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和遗产的事情落定之后，季景辞一下子忙碌了起来，平时等季星离起床吃饭的时候都可以看见他，但最近往往她出了房间门，看见的只有在保温盘上放着的早餐，还有端坐在门口，昂首看人，甩着尾巴的汤圆，至于牛奶，早已经吃完猫粮，扒拉着柜子上的猫条。
“牛奶，回来。”
眼瞅着小猫爪子马上就要成功把猫条扒拉下来，季星离出声制止。
牛奶装模作样的收回手，舔了舔掌心，汤圆跑来蹭裤腿讨欢心。
季星离刚醒来，还有点懵懵的，天气越来越冷了，早上的时候也会贪恋温暖的床，没理会两小只的行动，自顾自的吃完早餐，收拾好书包准备去学校。
人走了，汤圆冲着关上的屋子大门“汪汪”两声，尾巴也垂了下来。它最近尴尬期，尖嘴猴腮，有点难看，牛奶格外的嫌弃它，在远处蓄了好一会力，助跑加跳跃，一个飞踢踹在了汤圆背上。
汤圆：这猫又要犯病了。
下了早读，季星离揉了揉眼睛，冬日八点多钟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她也觉得浑身犯懒。
冬天，好适合睡觉。
方漱玉从艺术教室回来，看起来精神很好，她喜气洋洋的说
“这周只用上四天课，周五开始就放假了。”
王盛从睡梦中挣扎着抬起头问：“真的假的？”
上学的时候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放假，该放假的时候班级里总是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谣言猜测什么时候开始放假。但是这些东西还是老师开口为准，可老师最喜欢的就是得到放假消息憋着不说。
方漱玉：“当然是真的啊，周六是元旦，但是周五也给假了，周四下午是元旦汇演，看完表演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季星离点点头，她收到的消息也是这样，最近安排了彩排，前段时间管汇演的艺术老师说她和包菱的联弹太单调，希望能有点花样。
包菱出了个坏主意，说先四手联弹，最后各自独奏，各自独奏的曲目是什么呢？《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和《猪猪侠》
原本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和老师说了，老师还同意了。最后包菱说：“我把最好玩的《猪猪侠》让给你，保证全场最热闹。”
无奈，季星离这几天回家练钢琴就像是在给儿童乐园配乐。
季星离问：“汇演的参演人员是可以邀请家长来观看的是吧？”
方漱玉点点头，瀚辰中学是有这个传统，虽然学校升学率不怎么好，资金也没有这么多，表演的服装和道具什么的甚至都需要班级里面自己准备，但是人情味还是很浓的，大礼堂中间一大列的前几排座位是专门留给家长的。
她好奇的问：“你家长会来吗？谁来呀?”
“我哥。”季星离神色倦怠，看起来颇有些疲惫：“你呢？叔叔阿姨来吗？
方漱玉无所谓的摇摇头：“谁来都行，爷爷会去。”
王盛听了一耳朵，懵懵的问：“你爷爷是谁？”
杜城看傻逼似的看他一眼说：“许校长。”
王盛：？？？
方漱玉怕误会，开口解释说：“只是一个职务，学校上面还有校董的。”
这次轮到季星离不解了：“怎么没见过？”
方漱玉：“学校升学率比较低，估计校董们觉得不值得来，不过元旦表演的时候会来致辞。但是每年来的都只有一位。”
季星离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云都的高中有很多所，像国家办的致远高中升学率很高，又有私人合资校董制的瀚辰中学，还有几所贵族学校，那里面的学生大多是云都有钱人家的小孩去上的，而且很多是准备毕业之后直接出国留学。
