累,而且有更多更让我意外的事发生了。”
“又来了十几次野兽迁徙?”
达米安随口胡侃,却看到亚里斯提泰正注视着自己。
“……你认真的?”
“我也不希望事情是这样,但似乎……”
“你很清楚一个城邦连续两次碰上野兽迁徙这种事的可能性有多小吧?”
“你说得对,达米安,”亚里斯提泰示意达米安坐下,身体前倾,“这种事的可能性确实很低,但我们现在遇到的事似乎在证明这种事确实发生了。”
“从昨天早上到今天下午,已经有二十三处哨所,十八座军营,十五座村社或小镇遭到了成群野兽的袭击。在这些袭击事件中,已经有十五处哨所被夷为平地,十二座军营被捣毁——他们无一不是在增援聚落时被袭击。”
“通过这些事件,我们只能判断那些聚集起来的野兽形成了野兽群。”
达米安坐在座位上,眉头不自觉皱起,提醒着亚里斯提泰:“野兽群的形成没那么容易,那是个漫长的过程……还有别的可能。”
“兴许还有别的可能,但那些可能比野兽迁徙更糟糕。”
“总不可能是无月夜,对吧……”达米安打着哈哈,表情却严肃的可怕。
“达米安,祭司们没有示警,就不要提起这种可怕的事了。”
“总之,我们需要行动起来,”亚里斯提泰语速很快,面色也随着声音冷下来,“清洁者大队是一次成功的尝试,做好迎来更多训练委托的准备吧。”
得知如此消息,达米安认为自己需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而正当他要离开亚里斯提泰的办公室时,身后传来这位首席执政官的话语。
“我会通知法利罗地区政务官和我们的司法执政官的,那个贵族的一切罪行都会得到审判——包括关于阿克麦翁家族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