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的事听闻了不少,但发生在宫廷中的还是头一回见。
严世不明白夏侯霸此时突然提及此事的用意,只说记得此女,但是已经因郭照的去世而悲伤过度,也随之而去了。
夏侯霸非常疑惑地说:“向来听闻死而复生者,无不尸首完整,身体无缺。而吕布昔日死于徐州白门楼,尸首分离,相隔千里。《道命》云:人之其死,身残体缺者,魂飞魄散而已。身体者,人之本;魂魄者,人之神。昔日关公身首异处,化作厉鬼索命,受和尚超度而飞升,至今不曾听闻复生。何独吕布偏偏再世耶?”
细细想来,着实诡异。
这种情况令严世立马联想到了上古传说中的刑天。
刑天就是没有了脑袋后还能死而复生的第一人,他“以乳为目,以脐为口”,被后世人奉为不屈不挠的战神!
严世因此说道:“莫不是吕布受了刑天点化,成了仙?”
夏侯霸并没有接严世的话,而是陷入了沉思,回想当时与吕布交战的场景,觉得吕布的武艺虽然高强,但也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与传说中的神仙好像没什么关系。
因此,夏侯霸否定了严世的猜疑:“若他真成了仙,焉能如此平平?”
同时,夏侯霸也坚定了攻城的决心。
没有攻城器械不要紧,向扶风太守胡遵那里去借就可以了。
夏侯霸命令严世为使,立马前往槐里县,自己留守军中,以防吕布再次侵袭。
当天夜里,蒲霜为了帮助毛卉料理张承后事,授权吕布全权负责今晚偷袭夏侯霸之事。
听闻要偷袭夏侯霸,韩乐两眼怒火地也要参加。
可最终被众人劝了下来。
吕布当着灵堂上张承的尸首发誓说:“今晚我定要活捉了夏侯霸以及李家父子,来为云起送行!”
蒲霜身旁的贾姌却神情紧张地抖动了一下。
众人纷纷上前祭拜,毛卉一一答谢。
眼看着就要到午夜时分了,吕布振臂一呼:“兄弟们,咱们走!”
灵堂外是早已做好准备、千挑万选出来的一百骑兵,其中还有马岱仅剩下的十几个雁栖军战士,他们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如炬,熠熠生辉,仿佛城头的火把,仿佛天上的星星。
蒲霜、韩乐、贾复、高翔、丁咸、贾姌、毛卉等人全都出来送行。
吕布对左右两边的魏延、马岱说道:“按计划行事!”
魏延、马岱点头道:“诺!”
两人各自领了三十人向蒲霜告辞,先后出城。
吕布紧随其后,正要出发时,贾复在身后喊道:“吕将军,我也想去。”
吕布回头说道:“此行极度危险,你还得再练练。”
出了城,魏延、马岱两路人马开始分头行动,一左一右,趁着夜色,绕道往夏侯霸后军奔驰而去。
夏侯霸后军乃是辎重粮草屯放之地,有重兵把守。
魏延先行靠近营寨,故意弄出声响,很快就被魏军发现。
负责后军的是裨将王杭,听闻魏军来偷袭,当即就乐了:“果然不出夏侯将军所料。”
一面派人前往中军通知夏侯霸,一面组织人马出寨迎敌。
王杭披甲持枪,亲率五百人马杀出营寨,在夜色中看不清敌军众寡,只看到往来奔腾的战马,影影绰绰。
心生警觉,王杭并未下令出击,而是驻足观望。
看了许久,发现敌军毫无进攻之势,王杭立马意识到可能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恰在此时,营中闪出一人,纵马飞身来到王杭面前:“禀将军,寨右起火!”
王杭恨得咬牙切齿,立马勒兵回迎。
看着魏军撤回营寨,魏延勒马举手停了下来,回头一看,远处星火闪烁,犹如万千鬼火向自己这边汹涌而来。
这必定是夏侯霸亲自领兵杀来了。
魏延暗叹:都说吕布有勇无谋,许是道听途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魏延区区三十个人,根本就不是夏侯霸成百上千人马的对手,于是将兵马分散,佯装反扑,却在即将与敌军短兵相接之际,又立马调头就跑。
夏侯霸不知是计,只看清贼军仅有数十人,分兵追击。
谁料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吓得夏侯霸回身张望,黑夜中恍恍惚惚看不清对方究竟有多少人马,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中了计。
可为时已晚。
夏侯霸所率领的七百余人,早已遍地开花,身边所剩仅有二百余人。
“夏侯小儿,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这声音让夏侯霸立马就听了出来,是吕布。
夏侯霸心慌意乱,拍马想逃,斜面却突然刺来一枪,夏侯霸侥幸低头躲过,只见一道魅影在眼前一晃而过。
“撤!快撤!”
夏侯霸早被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地拍马就走,丝毫顾及不上身边的士卒,只有十余骑兵紧紧跟在夏侯霸身边。
吕布冲了过来,却不见夏侯霸的身影,在混乱中抓住一个贼军士兵问道:“夏侯霸何在?”
士兵吓得不知所谓,只顾苦苦求饶。
吕布恼怒,双目圆瞪,举起手中血龙枪,一枪刺穿了士兵胸膛。
恰巧魏延折返回来,指着不远处说道:“那十几个人当中,必定有夏侯霸!”
两人于是并驾齐驱,直奔而去。
可能是杀红了眼,吕布、魏延早已丧失了理智,沿途追杀了无数魏军士兵,鲜血顺着枪柄流到手上,手指黏糊得快要张不开了。
夏侯霸眼看着就要到营寨了,更加频繁急促地鞭打着战马。
然而吕布、魏延单枪匹马地已经追上了夏侯霸。
夏侯霸身边的侍卫拼命阻挡,却一个个地被二人轻易斩杀。
真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势不可挡。
眼看着夏侯霸就要被吕布挑落马下,从营寨内又杀出两路人马,其中一人硬生生地横枪格挡住了吕布,却不幸地被吕布反手横扫,枪尖划破了喉咙,轰然倒地而亡。
魏延趁机追到了夏侯霸身旁,夏侯霸还毫无察觉,魏延粗声怒吼一声,夏侯霸胯下战马受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夏侯霸给摔倒在地。
吕布飞马上前,弯腰伸手,一把将夏侯霸拉住,将他在地上拖行了很远。
“收兵——”
魏军将士知道夏侯霸被掳走了,追了一段后就停了下来。
不见魏军追杀,吕布也停了下来,下马查看夏侯霸情况,他已昏死了过去。
正巧,马岱也领兵凑了过来,竟然真的将李潜、李羿父子二人给抓住了。
三人合兵一处,飞奔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