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骗你。”
——“我爱你。我不信你爱我。”
……“嘘,钓鱼执法,小心被骗哦。”
——【题记】
他们相遇在一个有着紫红晚霞的夏天,一个有着九十九日的雨夜。
这一天,正好是谢亭筠(jūn)来到玺北区木可可小镇的九十九天。
但丁有九十九首神曲,而谢亭筠却从无九十九日的白夜。
谢亭筠在小镇的酒吧里捡到了已被淋透的贺君如。
贺君如的脚腕受了伤。谢亭筠没有办法,于是弯腰把贺君如背回了家。
“你今年多大了?小孩。”谢亭筠双手托着贺君如双腿,贺君如在上面打着伞。雨丝沿着伞沿串成了线,淅沥而落。
“a……?”慵懒且微卷的调子。
谢亭筠的询问让贺君如一时没缓过神来。
“我今年二十四了,哥哥。”他的嗓音格外稚嫩且清越,在雨幕里透着独特的甜蜜。
谢亭筠短促地笑了声,笑声里淹杂着一丝不怀好意。
笑声很轻很模糊,刚溢出嗓子眼便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了。
贺君如听见谢亭筠好像说了句什么”二十四、萝卜头。“
于是,贺君如眉头一皱,微微侧头,下意识地挠了挠谢亭筠下巴一下,疑惑道:“哥哥你笑什么?”
一手的胡茬。
扎得贺君如立马收回了手。
”二十四岁的萝卜头这么随便地在外面叫哥哥吗?“
”哥哥今年二十三。“谢亭筠又笑了下。
贺君如揽住谢亭筠脖子的手一僵,”……哦。哥哥。“
她准确听见了谢亭筠喊她萝卜头。
但也还是叫了谢亭筠一声哥哥。
”没大没小。“谢亭筠嗔怪一声。也不知道在嗔怪什么。
-
小镇的酒吧停驻在玺北区的青石巷里。巷子里人家的小阳台上放的无尽夏开得正盛。
九月的雨,下得更大了。雨水从青瓦,从屋檐,从无尽夏的海蓝与暖粉色中滚落而下。落了恰好行过的两人一身。
贺君如一偏头,连带着她手中的雨伞都跟着他倾斜了下去。雨珠如豆,倾洒了谢亭筠一身。
但谢亭筠什么也没说。
只是嘱咐道,小鬼打好伞,别淋着了她。
“哦。”虽是乖乖地回了谢亭筠一声,但贺君如分明看见他的衬衫袖子都被雨给淋湿了。
她扯了扯谢亭筠的袖子,“呼嗒——”雨珠又斜打了进来。
谢亭筠的袖子湿得已经快蔓延到领子口了。
“哥哥,对不起。”贺君如长得不是很高,一米六五左右。见此情状之后,她乖乖地收回了爪子,揽在了谢亭筠的脖子上。
“乖。”还叫哥哥。真是装都不会装。
谢亭筠真是哭笑不得,也只耐得这雨珠子啪啪地砸他胳膊。
只是祈祷开到回到他那小破出租屋里。
本以为贺君如就这么乖乖地道过歉以后,就会消停一会儿了。
谁知道一米六五的贺君如像是找到了新的乐趣点一样。
扯一下雨伞檐儿,雨珠子“啪啪啪——”打谢亭筠一袖子,再扯一下雨伞檐儿,雨珠子“啪啪啪——”打了谢亭筠一脸。
谢亭筠:“……”已经黑了脸。
“小鬼。”
——“啊?”贺君如转而卖乖,“哥哥汤汤不叫小鬼,汤汤叫谢君如哎。”说着终于收回了手,还缩了缩脖子。
“小君如,玩得开心吗?”
阴恻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听着谢亭筠这语气变得逐渐低沉,贺君如竟难得有些了点害怕。
——“不开心,我乖了。”
这次由谢亭筠主动发起了攻势,“你爸爸妈妈在哪里?他们知道你来酒了吗?”
谢亭筠吓唬着贺君如,嘴角不自觉地带起了笑,像是故意使坏的猫一样。
“不知道。”贺君如没话说了,嗓音也变得可怜起来,“他们吵架了,我害怕,才出来了。我本来是打算和同学一起玩的。谁知道同学把我钱给骗走了。好哥哥我没钱了。”
“汤汤没钱了。”
听起来还怪可怜的。
贺家的大小姐。
谢亭筠冷笑一声,眉眼轻低,没说话。
·
“嗒——”两人交谈期间,电梯门开了。
碍于贺君如右脚不好,谢亭筠只看了他一眼,便再次抱起了他。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楼道里瞬间又空了。
“小孩,你就这么跟我回家。难道不怕我是个坏人吗?”谢亭筠一进门便问了贺君如这个问题。
“不怕,因为是哥哥呀,哥哥是个好人。”她笑起来格外纯良。
“呵。”谢亭筠没说话,只是拿了双灰色拖鞋让贺君如穿着。
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是世家大小姐,贺家少爷的话,装得谢亭筠差点都信了。
信了他这个刚刚从监狱出来的谢亭筠真的是给好人呐。
贺君如接过拖鞋的手顿了下,眸光微闪,便迅速把灰拖鞋穿在了脚上。
偏女式款的拖鞋。
稍微有点大。她穿在脚上很是拖沓。
亏着她脚38,不是很小。能稍微应付一下。
“鞋有点大,但胜在便宜。你先凑合穿。”
谢亭筠看出了贺君如脸上的怀疑,于是迅速给出了贺君如回答。
“嗯呢,哥哥。”一点也不嫌弃。
-
谢亭筠租住的地方不算很大,但对于他而言也算可以了。
约摸80平左右。屋子里的东西很少。少到差不多房间灯一开,大厅里的东西便无所遁形了。
“小心一点,便再磕着了。你先在沙发上一坐,我给你找创可贴。”谢亭筠捡贺君如的时候,贺君如叫上有伤,伤在了右脚脚踝处。
幸而只是皮外伤。
贺君如十分乖巧地并拢双腿在奶白色的沙发上靠了起来。
她的怀里抱着谢亭筠的一只莫兰迪云朵靠枕。
——这是屋子里为数不多的有颜色的颜色。
这是一个没有情·趣的老男人呐。
贺君如心里吐槽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君如感觉有人在摇了摇她胳膊,脚踝处一丝凉,有人在问她什么,然后她就迷迷糊糊地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贺君如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天明了。
“别……”贺君如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翻了个身,“别拉窗帘。刺眼,有点刺眼的。”
软软糯糯的嗓音让谢亭筠不由得偃旗息鼓。起身给贺君如盖上了被子。
得亏当时这家房东当时买的是鸳鸯床,他租的是主卧。
不然谢亭筠昨晚未必见得能够睡个安稳觉。
虽然,谢亭筠低眸看了眼翻过身继续睡觉的贺君如一眼,捏了下胳膊,虽然昨天晚上他依然是没有睡好。
还好,今天是个休息日。
捡小孩的时间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