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海怪,航图,神秘岛屿
- 猴子的型月?是二十四诸天哒!
- 宅游
- 5263字
- 2025-04-04 19:24:30
亚德里安的七头蛇船艏劈开第八个浪峰时,瞭望员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那声音让所有人想起伦敦塔地牢里被拔舌的叛国者。
直到桅杆顶端的少年指着西北方海平线,喉管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船长!蛇!七颗头的蛇!”
起初人们以为那是飓风掀起的浪柱。
直到其中一条“水柱”陡然弯曲,露出覆盖青灰色鳞片的蛇颈,顶端头颅张开时,利齿间垂落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磷光。
大副瘫坐在甲板上喃喃背诵《诗篇》,而亚德里安死死攥住罗盘箱。
父亲留下的青铜罗盘针正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蛇怪的方向,仿佛冥冥中格雷家族的血脉在召唤灾厄。
“右满舵!升起所有副帆!”
亚德里安的吼声被第二个蛇头掀起的浪墙打散。
那怪物另外五颗头颅尚未完全浮出水面,但掀起的漩涡已让卡拉维尔帆船像核桃壳般颠簸。
他踉跄着扑向船艏像,七头蛇木雕的眼眶内,家族蓝宝石突然迸发幽光。
当第一颗蛇头砸向甲板时,蓝宝石射出的光柱竟让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哀嚎,缩回海面半寸。
“圣奥尔本保佑……”
木匠颤抖着递上鱼叉。
“那宝石……?”
“起来!不是祈祷的时候!”
亚德里安踹开弹药箱。
“把沥青和硫磺粉混进酒桶!”
他想起母亲焚烧异端书籍时用的配方。
三颗蛇头同时袭来,左侧的头颅咬住桅杆,柚木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船员们倾倒的燃烧剂顺着蛇鳞缝隙流淌,亚德里安将火把掷出的瞬间,爆燃的火焰照亮了蛇颈根部。
那里嵌着半块纹章盾牌,英格兰玫瑰与法兰西百合在焦痕中交融。
“是诅咒啊!”
老舵手在轰鸣中嘶喊。
“该死!是两国贵族的血咒养出了这种怪物!”
第六颗蛇头趁机缠住船艏像,木雕七头蛇的尾巴突然弹出一排钢刃,是亚德里安按加塔兰地图背面的机械图改装的特殊结构。
旋转的刀片削下海怪半片下颚,黑血喷溅在圣经封面上,烫出焦烟。
当最后的第七颗头颅从船底突袭时,亚德里安抓起父亲遗留的青铜玺戒按在罗盘上,家族纹章与磁针重合的刹那,整片海域突然陷入死寂。
海怪凝固成雕塑般的姿态。
亚德里安耳畔响起父亲受刑前夜的呓语:“大海是最后的棋盘,连死亡也能将成军。”
他福至心灵,抽出佩剑砍向罗盘。
金属碎裂的瞬间,七头蛇怪所有头颅同时爆裂,黑血如雨洒落。
甲板上残留的蛇牙间,那半块纹章盾牌显出清晰题铭:属于1337年首批出征法国的英格兰贵族联军统帅,正是约克公爵的曾祖父。
黎明时分,亚德里安在船长室摊开被血浸透的加塔兰地图。
阳光穿透船窗时,某条原本隐秘的航路突然显现:从亚速尔群岛向西,用七头蛇之血绘制的虚线直指传说中的安提利亚岛。
他摩挲着缺失蓝宝石的船艏像空洞,想起海怪眼中与自己家族徽章如出一辙的竖瞳。
这场袭击不是灾祸,而是大海用獠牙递来的邀请函。
当陆地上的贵族还在用纹章互相撕咬时,深海早已为真正的赌徒备好了更危险的棋局。
铁锈味的咸风撕扯着亚德里安的斗篷,他单手扣住卡拉维尔帆船的主桅支索,另一只手将单筒望远镜抵在渗血的右眼前。
正午阳光在加勒比海面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晕,三海里外的平静水域突然隆起直径三十码的透明水泡,巨型贝类海怪缓缓浮出水面。
“左舷炮装填链弹!右舷保持葡萄弹!”
他朝甲板下方吼道,喉间的血痂被咸涩空气刺得生疼。
十五名水手顺着缆绳滑向炮位,铁链与滑轮摩擦声混杂着葡萄牙炮长的粗哑口令。
距离缩短到两海里时,贝类海怪终于露出真容。
直径超过五十英尺的珍珠母贝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斑,贝壳边缘生长着章鱼触须般的肉质裙边,每条触须末端都嵌着鹦鹉螺状的旋转口器。
大副巴塞洛缪扯着被硫磺灼伤的嗓子喊:“它要喷水了!”
