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财腮帮鼓得像小仓鼠,含混不清道:“不知道也正常,磎鼠一族早在万年前那场穷奇暴乱中灭族了。听说当年虎族为求它们能治病的血肉,把元洲冰原的磎鼠杀得干干净净。至今没人知晓这一脉是否还有幸存者,妖族名录里便再没了它们的影子。”
她咽下口中的东西,继续道:“那时磎鼠族怨气冲天,黑紫色的霾气将元洲裹得密不透风,整整百万年都没人敢靠近。最近几万年怨气渐散,可那地方依旧像被下了咒——前阵子有妖进去后疯疯癫癫跑出来,说看见早已灭绝的磎鼠妖。你说邪乎不邪乎?魔族竟敢往那儿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时璎拧着眉消化这些秘闻。
“这万灵城是几界中消息最灵通的了,花俩铜板就能买到半筐消息。”来财拍拍胸脯,鼻尖还沾着点饼渣。
时璎点点头,心想着“这小丫头肚里藏着不少暗线,倒是个有用的棋子。
“对了,你爹娘呢?你怎么不在穹顶山修行,反倒独自跑出来?”
来财夹菜的手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我自小没见过爹娘,是师傅捡的我。穹顶山整日就知道修心养性,哪儿有外面热闹?”
来财指尖捏着筷子转了个圈,她笑得眉眼弯弯,“我师傅总说‘心有归处,何惧无根’来,尝尝这道糖蒸酥酪,比穹顶山的松子糕甜三倍!”来财云淡风轻地说着,看似没什么事,真如她所说一样出来玩的。
实则不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骗了师傅偷偷下山就是为了找到父母解开自己的身世的。
时璎盯着碗里颤巍巍的酪糕,忽然想起苏长老总在她化形失败时,悄悄塞来哄她的小食。
喉间涌上暖意,她仰头灌了口凉茶,把酸涩压回心底:“这样啊,那我们俩还挺像的,我也没有父母,应该也是被抛弃的吧”
“好啦好啦,不要难过了,快来快来,这桌菜都好好吃啊。”来财不想看见有人难过,便想分散她的注意力。
夜风卷着檐角铜铃响,时璎望着窗外浓黑的天色,对来财说:“明日五更出发。若你怕了,现在便可以回穹顶山。”
来财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怕?我师傅教过我七十二式‘驱邪符篆’呢!”
她含糊不清地嘟囔,“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陪她走一趟,还能四处打听一下父母的事情,或许元洲冰原下藏着比戒指更珍贵的宝贝也说不定。”
“不过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来财打着哈欠嘟囔。
“早点解决不好吗?”时璎没多解释,径直爬上床歇息。
来财撇嘴:“真是个急性子的狐狸。”话音未落便化作三花猫,蜷成毛茸茸的一团跳上床头,尾巴轻轻扫过枕头边缘。
晨光漫过窗棂时,时璎被暖意唤醒,睁眼便见三花色的小猫正趴在胸口,爪子无意识地团成小馒头。她指尖发痒,鬼使神差地揉了揉那团软毛。
“你、你干什么!”来财猛地惊醒,耳尖通红地变回人形,慌乱中撞翻了枕边茶盏。
“抱歉……你猫形态太可爱了。”时璎尴尬地缩回手。
“狐狸不也有毛?摸自己去!”来财气鼓鼓地撇嘴,却在对方提出“带你买东西赔罪”时,眼睛倏地亮起来:“这还差不多。”
收拾妥当后,两人在街角吃完云吞,拐进了万灵城最热闹的珠宝铺。时璎望着来财在翡翠柜台前挑挑拣拣的背影,无奈摇头。
这小财迷果然直奔金银玉器。
来财进去选了几件,时璎付完钱后俩人便出发前往元洲。
时璎根据令牌中所给的信息终于到了元洲的脚下,抬眼只见这座岛屿悬浮半空,青灰色岩崖结满冰棱,如同一柄倒插天地的巨剑。
狂风卷着雪粒呼啸而来,皑皑白雪在阳光下耀目生寒,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与雪落的声音交织成一首壮丽的乐章。
即便身为炽焰玄狐,时璎也觉寒气刺骨,指尖也凝聚不岀火焰。
俩人不敢耽搁,只能赶忙寻找上去元洲的方法,终于在悬浮岛屿的另一面找到上去的浮石,时璎赶忙使用妖力催动浮石。
怀中的来财已冻得浑身僵硬,三花猫形态的绒毛覆着薄霜,尾巴垂落如冰条——寻常猫妖哪抵得住这万年极寒?她不敢耽搁。
终于登上元洲时,时璎足尖踩碎薄雪,惊觉此处虽一样布满白雪,却唯有凉意沁人,不似山下那般寒风刺骨。
她不及细想,指尖迅速凝出赤焰——这次火苗稳稳跳动,将来财颤抖的手掌裹入暖光。
少女睫毛上的冰珠融化成水,蜷缩着往热源里蹭。
“先暖和起来。”时璎屈膝半蹲,将腿间月轨光环覆上火焰。
赤色光带,将来财整个人环在中央。
待少女脸色回暖,才抬眼打量四周:雪层下的青石板裂着蛛网状纹路,缝隙里渗出缕缕黑气,风中裹挟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这地方同来财说的一样,怨气十分重,只是从外面来看看不出元洲怨气之大罢了。
“那个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冻死了。”来财晃了晃恢复力气的爪子。
忽然皱眉盯着远处残垣,“不对劲儿……这地方不仅怨气冲天,魔气也很重啊,要是一般的魔士坚决不会有这种魔气啊,这魔气带着腐草味,比普通魔士的浑浊百倍。”
时璎点头,“任务上明明写着是一般的“高级魔士”,眼前的魔气浓度却没这么简单”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
时璎瞳孔骤缩,一把将来财拽进巨石阴影里——方才立足之处轰然炸开,冰屑飞溅中,一头生着九根蛇尾的魔兽破土而出,背上竟坐着一位魔祭祀。
“这哪是初级任务……”时璎贴着巨石屏息,听着魔兽喷鼻的轰鸣,感觉怀里的来财尾巴绷成了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