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缓缓西沉，天际似是被点燃一般，晚霞肆意地燃烧着，绚烂夺目。
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像是被一层厚重的暮霭所笼罩，正由青灰色逐渐向深沉的黑色过渡。
学堂中一日的课业已然结束，学员们成群结队，三两两两说笑着走出学堂。
“今日当真畅快，学到了诸多知识，尤其是学会了运用月光裘，实在是受益匪浅。”一位少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眉飞色舞地说道。
“月刃飞驰在空中的模样，着实英气非凡。只可惜我资质欠佳，日后恐怕只能成为一名后勤裘师，无缘战场了。”另一位少年微微叹息，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少年们兴致勃勃地交谈着，其间也有人呼朋引伴。
“一同去用膳吧，顺便小酌几杯米酒，如何？”
“妙极，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你们先行一步，我得前往学堂裘室旁的铺子购置一具草人傀儡，以便回家勤加练习。”
……
正圆孤身一人来到裘室。学堂的裘室内存放着不少玖转裘虫，品类繁杂，正圆的月光裘便是从这里免费挑选所得。每隔一段时日，学员们便会有一次免费领取裘虫的机会，若想额外获取，则需支付费用。
正圆短期内并无炼化其他裘虫的打算。他移步至裘室的隔壁，那是一间不大的铺子。
铺内已有七位学员，正与店主激烈地讨价还价，试图购买草人傀儡。
“哟，是学弟啊。”负责店铺的玖转裘师，二十来岁的年纪，瞧见正圆后，一边忙碌地做着生意，一边热情地向正圆打起招呼。
正圆心中微微一怔，定睛一看，竟是姜牙。那个曾在客栈中教训猎户的青年裘师。
“原来是学长。”正圆微微点头，面色平静，波澜不惊。
江牙一边从身后的柜台上取出一具草人傀儡，递予一位购买的学员，一边满脸笑意，对方源和善地问道：“学弟也是来购置草人傀儡的吧？需不需要给你预留一个？只需三块星琼石。这物件十分抢手，如今仅剩下七具了，再晚些可就没货咯。”他对待凡人时态度傲慢无礼，可面对正圆他们这些学员，却亲切有加。
正圆轻轻摇头，心中暗自好笑：这江牙还真是个精明的生意人。草人傀儡是由草人裘制作而成，算上真元的投入，成本不过一块半星琼石罢了。
“学长，你这般可就不太地道了。理应先来后到，凭什么给他预留？”
“没错，我们早就来了。做生意也得讲究规矩啊。”
“三块就三块吧，星琼石给你，把傀儡给我。”
店铺中的少年们听闻傀儡仅剩下七具，顿时都焦急起来，也不再继续砍价，纷纷掏出星琼石购买。
很快，七人皆心满意足地离去。
“学弟可要购置一具草人傀儡？”姜牙笑容满面地问道，“虽说刚刚卖完了，不过其实还有第八具，压箱底的宝贝。学弟要是不买，可就要错失良机啦。”
正圆对草人傀儡毫无兴致，他摇了摇头，掏出一块星琼石，轻轻放在柜台上，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买十片月岚花瓣。”
姜牙先是微微一愣，后又深深地看了正圆一眼，伸手取走星琼石，拉开柜台的抽屉，取出一个纸包，说道：“十片月岚花瓣，一片不少，你仔细清点一下。”
正圆当面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这才转身离开了小铺子。
裘虫是需要悉心喂养的。
裘师炼裘、用裘，同时也得养裘。
炼裘过程艰难，且伴有反噬的风险；用裘并非易事，需要反复练习；而养裘的学问更是博大精深，只因裘虫种类繁多，它们的食物也千差万别。有的需吞服泥土，有的依赖星光滋养，有的以眼泪为食，有的则吸食九天云气。就拿正圆目前拥有的三只裘虫来说，月光裘需吞食月兰花瓣，每日两餐，早晚各一餐，每餐两片花瓣；酒裘则需饮酒，一坛青竹酒，可供它维持四天；而春秋貂更为奇特，它直接从光阴之河中汲取水源，维系生机。光阴之河支撑着这个世界的运转，它并非遥不可及，而是近在咫尺，流淌在每个人的身旁。
万物生灵的每一个动作，都离不开时间的推动。时光如潺潺流水，匆匆流逝。光阴之河，无形无色，而世间万物生灵实则都在这光阴的河水中生存、生活。
购置了月岚花瓣后，正圆又前往客栈，准备购买青竹酒。酒裘也可饮用一些浊酒、米酒维持生存，但若是饮用这类次等酒，饮用量就会大幅增加，每天都得数坛。正圆暗自盘算，如此一来，倒不如直接购买青竹酒，不仅比购买次等酒更为划算，而且也不易引人怀疑。
“公子，您来啦。”客栈的伙计早已与正圆相熟，热情地迎了上来。
正圆直接抛给他三块星琼石，轻车熟路地说道：“给我上坛青竹酒，再弄几样好菜。不用找零钱，先放这儿，等月末一并结算，多退少补。”他如今虽已不住在客栈，而是搬到了学堂宿舍，但每次前来买酒，都会顺便在此用餐。
“好咧。公子您这边请坐，酒菜马上就好。”伙计连忙应和，领着正圆到座位上。随后又拿出肩膀上的抹布，殷勤地擦拭着桌凳，这才转身离去。
果不其然，如伙计所言，酒菜很快便端了上来。
正圆一边吃着，一边在心中暗自算账：“一块星琼石，可购买十片花瓣，月光裘每日消耗四片。一坛青竹酒价值两块星琼石，能满足酒裘四天的需求。也就是说，单单喂养这两只裘虫，每天就要耗费将近一块星琼石。”这看似不多的花费，实则已然相当高昂。普通凡人一家三口，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也不过才一块星琼石。
自炼化裘虫至今，已然过去十六天。单单在养裘方面，就耗费了正圆十四块半的星琼石。
