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叛变

秦予狠狠地把门关上了，然后用自己的身躯堵在了门前，他们也不敢真的重伤秦予，毕竟太子现在还是太子。

左阮宁出了殿门以后，抹了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混着侍卫，太子甚至还有自己父王的血，胡乱擦了一通。

她和她的父王以前商讨过，皇帝的确不会把他杀了，但是会杀了左阮宁，要是杀了定北王，会让北疆动乱，然后其他藩王会用清君侧的名义趁机谋反，但是左阮宁就不一样了，她可没什么影响力。

她还有可能回到北疆，一点点收回原本属于定北王的兵权，北疆有一些老家伙的确是忠心耿耿的忠臣，只可惜，忠心的不是皇帝。

刚刚左钦搂住左阮宁也是不希望在皇帝面前暴露了左阮宁真实的武功，引得皇帝更深的忌惮和那无尽的追杀。

血气笼罩了整个皇城，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味，星星点点的宫灯似乎在为这场不知尽头的厮杀遮掩，肃杀的冷风也吹不尽这浓烈的血腥味，反而把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吹到了皇宫每一个角落。

应声倒地的人一个又一个，铺满了大殿之外的空地。

最后，又是谁会收拾了他们的尸首？

左阮宁看见大殿外的两拨人，皇帝真是一点心都没有啊，为了坐实左钦谋反的罪名，就让自己策反的小将领率领着不明情况的将士们来这里送死，左钦其实在从京城到北疆一路都留有人，但是那条路太长太长了，总有的人会“择明君”而效忠。

一个将士看见了左阮宁的身影，立马跑了过去，其实说是跑，倒不如说是飞了过去。

左阮宁的手腕被那个人死死地拽住，左阮宁一身敌意，这个人武功高的不像是平常的士兵。

那人似乎知道左阮宁在想什么，低低笑了一声：“不是个真的小傻瓜。”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左阮宁放下了浑身的戒备。

今天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左阮宁没有留意到今日夜宴郑翰远没有来。

郑翰远说了一句：“跟上我。”

然后就拉着左阮宁东躲西藏，躲过了好多批人的追杀。

直到到了一堵破败的危墙前，有一个看着半旧的狗洞。

“这还是昨晚现挖出来的，特地做旧了，你赶紧爬过去。”郑翰远有一点轻松的语气说，但是，今晚他也失去了他的亲姐姐。

左阮宁蹙了蹙眉，但是就看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光亮什么也没说直接钻了过去。

没想到，外面竟然是乱葬岗，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

冷风吹在了左阮宁的脸上，让她清醒了不少，边继续往前跑，边看着为她照明前方道路的月亮。

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她逃出来了。

可是，她所爱的，所恨的，都困在了那深深的宫墙之中。

等到送走左阮宁之后，左钦很快就被拿下了，没有进行丝毫反抗。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依然在渗着血，粘稠的血连着脸前的碎发，头上密密的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确实，好久都没这样狼狈了。

秦昀萧本来打算欣赏一下左钦的狼狈样子，但是被他那如老鹰一般锐利的眼眸吓得身体微微一颤。

是将军，就算落败，被人押着跪下，依旧有凌人之势。

许清和看到了秦昀萧身形一颤，顿时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可是好笑极了，明明是成功者，却没有气魄来享受这功成之果。

“皇上，今日之事乃臣妾一人所为，是臣妾为了让定北王效忠太子才设计污蔑定北王的，和太子也无关，是臣妾与礼部尚书设计今日两次弑君。”

反正今日自己是难逃一死，不如把所有罪名揽到自己身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顺便咬掉皇帝一块心腹，今日也不算白死。

秦昀萧听见了皇后的话，原本以为自己成功的喜悦被冷水泼得一干二净，心中冷笑了一声，确实适合低估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皇后了。

“皇后许氏敢悖天常，勾结外臣，行谋逆之事，损害龙体，赐白绫，”顿了顿，看向左钦说，“定北王御下不严，引发宫变，打入诏狱，等候处置。”

其实，皇帝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希望今日可以把左钦杀掉，但是最近北疆确实不安定，还是得稳住他们的心。

秦昀萧看见跪在一边的秦予，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秦予被踹倒在地后，又爬了起来，脸上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太子不遵国法，屡有悖逆之行，已失储君之体统，朕心甚痛，罢黜秦予太子之位，”话锋一转，“但顾念其在位之间勤政爱民，命其以皇子身份为质子入赵国。”

秦昀萧可是不希望自己这个儿子继续活着，在自己这里不方便对他动手，那就送出去，自己是答应了不要秦予的性命，但是人在他国，自己也管不了。

许清和听见秦昀萧说出来的最后的话，感慨于皇帝的心狠和卑鄙。

赵国和秦国不睦已久，但是秦国在国力上略胜赵国一筹，所以并没有造成什么兵革之斗，但是一个大国反而把废太子送到赵国去当质子，还是一个积怨已深的邻国。

秦昀萧之心，秦国皆知。

秦予听见以后，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脸色如常，平静地说：“儿臣谢恩。”

谢什么恩？不杀之恩吗？那就没人知道了。

皇帝摆了摆手，说：“先暂居东宫，后日启程。”

秦予被人搀扶着下去了，一方面是因为跪了许久，另一方面是受的伤也不轻，最重要的是，皇帝不希望他走着出去。

秦昀萧借此想告诉天下的人，任何敢忤逆自己的人，都是这种下场。

为帝者，虽然生性多疑，但是还得伪装成一副贤明的君王，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得已。

秦予被搀扶着走出来的时候，扭过头，看了自己母亲许久，这一面，是最后一面了。

自己从小被封为太子，搬入了东宫，和自己母亲聚少离多。

这一日，倒是见了母亲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