第一节课是数学，陈彪像是看出来台下的学生都很困，走上讲台的时候大喊了一嗓子“上课！”，短促洪亮的嗓音，像是一声暴雷，吓得季星离一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不只是她，班里其他昏昏欲睡的学生也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各自嗨声。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东西爆炸了。”
“我去，当时我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心脏病差的给我吓出来！”
陈彪在台上看着学生们的反应，突然咧出一个笑脸，一改往日严肃的脸色，看起来是故意的。
“这么困就去外面吹吹风，一会就不困了。”
当然没人愿意去吹冷风，陈彪搓着粉笔等学生掏课本：“最近教的会不会？”
“应该不算太难吧？我觉得很简单的。”
这时候大多数学生的选择是默不吭声，偏偏杜诚是个荤性子，天性开朗：
“老师，我们要都会了还要你教吗，你都教了多少年了，还能觉得难嘛！”
陈彪也不生气：“那杜诚你会不会？”
杜诚：“不会。”主打一个实话实说。
陈彪却说：“我看你最近随堂小测都有进步，还以为你都听懂了，那这样吧，中午继续到我办公室写题。”
其他人哄堂大笑，只有季星离，诡异的在杜诚憋红了的脸上看出了那么一点开心，甚至还有期待？
这孩子怎么了？
中午杜诚去办公室只两分钟就回来了，一脸兴奋，王盛焦急的：“怎么了怎么了？”
杜诚：“彪哥刚把题给我，他女儿就打电话过来了，他现在去接孩子去了。”
他更兴奋了：“你不知道彪哥接电话时候的语气，我的妈，非常的尖投～（gentle～）”
方漱玉已经把身子扭过来了，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季星离也来了兴致停下笔听。
”那语气，真不像彪哥平时的作风。我在那笑，他也没管我，直接让我回来了。”
“我之前在学校里见过一次他闺女，比我们小一点，十三四岁样子，上初中，和彪哥长得特别像，俩大眼，双眼皮特别明显！”
“彪哥家好像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我天天见他骑个破电动车就从学校门口进来了”
……
周四中午，终于到了元旦汇演的时候，学生已经开始排队进学校礼堂了。
瀚辰的礼堂还是挺大的，楼下两层是图书馆，往上就是礼堂的范围，楼外面还有一个两层楼高的长阶梯。
三楼两个进礼堂的大门中间有一个小屋子，原本是放设备的储物间，现在设备都拿出去了，临时变成了化妆间和换衣间。
季星离和包菱已经换好衣服了，他们的节目排的靠后，妆还没有画。两人坐在礼堂对面的玻璃窗下，窗边绛红色厚重的窗帘披在两人肩上，学校冬季校服并不是特别厚，尤其是在两人都身着单薄的情况下。
包菱曲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里拿着一包饼干吃个不停，季星离蜷着身子缩在外套下面，手里握着暖宝宝取暖。
两人穿着着礼服看着和其他穿校服的学生格格不入，但因为冷而瑟缩着身子让人看起来分外可怜。
更衣室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连串黑红舞蹈服的少女，那是学校舞蹈班的，他们的节目是合舞。
包菱吃完东西搓了搓脸，说话间听起来都有点鼻音：“你紧不紧张？”
季星离摇摇头：“还好。”
包菱苦着脸：“可是我现在好紧张”
见他目光发直，手里还有没扔掉的包装袋，季星离开口说：“没看出来，你之前不是也会参加宴会吗？这些都是同学，应该会比宴会上的家族合作伙伴要好一些吧？”
包菱泄气：“每次我都不想去的，但是我姐说让我露个脸就行，其他的她都替我应付了，而且我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过。”