话音未落,贝壳中央的虹吸管猛然收缩,高压水柱裹挟着尖锐的珊瑚碎片横扫甲板。
亚德里安扑向舵轮,帆船在千钧一发间右转十五度,水柱擦着左舷掠过,将两门备用小艇轰成木屑。
他感到有温热血滴溅在脖颈上,一眼瞥去,瞭望台少年被珊瑚碎片削掉了半片耳朵。
“链弹发射!”
炮长的吼叫与青铜炮的轰鸣同时炸响。
左舷两门十八磅炮射出缠绕铁链的实心弹,旋转的金属风暴撕裂贝类海怪右侧的肉质裙边。
墨绿色体液喷涌而出的刹那,亚德里安嗅到类似腐烂牡蛎的腥臭。
然而受伤的贝壳反而加速开合,更多高压水柱从不同角度袭来。
“它在制造幻象!”
木匠兼船匠乔纳森指着船尾惊叫。
原本空无一物的右后方海面突然浮现出五艘西班牙战舰的虚影,但亚德里安注意到幻影船帆没有随风向摆动。
这根本就是贝类海怪用光线折射制造的海市蜃楼。
他抽出佩剑砍断固定三角帆的绳索,帆布落下的阴影恰好遮住甲板上最关键的火药桶。
“右舷葡萄弹三连射!目标贝壳铰链部位!”
亚德里安的声音被新一轮炮击声淹没。
右舷炮口喷出的数百颗铁丸暴雨般砸在贝类海怪的贝壳连接处,珍珠母外壳终于出现蛛网裂纹。
但海怪的报复来得更快:三条伪装成海藻的肉质触须突然从船底窜出,吸盘紧紧附着在右舷吃水线附近。
“来人!砍断那些触手!”
亚德里安带头冲向船舷,双手巨剑劈在滑腻的触须表面却只留下浅痕。
水手长克雷格抡起船锚砸向吸盘,铸铁与肉质吸盘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正当更多人加入战局时,贝类海怪的贝壳突然完全张开,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珍珠状眼球,每个眼球都折射出不同的幻象。
“别看那些眼睛!”
亚德里安用斗篷裹住头脸,凭记忆摸到船舵位置。
整艘船在幻象冲击下剧烈摇晃,他听见有船员痴笑着走向船舷,却被及时赶到的巴塞洛缪用渔网套住拖回。
贝类海怪的肉质触须趁机又向上蔓延了三英尺,船体开始向右倾斜。
生死关头,亚德里安想起加塔兰地图边缘的注释:贝类海怪的视觉幻象依赖光线直射。
他扯下染血的船长外套抛向主桅瞭望台:“点燃它!扔进贝壳内部!”
瞭望台少年咬开火药袋,将燃烧的外套绑在箭矢上射向海怪张开的贝壳。
火焰在珍珠母内壁反弹折射,瞬间引发连锁闪光。
海怪的所有眼球在强光刺激下同时爆裂,喷出荧蓝色体液。
“就是现在!链弹齐射!”
亚德里安咆哮着转动舵轮让船体横摆。
四门大炮同时怒吼,铁链弹丸将贝类海怪的铰链部位彻底撕碎。
失去外壳保护的软体组织暴露在烈日下,迅速萎缩成灰白色的烂肉。
最后一条触须无力地滑落船舷时,亚德里安才发觉自己的佩剑已经砍得卷刃。
然而未等船员们喘匀气息,船底突然传来珊瑚摩擦船板的咯吱声。
亚德里安扑到左舷俯视海面,只见数以万计的珊瑚虫海怪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聚合成巨型礁石柱。
这些拳头大小的半透明生物分泌出猩红色粘液,将同伴的尸体粘结成蜂窝状屏障,转眼间便筑起一道环绕帆船的珊瑚围墙。
“它们要困死我们!”
巴塞洛缪用长矛戳刺正在攀附船体的珊瑚虫,但被刺穿的个体立刻释放出更多粘液,将长矛与船舷板粘在一起。
亚德里安注意到珊瑚虫群的行动具有潮汐般的节奏,每当浪峰推高时,它们的粘合速度就会加快三倍。
“所有人退到中央甲板!炮手换装火焰弹!”
