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向东说完，陈明离开了审讯室，立即调集人手，去查封丽华小区地下室的作坊。
“生产原料是从哪里来的？”王警官问。
“我不知道呀，我就是一个送货的...”蒋向东低下头，不再说话。
王警官也跟着陈明一起离开审讯室，在王警官即将离开的时候，蒋向东突然大喊了一声：“我们生产的都是干净的，绝对没有问题！”
三两警车鸣笛，立即前往丽华小区，同时也让人通知了食品监督局的人来一趟。
警员一起出动，根据蒋向东的描述，将这个地下小作坊的出入口全部堵住。
可当陈明他们进去之后，顿时就有些愣住了。
这哪是一个小作坊啊，简直就是一条专业的生产线。
一眼看去，这里至少有上千平米，棚顶的照明灯将车间照的如同白昼，还有不少的承重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地下停车场。
十几台机器轰隆隆的运转，流水线上的工人不停的忙碌，一进门，一股热气和血腥味还有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
工人们穿着便服，唯一的防护措施就是一次性的口罩，而且很多人戴的不标准，有的甚至还没有戴。
地上是积水混杂着血水，工人们穿着水靴来回走动。
而在角落里，放着几个蓝色的大箱子，里面满是去了毛的鸡肉，切割好的极快放在生产线上进行统一包装然后送到冷库。
包装袋就是之前陈明他们在炸鸡店看到的那种。
奇怪的是，他们的包装袋上竟然印着白云食品公司的标识。
“好一招鱼目混珠。”陈明扫了一眼，开口道。
王警官看着这里的环境，不禁感叹一声：“真没想到，一个居民区的地下室，竟然有一个如此规模的黑作坊。真不敢相信，在临江市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黑作坊。”
“陈警官，王警官。”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身看去，正是之前与其打过交道的食品监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员杨宣。
“我的天啊，这是黑作坊？！这是工厂的流水线吧！”杨宣四下看了看，发出和陈明一样的慨叹。
杨宣的脸色不太好看，在临江市的居民区地下室出现了如此规模的黑作坊，自己身为相关人员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是严重的失职。
不用说，这里无论是卫生、消防，还是营业许可等等，没有一项合格。
刑警队已经将这里控制住，百余名员工也都在墙边站成几排，等候询问。
“你们谁是管事的？！”王警官高喊了一声。
从人群里挤出一个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身材十分瘦弱，但看上去十分精明。
“你是管事的？”王警官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男人嘿嘿笑了笑，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要给我们三人递烟：“几位领导，抽烟，抽烟。”
“你叫什么名字？”陈明瞪了他一眼。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把烟又收了回去：“我叫于大壮，是这里的负责人。”
“负责人？你们老板是谁？！”陈明想了想，又问道。
于大壮嬉皮笑脸“我就是老板……”
见他这副嬉笑的表情，陈明也懒的跟他废话，毕竟食品监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也在这，相关问题就由他们接手处理吧。
“你们的原材料都是哪来的？”
“养殖场啊。”于大壮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我告诉你，我们是临江市公安局刑警队的，现在向你调查情况，你给我实话实说。”王警官没给他任何好脸色，高声说道。
于大壮被王警官吓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解释道：“确实是养殖场……”
“养殖场的鸡肉能吃出来臭味？你当我们傻呢？你不会以为我们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来找你吧？！你给我老实点！”王警官很是不耐烦地问他。
面对这种老滑头，不给他点压力他是不会说实话的，这是常用的审问技巧，首先要在气势上给对方压力。
王警官的问话果然有了效果，于大壮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颤巍巍地说道：“确实是养殖场，但是……我收的都是死鸡和病鸡……这些鸡无法通过检疫，就……就卖给我们这些小作坊……”
“除了从养殖场购买一些无法通过检疫的鸡，还有其他的购货渠道吗？”陈明问他。
于大壮怔怔地摇摇头：“没有了，就是从养殖场购买的。”
“于大壮！”身边的王警官突然厉声喊了一句，吓得于大壮一哆嗦，也吓得陈明一哆嗦。
“领……领导，怎……怎么了……”于大壮颤巍巍地问了句。
王警官冷笑一声，强忍着骂人的冲动，上前一步对他说道：“于大壮，你是不是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养殖场的鸡能吃出来人骨头？！”
于大壮的眼中闪出一丝惊慌，双腿抖的厉害。
见状，陈明接话说道：“好啊，你说你只从养殖场进货了是吧，现在我们从你这个黑作坊的速冻鸡块里发现了人骨头，那就是你们杀人喽？！”
陈明和王警官一唱一和，彻底把于大壮吓傻了。
之所以能如此肯定，是因为这个黑作坊是绝对不会杀人的。商人重利，无利不起早，他们在丽华小区的地下室开起了这家黑作坊，就是为了牟利。牟利的商人是不会杀人的，这不符合他们的牟利行为，况且死者是一名十七岁的高中毕业生，他们也没有杀人动机，即便是激情杀人，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所以陈明断定，周栀，绝对不是他们杀的。
“不不不，我们没有杀人！我们怎么敢杀人啊？！”
这一招果然管用，于大壮立刻否定杀人的指控。毕竟开黑作坊和杀人的刑罚是不一样的，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
“手指头是在你们的速冻鸡块里发现的，你说没有杀人就没有杀人？！”王警官冷笑一声，继续说道：“我们现在就可以指控你杀人！杀人碎尸，多大的罪行啊！你等着被枪毙吧。”
于大壮被吓坏了，脚底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无法想象，一个大男人被硬生生吓哭的画面，他眼中含着泪光，颤巍巍地说道：“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这个手指头是收来的，收来的……”
“哦？收来的？从哪收来的？”陈明蹲在他的身边，认真地看着他。
于大壮避开陈明的目光，低着头幽幽说道：“我们不仅从养殖场购买病鸡死鸡，还在白云食品公司回收边角料……还……还从临江市里的各个饭店回收厨余垃圾……”
“回收边角料和厨余垃圾做什么？！”于大壮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陈明立刻追问道。
“回收边角料……挑选合适能用的掺进速冻鸡块……回收厨余垃圾……提……提取口水油……”于大壮垂头丧气，有气无力地说道。
身边的杨宣有些站不住了，别说边角料，单单提取口水油这一件事，就能让他停职。食品安全无小事，入口的事是天大的事，临江市出现了如此规模的黑作坊，而且还从白云食品公司回收过边角料，这本身就是违规操作。
估计杨宣早就知道白云食品公司向小作坊出售边角料，这也就是他和工厂副经理陆佑关系紧密的原因。
“你这个小作坊不只生产速冻鸡块吧？”陈明想了想，淡淡地问。
于大壮颤巍巍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他环视一周，先是看看陈明，又看看王警官和杨宣，缓缓低下头说道：“还……还生产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