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伦敦,白金汉宫,国宴厅,几大骑士家族赴宴的家主长老围着圆桌而坐。
首位乃是兰斯洛特家家主,上任狮瞳骑士团团长,白银骑士科索·兰斯洛特,
他沉声道:“龙地铁的火焰影响到表侧的国王十字车站,女王陛下派人联系了伦敦塔,希望我们能给出一个体面的答复。”
在座的家主长老沉默不语,所谓答复无非就是一种——赔款。
而想从这群比血族吸血鬼还悭吝的旧裔手中要到钱,那几乎是不可能事。
但这时,坐在兰斯洛特家主下位的赫思缇家长老彭斯忽然开口道:“我赫思缇家愿全权负责此次龙地铁的事件!只要诸位同意向圣殿申请狮鹫骑士团在表侧出动!”
狮鹫骑士团属于圣殿六骑,主要掌管者是赫思缇家。
“同意!”
“无异议!”
“赞成!”
“……”
原本准备好说辞的彭斯一时沉默了,但随后他大笑起来,举起酒杯冲缄默不言的弗兰克家主与兰斯洛特家主保证:
“以狮鹫骑士的荣光保证,判律者巴伦·康斯坦丁必将被神罚之火湮灭!”
“巴伦·康斯坦丁,”弗兰克家主喝下酒,丧儿之痛让他咬牙切齿,“我要他与他的家族都付出代价。”
……
1987年,11月19日,凌晨3点过4分。
距离裁决中的死亡还有差不多40个小时。
表侧、伯明翰的某个街区。
巴伦咬了一口牛角面包,把报纸扔进垃圾桶,确认没有行人注意自己,终于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里拨通了巴金斯预留给他的,没有被执法者们察觉到的号码。
“喂,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堂吉诃德声音,听出是巴伦的声音,他很惊喜地说康斯坦丁先生,你居然还活着!
巴伦心中沉默难不成昨晚你们让我去白金汉宫是以为我决定好去赴死了么。
堂吉诃德自觉失言,说了一句我去找巴金斯先生后就蹬蹬蹬的离开,紧接着巴金斯接了电话:
“小子,昨晚动静闹挺大啊,现在整个里伦敦因为你安保力量大了好几倍,巡逻骑士的座驾也从狮子变成白银狮子了。”
“巴金斯先生,现在不是调侃的时候,我需要你的帮助。”
巴伦长话短说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他需要在表侧,被那些乱糟糟的执法者组织找到前找到芙蕾雅。
对面沉默一会儿,道:“芙蕾雅在兰贝斯区的巨石酒吧,之后会有狮鹫专车去你电话亭的位置带你过去……
还有,不要使用你的【应许】,据说他们去找伦敦塔的巫师了,那群神棍会很快通过占卜找到你的。”
“你也是占卜找到芙蕾雅的?巫师那种?”巴伦好奇,他记得劳伦斯提过,巴金斯似乎是一名德鲁伊。
“废话,我他妈的是德鲁伊,高贵的德鲁伊知道吗?第二法!和那群人造的第三职业律法完全不一样!”
巴伦的话像是触碰到逆鳞,电话那头的巴金斯炸毛了。
“巴金斯先生……”
“还有什么事?”
巴伦笑了笑:“谢谢。”
电话挂断,巴伦听见天空传来一声寥唳的轻啸。
拍打双翼的狮鹫缓缓落在电话亭外,不安地踱步。
脖上挂着一个“狮鹫专车506号”的牌子,再往后写着公司广告语——【表侧出行,请选不列颠狮鹫】。
……
狮鹫降落在无人的泰晤士河畔。
从狮鹫背上跳下,巴伦就要离开,狮鹫却一口叼住他的衣袖。
?
巴伦疑惑,却见狮鹫头昂起下落,锋利的喙点了点自己胸口之前巴伦未曾注意的标语——“单次十英镑。”
巴伦沉默,合计巴金斯叫的还是货到付款。
……
巴伦重又从收容戒里拿出那套可以【遮挡】样貌的风衣穿上,在路边买了份报纸,装作赶着上班的上班族,脚步匆匆朝着目的地走去。
直到停在一家招牌图案是巨石的露天酒吧。
……
“先生,请问要来些什么?”酒保朝客人问道。
这位年轻客人一身黑色大衣,黑发黑瞳,线条柔和的脸上眉宇锋利,模样清秀,气质冷冽。
酒保不由多看了这位年轻客人几眼,他觉得这位客人的眼瞳很好看,明明是玄色如墨的黑,却又从中透出一点点极淡的金色。
“和那位女士一样。”
巴伦指了指角落里的一道芊影。
“128英镑。”
本打算付钱的巴伦身形一颤,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意大利威尼托的阿曼罗尼葡萄酒,产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悲剧之地。”酒保微笑着说。
爱情悲剧也不能买卖。
巴伦沉默片刻,当机立断:“给我换成柠檬汽水,加冰。”
酒保错愕,但还是秉承职业素养说:“橘子汽水需要加一点鸡尾酒调吗?”
“不用了,罐装的就好。”
巴伦拿过前台上的罐装汽水,坐到了角落里的女孩,龙地铁上有过一面之缘,也被他劫持过的,他的前未婚妻芙蕾雅·兰斯洛特的对面。
巴伦拉下衣领,直接了当:“我没有杀你哥哥,先前在地铁劫持你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知道。”
相貌美丽,极为年轻的金发女孩淡淡一笑。
“而且我也没有能力杀死一名……你知道?”
这句话打乱了巴伦预先准备和设想好的投诚措施。
思绪凌乱的他在坐下的那个瞬间,甚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以一首《精忠报国》开场来表达自己的诚信。
不过因为是英国的缘故,或许亨德尔的《弥赛亚》可能更好一些。
即便心中欣喜,但他还是嘴欠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简单就相信我?
芙蕾雅抿了一口杯中酒,手撑着脸,脸颊因为酒精微微晕红:
“因为你坐的就是我哥哥被刺死的位置,如果你是凶手绝对不会如此淡然的坐在这里,还能和死者的妹妹,将你退婚的前未婚妻谈笑风生。”
谈笑风生这个词还是算了,我觉得死里逃生才比较适合我。
还有其实犯罪心理学里面讲过,有一些心理变态的杀手就喜欢乔装成围观者重返犯罪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当然,这种不讨好的话巴伦说。
巴伦酝酿一会儿,本想开口说既然芙蕾雅小姐知道我是无罪的,那么能不能请你去普罗尔法庭,让那傻叉审判官解除我身上的【时死裁决】……
但这时,酒吧腰门门页吱呀作响,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预兆出现在巴伦心里。
芙蕾雅也没有说话,她眼角的余光看向酒吧门口新进来的男人。
她刚要喝酒,手就被对桌的青年抓住,一种灼热的感觉从青年粗糙的掌心传来。
女孩面色一变,却见青年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巴伦直视女孩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跟我跑,那人是来杀你的。”
他看着男人坐在吧台四顾,借着吧台绚丽的彩光,他赫然认出男人的模样——那个被杰克打晕的2号侍从长!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不言而喻。
那侍从长也发现了巴伦,他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冲巴伦举杯,一饮而尽。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巴伦的脚底板上窜到全身,让血管里几乎都泛起冰渣,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经历那么多,他只明白一点。
按照这种情况展开下去,只怕笼罩在他身上的迷雾只会越来越多,让他不得不迷失其中。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