季星离正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嗓音打断：“在同学面前也紧张？”
她抬头就见包茜已经站在两人面前，她今天穿得格外休闲保暖，画了淡妆，身上凌厉的气质弱化了许多。
“那你以后开甜点店做大了，站在众多员工面前还要露怯？”
包茜又看了看包菱的着装，皱着眉说：“你站直一点，多精致的西装，别穿的皱皱巴巴的。”
包菱一点都不在意姐姐说的话，反而很惊讶的问：“你真来啊？”他和包茜说了家长可以来的事情，家里只有他们姐弟二人，以为她今天还要去公司呢，没想到真来了。
他的惊喜毫不掩饰，包茜淡笑不语，又看向季星离问：“今天你哥哥不来吗？”
季星离笑了笑：“他还没到。”
几人正说着，有一个穿正装的中年男人往这边看，目光触及包茜，一脸诧异，快步走来说：“包总，你怎么来了？要不今天您上去说两句？”
包茜摇头：“我只是来看表演的，今天还是照往年那样你去致辞吧。”
化妆间门口有人在喊：“还有没化妆的吗？赶快来！”
包菱带着季星离走了，没打扰两人说话。
季星离问：“学校的校董，你们家占一席？”听刚才包茜两人说话的意思，今天来的应该是包家的一位高管，恰巧碰见了包茜。
包菱一脸诧异：“你不知道？”
季星离摇头：“不知道哇，没猜到，漱玉说因为学校升学率太差，校董就很少会出现。”
包菱点头：“我姐说之前刚办校的时候前景还好，但是没想到升学率会这么差，这两年也没多少其他人的投资了，我姐的股份占比一年比一年高。”
“季大哥不是和我姐在合作吗？要不你和他说说，从我姐手里买点股份，给学校投一点钱，上次你上台领奖，就给了那么一点东西，我看了都寒碜。”
他又摊手：“本来我高中是去程铭之前的贵族高中，但是我姐说我成绩太差，也别去花那个钱了，直接去家里面的学校吧，所以我就来这了。”
看他愁眉苦脸，季星离眼含笑意：“原来是这样啊，我倒是觉得那些奖励也无所谓。”
包菱打断她，格外严肃：“那不行，奖励肯定是起激励作用的，那就需要拿的出手，再说了，学校一直这样肯定不行啊，万一哪一年学校招不到学生倒闭了怎么办，总不能以后你上大学，别人问你是哪个学校的，你说我母校倒闭了。”
“那好丢脸。”
包菱一本正经的为学校的未来担心，进了化妆间还在说：“我跟你说真的，你认真考虑考虑，我很看好你的！”
季星离也正了脸色，想了想学校好像是有很多问题，艺术教室的钢琴还差好几个，也没见过些社团活动，艺术生还需要每年出去参加集训等等。
她很喜欢班里的同学，也很喜欢各位老师，如果哥哥投资能把这些问题解决也挺好的。
季星离点点头说：“知道了，我会和哥哥说的。”
化妆间已经没有其他在化妆的人了，只有一个化妆老师，里面也稍微暖和一点。
包菱的妆比较简单，等到季星离的时候化妆师似乎来了兴趣，一面和她闲聊一面在她脸上下功夫。
“还是给你们这学生妹妹化妆省心，一个个如花似玉，小脸嫩的呦。”
“你眼睛最好看，我再给你画精致一点。”
“妹妹你是表演什么节目呀，今天的礼服真好看。”
说起今天的衣服她和包菱两人都没走班级的班费，全是私人物品。
包菱是自己家有品牌成衣，今天是一身黑色燕尾服，他本身有点胖胖的，会让人觉得缩着脖子，所以包茜让他挺直脊背。
季星离也没自找麻烦，直接去成衣店买的。类似公主裙的淡青色纱裙，裙摆金线滚边，银线绘丝，像是春日的江南下了一场蒙蒙细雨。
“姐姐，我们的节目是钢琴，眼妆不用太复杂的。”
化妆师若有所悟点点头：“对对对，弹钢琴嘛，肯定要端庄典雅一点。”
说完她放下手里青色的眼影盘，转而拿起另一个。
包菱在一旁好奇问：“那要是复杂的话会复杂到什么程度？”
他关于化妆方面有限的知识面都来自于平时宴会上其他世家小姐的眼妆，但大多都是粉嫩嫩的，闪闪亮亮的，更复杂的他实在想象不出来。
化妆师化完掏出自己的手机拿给他看：“大概是这样。”
手机里是她工作还有日常练习时的作品，但是包菱看了大为震惊！
“不是，这真不是在脸上画画吗？”
怎么又是龙，又是凤的，山水画还搞上去了，还有在眼角黏上小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