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界限

夜色渐深，直升机平稳地飞行在高空。舱内的气氛略显沉闷，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回荡。

凌岳靠在座椅上，感受着机身轻微的震动。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连绵起伏的山脉逐渐被云层遮蔽。他偷偷瞄了一眼师父彩云道人，后者正闭目养神，面容安详，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他们正处于高空之中。

龙浅从未见过飞机，此时正好奇地从窗口俯瞰下方的风景。

“哥们儿，“龙星雨挪到凌岳旁边，压低声音，“你之前看到你们打妖怪了，你们是真的啊？那个...修仙什么的？“

凌岳警惕地看着他：“你不是要改行研究玄学了吧？“

“怎么会怎么会。“龙星雨摆摆手，一脸热切，“你看我直播都知道，我最喜欢探索未知了。这不是觉得你们有点本事嘛，能不能教我两手？保证不外传，也不用来骗粉。“

龙浅冷哼一声：“你知道修行的规矩吗？“

“这个...不太清楚。“龙星雨搓了搓鼻子，“但是我觉得吧，咱们这个年代，科学还是要相信的。但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就得靠其他方法是不是？“

“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凌岳笑道，“不过就算我想教你，也得看我师父同不同意。“

“哎呀，老人家最好说话了。“龙星雨眨巴着眼睛，“你看我这诚意满满的，肯定能打动他。对了，你们平时修炼都用什么功法啊？“

我瞥了一眼一旁的彩云道人，心说还好她没听到‘老人家’这三个字。

“五雷正法。“龙浅懒洋洋地随口说了个名字，“要不要我给你演示一下？“

“别别别！“龙星雨吓得缩了缩脖子，“我就是问问，纯属好奇。对了，我看你们那个金光闪闪的，是什么特殊的Buff吗？“

“我这个叫金阳照顶，是筑基期的象征。“凌岳解释道，“你最好别碰，会被烫到的。“

“烫？“龙星雨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是那种玄幻小说里的真气护体呢。“

“你这想象力够丰富的。“凌岳摇头笑道，“要是让你粉丝知道你在跟练气士聊天，他们会不会把你当骗子？“

“那倒不至于...“龙星雨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反正我这也算科普了，对不对？再说了，我有那么多人设，就算是练气士也演得了。“

“你可真敬业。“龙浅忍不住吐槽。

这时，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凌岳本能地抓紧扶手，却发现师父彩云道人依然稳如泰山，甚至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各位请系好安全带。“驾驶舱传来提示音，“气流紊乱，可能会有短暂的不适。“

“这也能碰到气流？“龙星雨抱怨道，“难道不该飞得很稳的吗？“

凌岳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压从四面八方袭来。机舱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师父？“凌岳看向彩云道人。

“怎么了？“龙浅警觉地问。

“没什么大事。“彩云道人语气平静，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墨白那边，“就是有人在找麻烦罢了，毕竟不是谁都愿意受管制。“

话音刚落，机舱内的空气突然凝滞。凌岳分明看到李墨白的表情微微变了，一向从容的面容首次出现了些许波动。

“各位请注意。“李墨白起身走向前方，对着通讯器说道，“启动紧急预案。“

舱内的灯光全部熄灭，只剩下仪表盘幽蓝的光。龙星雨明显被吓到了，紧紧贴在座位上不敢说话。

凌岳感觉到一股阴森的气息正在逼近，抬头望向窗外，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浮现出零星的红点，像是某种信号弹。

“这是...“

“有人在追踪。“李墨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应该是冲着我们来的。“

话音未落，飞机猛地震颤了一下。凌岳看到舱外有什么巨大的阴影迅速掠过，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几张漂浮的纸张。

龙浅已经站了起来，拔出自己的长鞭在手，银白色的长鞭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一时间，凌岳头顶的金阳炽光咒成了唯一的光亮。

“有意思。“坐在角落的红衣女子突然开口，“看来是要来了！“

另一个人则已经开始操作设备：“已经锁定目标位置，是一群阴怨之气，规模不小。“

凌岳注意到彩云道人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从未想过第一次接触镇阴司就会遇到这种场面。

机舱内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刺耳的电子音中夹杂着机械女声：“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立即采取规避措施。“

“不用管它。“李墨白沉声道，“保持航向不变。“

就在这时，飞机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凌岳看到舱外出现了诡异的光晕，像是月光透过一层薄纱。但那不是月光的颜色，而是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来了。“李墨白低声说。

凌岳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能清楚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存在，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机舱内的气温骤降，龙星雨抱着膀子瑟瑟发抖。但没有人理会他，包括李墨白在内，所有人都在专注地注视着窗外。

突然，一个庞大的黑影从云层中显现。那是一个难以描述的形象，似龙非龙，似虎非虎，通体笼罩在灰白色的雾气中。它张开巨大的翅膀，发出尖锐的啸叫声。

“是怨灵。“红衣女子说道，“而且是相当高级的品种。“

凌岳看向彩云道人，发现师父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情况不太好。“

怨灵的本体如何根本看不清楚，于它散发的阴气相比，之前的那个妖物似乎都显得‘不过如此’了。

但在这时，被阴气席卷的直升机外侧突然爆发一圈强烈的金光！

金光如同涟漪般在机舱内荡漾，所过之处，寒意消退，阴气消散。那只巨大的怨灵在触及金光的瞬间发出痛苦的哀鸣，庞大的躯体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中。

凌岳望着窗外渐渐平复的天际，仍能感受到方才那股恐怖的压力。那种存在给他的压迫感远超过他以往遇到的任何妖物。

“天师府的镇魔阵纹。“李墨白收起掌心的金光，“每一架执行特殊任务的直升机都会刻录。“

“这种级别的怨灵，怎么会出现在人口密集区？“另一名红衣女子整理着装备，“它们不是应该在深山老林里吗？“

“世道变了。“李墨白淡淡道，“以前它们躲着人，现在人去找它们。“

龙星雨咽了口唾沫：“你们说的...该不会是我的那些直播吧？“

没人理会他，整个机舱陷入一片沉默。

凌岳悄悄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即使是现在，李墨白等人也没有放松警惕。他们依然保持着战斗姿势，武器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波袭击。这种状态对他们而言显然习以为常。

“这就是镇阴司的工作日常。“李墨白环顾四周，“驱邪除魔，净化怨气，压制不祥之物。每一天，每一夜，都在重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凌岳不由自主地问道。

“因为人们忘记了敬畏。“李墨白望向远方，“科技的发展让人们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他们不再畏惧鬼神，反而主动去触碰禁忌。殊不知，有些界限一旦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了。“

彩云道人轻轻叹息：“百年前，末法降临，人鬼殊途。这本是为了保护众生，却成了某些人大肆妄为的理由。“

龙浅吃惊地问：“所以现在连普通人都敢招惹这些东西了吗？“

“不止普通人。“李墨白苦笑，“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做什么，却偏偏要去挑战底线。就像刚才那只怨灵，如果不是有人故意把它引到这里，它也不会出现在民用航线附近。“

凌岳若有所思：“所以说，这次并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冲着镇阴司来的？“

“聪明。“李墨白点点头，“他们想试探我们的底线。用一只怨灵打头阵，看看我们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那接下来...“

“也许还会有更多。“李墨白打断了他的话，“不过，我们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