亚德里安踹开被粘住的储物箱,拽出最后两桶沥青。
水手们用战斧清理出防火带,炮长则将浸透沥青的麻绳缠在实心弹表面。
此时珊瑚围墙已升高到主桅三分之二处,透过蜂窝状孔洞能看见外围有鲨鱼鳍在游弋,更多海怪正在等待猎物被困死。
“点火!射击东南方礁壁!”
燃烧的炮弹击中珊瑚墙的瞬间,高温让碳酸钙结构爆裂崩解。
但珊瑚虫群前仆后继地用尸体填补缺口,火焰反而刺激它们分泌出更多阻燃粘液。
亚德里安抹去眉骨滴落的血汗,突然发现船尾方向的虫群密度较低,那里有他昨日对抗贝类海怪时残留的荧蓝色体液。
“把剩下的海怪血液泼向船尾!”
他带头拎起木桶冲向船尾。
荧蓝色液体与珊瑚虫接触的刹那,虫群发出高频尖啸,像遇到滚油的蚁群般疯狂退散。
亚德里安趁机挥剑砍断最后几处粘合点,帆船在珊瑚围墙彻底闭合前的瞬间冲出缺口,船底刮擦礁石的震动让所有人牙根发酸。
但海洋的恶意永无止境。
当夕阳将云层染成血红色时,真正的噩梦才刚降临。
十二条剑鱼海怪组成的狩猎群刺破浪涛袭来。
这些长达二十英尺的怪物拥有钨钢般的锋利吻突,鱼雷般的冲刺速度能在橡木船板上开出碗口大的破洞。
亚德里安刚下令收紧风帆,为首的剑鱼海怪就撞碎了左舷第三炮位的防盾,飞溅的木刺插进炮手眼窝。
“保持Z字航线!它们直线冲刺无法急转!”
亚德里安将舵轮交给大副,自己带人扛起捕鲸叉跃上船艏像。
第二条剑鱼海怪从他胯下掠过,吻突擦过七头蛇木雕的鳞片爆出火星。
他反手掷出捕鲸叉,铁钩精准卡进第三条剑鱼海怪的腮裂,喷涌的鱼血引来更多同类自相残杀。
右舷突然传来船板破裂的闷响,第四条剑鱼海怪的吻突穿透了水线以下的船壳。
亚德里安抽出父亲遗留的仪式短剑——这是全船剩下的唯一能刺穿剑鱼鳞片的武器——纵身跳进腥臭的海水中。
他在浑浊的浪涛间看见剑鱼海怪正试图扩大缺口,立即将短剑刺入鱼眼直贯脑髓。
濒死的怪物疯狂扭动,将他甩向船底螺旋桨般的尾鳍。
千钧一发之际,亚德里安抓住船壳上的藤壶凸起,用短剑固定身体。
第五条剑鱼海怪从他头顶掠过,吻突刺入船体时被他趁机割断侧线器官。
失去平衡感的怪物撞上第六条同类,两条剑鱼海怪的吻突互相贯穿,在海面下炸开一团血雾。
当亚德里安挣扎着爬回甲板时,剩下的剑鱼海怪终于放弃围攻。
巴塞洛缪用烧红的烙铁封住船体破口,而瞭望台少年正用鱼线缝合自己血肉模糊的耳朵。
夕阳完全沉入海平面时,亚德里安倚着卷刃的七头蛇船艏像,发现加塔兰地图上原本空白的海域浮现出新的墨迹。
那是由剑鱼血绘成的航路,笔直指向暴风圈中央的未知岛屿。
亚德里安的手指擦过罗盘铜盖上的剑鱼血痕,那些干涸的褐色纹路突然在月光下泛起微光。
他转动舵轮的手腕没有半分迟疑,卡拉维尔帆船撕裂夜幕下的浪涛,径直扎入暴风圈边缘的浓雾。
巴塞洛缪正要开口劝阻,船艏七头蛇木雕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与贝类海怪血液相同的荧蓝色,将前方五十码的雾墙照出旋涡状通道。
“满帆!固定所有火炮!”
亚德里安吼叫着拽紧主帆控索,帆布吃满风的瞬间,整艘船像被巨人掷出的长矛般刺入风暴眼。
雨点开始是垂直砸落的银针,接着被狂风拧成横飞的刀刃。
瞭望台少年刚用皮带把自己捆在桅杆上,就看到云层中浮现出鳗鱼般游动的阴影。
那些是体长超过三十英尺的飞鳗海怪,膜翼边缘跳动着蓝白色电光。
第一条飞鳗俯冲时带起的静电让亚德里安的头发根根竖立。
他侧身滚过甲板,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电光烧出焦黑的星形痕迹。
“右舷葡萄弹准备!”
