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一会儿后,许阳伸展了下身体,仿佛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这饱腹感令他有些发困。
这时,他才回过头来看起了面板——
【姓名:许阳】
【状态:人皮】
【天赋:吞妖噬魔】
【任务:替天行道,斩妖除魔即可进化(进行中)】
【妖魔:狐仙娘娘(已吞噬)】
【奖励:堕魂狐呓】
【效果:以舌尖血为引,在目标耳畔低语(施术时唇齿隐现幽火)。听到声音者会逐渐将狐呓当作自己的念头,最终癫狂执行。字句可为「杀人指令」、「自毁暗示」或「癫狂信仰」。其效力取决于目标意志薄弱点和位阶差距。】
【代价:「喉焚之痛」言语是咒,亦是毒。每吐一字,喉管似灼炭舔舐,舌尖蚀洞可见。施术后十二个时辰,咽喉如堵火炭,饮冰亦觉滚烫,仅能服食生肉血羹。】
许阳聚焦在代价上上凝视了片刻...突然想起来一句老话...
“那么,古尔丹,代价是什么呢?”
不对,许阳拍了拍脑袋,赶紧止住联想,起来去看看那一位被遗忘的人。
......
许阳拨开杂乱的柳枝,在院子墙根处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单红绫。
少女背靠着断墙,右手还死死攥着枪尾。
被狐童咬伤的小腿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隐隐约约几缕红线正顺着血管缓慢爬行。
“看来就是这诅咒才能让那些人被操纵”许阳蹲下身,从道袍内侧撕下一条干净的布料进行包扎。
“呃哼——”
单红绫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月光照亮了她脖颈处的一道伤痕——那里竟也缠绕着一条红绳,只是颜色比村民们戴的更为浅淡,不仔细看都没发现。
许阳松了一口气,看来也只是被感染了少许,清除诅咒后稍微修养就可以恢复了。
正当他要进一步探查,单红绫突然睁开双眼。
那双本该清亮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瞳孔缩成一条细线——与狐童如出一辙!
“梳...到...三更...”她喉间挤出嘶哑的童谣,指尖猛地扎向许阳,反被许阳扣住单红绫的手腕。
“看我的新技能。”
【堕魂狐呓】发动时并不像寻常法术那样需要掐诀念咒,许阳只是俯身凑近单红绫耳边,唇齿间溢出一缕幽蓝色的火苗。
那火极冷,冷得像是隆冬时节的月光,却烧得他颅腔滚烫。
“...忘...”
第一个字出口的刹那,他喉头猛地一紧。
像有人往他气管里塞了块烧红的炭。
细密的汗珠当即从前额渗出来。
许阳强忍着没咳出声——施展【堕魂狐呓】时若是泄了气,可就功亏一篑,装X失败倒是次要的。
“...了那童谣...”
灼痛沿着咽喉一路往下爬,像是无数只火蚁在食道里筑巢。
许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黏膜正在以恐怖的速度溃烂。
血腥气在口腔里漫开,又被他死死压在舌根底下。
这咒术代价凶险,但确实有效——
单红绫剧烈抽搐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那些攀附在她伤口处的红线像是突然失去了主心骨,萎靡地蜷缩起来,最终化作几缕腥臭的黑烟。
许阳终于压抑不住,偏头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落在地上的血沫居然泛着诡异的幽蓝色,像是一簇微型的狐火,烧穿了地上的落叶。
“呼——”
当最后一丝青紫褪去,她终于发出正常的喘息声,随即再次陷入昏迷。
看见单红绫有所好转,眼皮轻颤,许阳赶忙用袖子匆匆抹去唇边的血痕。
喉间的灼痛还在继续——这咒术的代价会持续整整十二个时辰,足够让人领会什么叫“如鲠在喉”。
但他现在没空管这个。
安顿好单红绫,许阳提着剑走进村子深处开始寻摸。
月光下的徐家村静得可怕,唯有那些缠绕在门楣上的红绳偶尔发出窸窣响动。
......
单红绫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随后猛地从昏迷中惊醒。
她下意识抬手摸向银枪的位置,却触及了一片冰凉的瓦砾。
昏沉的意识骤然绷紧,她强行撑起身子——
“醒了?”
许阳的声音从她身旁传来,低哑得像是刚被烟火熏过。
单红绫转头,见到许阳倚坐在一块倾倒的磨盘旁,手中递来一只半瘪的水袋。
她迟疑半瞬,抬手接过。
“咳...咳咳...”
单红绫一口水呛在喉咙里,咳得眼角泛红。
“慢点喝。”他嗓音哑得像沙砾摩擦,吐字时总忍不住微微蹙眉——喉间的灼痛还没消尽。
“谢了。”单红绫抹了抹嘴角,这才注意到四周静得出奇。
“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嗓音微颤,脑海里翻涌着混乱的碎片——前一瞬间她记得好像还在与那几个狐童搏命。
“你被狐童的伤到了。”许阳收回水袋,“可能稍微有点记不清了。”
他粗略讲了后面的细节,并省略最后发生的事情,只说了在捅到树心后整个老柳化为脓血消散不见。
单红绫蹙眉,隐约察觉到脖颈处残留的灼烧感,但她并未多问,只是环顾四周。
风掠过空荡的街巷,卷起地上散落的红绳与铜钱,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没有哭喊,没有呻吟,甚至没有尸体——整个徐家村只剩下腐朽的木门吱呀摇曳,如同亡者无言的控诉。
她撑着枪站起来,枪尖在碎石瓦砾间划出刺耳的刮擦声。“都...死绝了?”
“这村子……”她握紧断枪,指尖因用力而发白。
“嗯。“许阳弯腰捡起半截褪色的红绳,指尖搓了搓就化成灰烬,“连衣服都没剩下,应该不是寻常妖怪干的。”
寅时,晨雾从四面八方涌来,把空荡荡的村落泡在灰白的水气里。
远处祠堂的门框斜斜耷拉着,像张缺了牙的嘴。
单红绫突然笑出声:“亏我还说这次要抢头功。”
“现在能抢到全尸就是头功。”许阳把道袍下摆掖进腰带,踢了一脚地上发黑的铜钱,“走,回云禾县复命?”
单红绫点头,将银枪往肩上一扛,断茬处反射着冰冷的晨光。“臭道士,回去请你喝酒。”
“那还是免了。”许阳摸着自己喉咙苦笑,“最近几天怕是要喝粥度日,有点上火。”
他们踩着露水离去时,最后一缕雾气正漫过村口那棵枯槐。
褪色的红布条静静垂落,再没人来换新的。
*
*
*
“什么?你说那柳氏的气息消散了?!”
一个身影怒目盯着前来汇报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