“我得到婳鸠遗藏，收走正德的一袋星琼石，又荣获头名奖励，星琼石资产一度高达四十四块半。然而炼裘前期耗费了六块半，喂养裘虫耗费了十四块半，生活费半块，如今理应还剩下二十块。”
正圆取出钱袋子，缓缓打开，只见袋子里装着一块块灰白色泽的星琼石。这些星琼石皆呈椭圆体，体积相等，大小如同鸭蛋。
他仔细数了一数，果真只剩下二十块了。
这意味着，若无额外进项，正圆所剩的星琼石仅够他维持大半个月。他与身边的同龄人不同，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亲朋好友的帮衬，尤其是李墨焙、李蚩宬这类学员，星琼石根本无需担忧。而正圆只能依靠自己想办法。
“舅父舅母已然断绝了我的生活费，不过每周末，家族学堂都会向学员发放三块星琼石补贴。看来三天后的月刃考核，我该好好表现一番，拿下那十块星琼石奖励。”正圆一边嘴里咀嚼着饭菜，一边暗自思忖。
他正值青春年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知不觉间，桌上所有的饭菜都被他一扫而空。
他拿起尚未开封的青竹酒，抬脚迈步，走出客栈。
“公子，公子。”身后的店家伙计赶忙追了上来，“有一事告知公子，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会有商队前来山寨。依照惯例，他们都会收购我们店里的青竹酒。公子您独爱青竹酒，每周都来买几坛。掌柜的特意吩咐小的告知公子此事。我们店里的青竹酒数量有限，卖给商队后，恐怕就所剩无几了。”
“是这样？”正圆闻言，轻轻皱起了眉头。
正圆历经五百年岁月，练就了一双识人辩话的慧眼。店家伙计与青年裘师姜牙所说的意思相仿，但正圆自然能够分辨出，姜牙所言多有虚假，而店家伙计说的却是真话。
此事有些棘手，正圆需要喂养酒裘，从长远来看，所需的青竹酒量极为可观。这客栈若是缺货，日后恐怕只能用大量的次等酒来喂养酒裘了。他不可能一日饮用数坛酒，时间一长，必定会引人怀疑。
思索片刻后，正圆取出十块星琼石：“那就再买五坛，帮我搬着，跟我一同送到学堂宿舍去。”
“是，公子。”伙计连忙接过星琼石。
月岚花瓣若无特殊的存储手段，仅能存放五天，因此正圆每次只购买一包。不过青竹酒则不同，它能够存放很长时间，倒不存在这方面的困扰。
几个伙计跟随正圆进入学堂宿舍，将酒坛一一摆放到床下后，便都告辞离去。
看着手中骤然瘪下去的钱袋，正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炼裘之路本就艰辛，养裘亦是困难重重啊。这还是得益于他拥有五百年的阅历，无需练习使用裘虫，也就意味着真元消耗的减少，从而省下了一大笔开销。像身边的同龄人，要练习使用月光裘，就会消耗真元。想要提升熟练度，就得多加练习。真元消耗过大，恢复又太过缓慢，只能依靠星琼石补充。购买一个草人傀儡，都得花费三个星琼石，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幸亏我的春秋貂，是以光阴为食，而非其他食物。否则我早就入不敷出，难以支撑了。”正圆忽然感到一阵庆幸。
越是高端的裘虫，食量越大，或者所需的食物越是珍贵稀少，也就越难饲养。一只捌转级数的普通裘虫，每日的星琼石消耗就得在一块到两块之间。能买到食物，还算幸运。有些裘虫的食物，极为难以寻觅，市面上根本没有此类货物流通。就像春秋貂的食物是光阴，这实则更加珍贵。古人云：“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纵拥累万之资，安能购寸阴耶？实不可得也！
理论上来说，裘师炼化裘虫的数量并无限制。
只要有能力炼化，十只、一百只，甚至一千只都未尝不可。但实际上，一位裘师通常也仅有四五只裘虫。这是为何呢？最大的原因便是养不起。裘虫品级越高，喂养的代价就越为昂贵，常常令裘师捉襟见肘，为此头疼不已。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用不起。催动月光裘，发出一次月刃攻击，就得消耗一成真元。一个卑等资质的裘师，发动三四次攻击，虚窍中的真元便会消耗殆尽。
养再多的裘虫，却无法使用，岂不是白白饲养？所以，在裘师修行中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蓄养裘虫之事，犹如豢外室也。
养一个外室，就得购置吃穿用度、购置房产等等，花费巨大，养多了实在难以承受，常人根本负担不起。就算有能力养那么多，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是有限的，也用不过来，难道只是白白养着看着过瘾吗？裘师境界提升了，裘虫的食物标准也会随之提高。
别看裘师炼裘没有数量限制，一般裘师大体上只饲养四五头同等级的裘虫。
要是数量再多些，裘师恐怕就要面临破产的困境了！
（因作者本人昨日受到了鼓励和夸夸，所以今天动力大增，承蒙各位读者老爷的厚爱，感谢支持。）
作者申明：此故事纯属虚构，万勿将其与现实相牵扯，亦莫要自行对号入座，更不可作过度之解读。文中所有文字皆取其字面之意，若有呈现危险举动之处，切切不可效仿。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此作品多含作者的主观臆见，仅具些许客观之态，还望列位看官老爷斟酌观览。若此虚构世界中有诸位所不认可之处，于此致以歉意。望诸君皆以己之思虑、准则为要，承蒙各位抬爱支持，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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