他的命令被雷鸣吞没,但炮长已经捶开防水火药箱。
飞鳗群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聚拢,十二条带电生物在云层间织出死亡的电网。
最近的飞鳗张开满是晶体牙齿的巨口,右舷火炮喷出数百颗铁丸。
大部分弹丸被膜翼弹开,但仍有十几颗击中了飞鳗的鳃部弱点。
坠落的怪物砸在左舷护栏上,抽搐的尸体释放出残余电流,将两名水手震得口吐白沫。
亚德里安挥剑砍断冒着电火花的缆绳,朝木匠大喊:“把铁锚链拖上甲板!”
第二条飞鳗的闪电吐息横扫船尾,点燃了备用帆布。
亚德里安抄起沥青桶泼向燃烧的帆缆,火焰反而蹿得更高,直到大副巴塞洛缪用浸透海怪血液的渔网罩住火源。
这种荧蓝色体液竟有强效阻燃性,亚德里安记起珊瑚虫的溃逃,立即将剩余液体分装进玻璃瓶。
“小心!它们要集体放电!”
瞭望台少年嘶哑的预警淹没在飞鳗群的共鸣声中。
十二条怪物在船体正上方盘成环状,膜翼摩擦产生的静电让主桅顶端迸发出圣艾尔摩之火。
亚德里安踹开弹药箱,将铁锚链甩成直径二十英尺的金属圈铺在甲板上:“所有人避开铁链!”
亿万伏特的电光劈落的瞬间,铁链将电流导向船底。
整艘船变成巨大的避雷针,亚德里安感觉牙齿在颅骨里打颤,靠近铁链的掌心飘出皮肉焦糊的味道。
但当电光消散时,半数飞鳗因能量过载自燃成火球坠海,剩下的也被暂时麻痹了行动力。
“换链弹!打它们的翼膜连接处!”
亚德里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左舷两门二十四磅炮怒吼着射出旋转铁链,将三条飞鳗的膜翼撕成飘落的破布。
失去飞行能力的怪物坠入怒海,被潜伏在浪涛下的鲨鱼海怪分食。
但真正的危机来自暴风眼中心,六条水龙卷正在融合,每条漩涡中都游动着鳗尾人身的阴影。
“哦,见鬼!是塞壬和飞鳗的混种!”
老舵手克雷格惊恐地划着十字。
“它们这是要用歌声引我们撞向暗礁吗?!”
亚德里安这才注意到,雨幕中飘荡着类似管风琴的嗡鸣,船员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他抓起两把鱼叉捅穿自己的耳膜,鲜血顺着下颌滴在加塔兰地图上,却意外让他察觉了隐藏的安全航路。
原本空白处浮现出用闪电纹路标记的安全通道。
“舵手,跟着我的手势转向!”
他扯下衬衫布条塞住流血的双耳,跃上船艏像挥舞染血的旗帜。
巴塞洛缪忍着头痛转动舵轮,帆船在千钧一发间擦着暗礁边缘掠过。
塞壬海怪们愤怒地甩动鳗尾,掀起二十英尺高的巨浪,但亚德里安提前将剩余海怪血液泼向浪峰。
荧蓝色液体与海水混合后竟凝结成临时防波堤。
最后三条飞鳗趁机俯冲,却被亚德里安预设的陷阱捕获。
他早有防备,让人在桅杆间拉起了浸透沥青的渔网。
点燃的火网裹住怪物,燃烧的沥青粘住膜翼,飞鳗们在暴风雨中化作三颗坠落的火流星。
当帆船终于冲破风暴眼时,朝阳正从神秘岛屿的火山口升起,照见岸边停泊着上百艘腐朽的幽灵船,桅杆上悬挂的旗帜囊括了从腓尼基到维京时代的所有航海文明。
亚德里安吐出嘴里的血沫,将卷刃的佩剑插回鞘中。
身后传来巴塞洛缪的惊呼。
他们船艏的七头蛇木雕正在晨光中片片剥落,露出内部镶嵌的青铜星象仪。
当第一缕阳光穿过星象仪的孔洞时,在甲板上投射出的光斑竟与加塔兰地图的标记完全重合。
海浪推着船身缓缓靠岸,亚德里安知道,这场赌上性命的航行不过是新棋局的第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