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午膳时间,王上着清白玉色常服,配以云母色玉冠端的是人间君子模样来到关雎宫,值守侍卫看见王上下跪行礼准备通传,
王上抬手示意,一旁的福公公按住通传侍卫,宫人悄声行礼,到达主殿正厅,只看见春晓一人,有些诧异。
春晓见是王上,行礼解释“娘娘昨天夜深忧思,现在正在玉梨殿暖阁中养神”连想这几日发生之事,连他也夜不能寐,更何况身怀六甲的阿瑶,不免升起心疼之色。
福公公知晓王上与王后有话说,在王上走向暖阁路上,秉退随行宫人,自己跟在身后十步以外,看见安嬷嬷和春思退出殿门,示意安嬷嬷和春思来到自己身边,
“可有消息?”
“凶多吉少”
安嬷嬷与福公公的对话让春思一头雾水,想起春华的话,算了,烂在肚子里吧。
殿内贵妃塌,王上的手想要靠近心爱之人,又害怕缩了回去,心中难忍,该怎样告诉她真相,真相对于阿瑶来说过于残忍。
王上纠结时,浅眠的王后闻到熟悉的草药香,苏醒过来,怀孕的身体起身十分不便,王上赶紧扶着王后顺势坐在榻上,自己当王后的靠垫,让王后靠在自己身上,手顺势搭在怀孕的肚皮上,一下一下抚摸,安抚着胎儿和怀中的人。
闻着熟悉的味道,王后开口“六哥哥,你来了,”王后想到这几日与西羌边境动作频繁,在内自己怀孕,无法照应宫中内务,如今还要操心阿紫姐姐一事,看着心上人疲惫的脸,不由得心疼摸着王上的脸“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王上将抚摸自己的手握在自己手中,一时间两人无言,都希望时间可以慢点。
“阿紫姐姐和、和郑家可还平安?”王后还是打破安静的氛围,心知希望渺茫,可还是有所期意,
王上抱着怀中的人,将她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让他感到心安,头抵在王后前额,深深吸了一口气,“阿瑶,你真的想听吗?”
王后抬头看向王上“六哥哥,我想听,我知道你害怕我听到后会伤害到我和孩子,但你放心,我从来就不是那娇养的莺雀,见不得风雨。你若是瞒着我,我反而不安”
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腹中的胎儿踢了她的手,“你看,咱们的孩子也不怕,我又怕什么。”
王上对上真切的目光,无奈的叹息“阿瑶,我正因为知你、懂你,所以今日我来这里,便是要告诉你的。昨夜接到夜莺消息,夜莺到达之后,郑家火势以起,郑家上下除了尚有一息的以诚和昏迷的阿璟,其他人已死。火势太旺,暗卫只救出昏迷的阿璟,”
手背上的泪珠让王上的手抖了一下,似乎被烫伤
“府中上下皆亡”王上喉咙突然很干涩,咽了咽喉咙“以诚兄全家怕是尸骨无存”说罢,更加抱紧怀中的人。
怀中的阿瑶呜咽着“阿紫姐姐,我可怜的阿紫姐姐,她来信还说要照顾我坐月子,可明明就是半个月之前啊,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王上抚去女子眼角的泪水,女子又激动的握住他的手,稳定住自己的心情,抽噎到“还好还好,救出阿璟,夜莺他们能带孩子回来吗?”王后泪眼婆娑,
“我已派去影卫前去,不只是帮助夜莺,还要查明原因。”王上坚定看着王后,
“好,六哥哥,我信你。我们一起。嗯”腹中的胎儿踢了母亲一脚,“还有这个”阿瑶摸着肚皮,二人悲伤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是啊,看来我们的孩子也是性情中人,不过比之母亲如何?”“讨厌”。
“启禀王上、王后午膳已备齐,可否传膳?”王上观察王后这几日消瘦不少,不住心疼起来,立刻说道“传”。
等在外边的安嬷嬷和春思进屋为王后重新梳洗,王后拍了几下安嬷嬷的手,“我很好”安嬷嬷顿时明白,为王后穿衣的手不住的颤抖,
旁边的春思更多关注王后哭红的眼眶,感概到,这怀孕的女子果真是喜怒不定呀,连恩爱的王上王后也如此,想想自己如果怀孕可怎么得了,嗯?怀孕?还是先找个夫婿再说吧。
一盏茶的功夫,桌上已布满五菜一汤,还有一份冒着热气的安胎药。
夫妻二人入座后,王后顿感不妙,频频向春眠使眼色,王上看了看王后,又看了看安胎药,心下明了,
“春眠,今日阿瑶的安胎药可否服下?”
“王后今日、今日未曾服药,太医刚刚来过嘱咐道一定要服安胎药,下午午休结束后再来把脉。”春眠低下头
“王后,你可有要解释的?”王上有些愤怒还带着点无奈,怎的如此不爱惜自己和孩子,
“安胎药我每日都有服用。只是只是今日服了晚些。”王后心虚的看向袖口。
“服了晚些?”王上看着妻子撒谎后才表现出来的样子,“春晓,现在去传姜太医。”王上正色道,
王后想起姜太医一副高人模样,最爱故作高深,略显沧桑的手抚着胡须,云里雾里说一大堆,偏偏你还不能拿他如何,不由得头疼“等等,我不就是刚才困乏些,在玉梨殿暖阁中小憩一会,怎的好似我欺骗他人不喝安胎药一样”
王后佯怒,盯着药碗犹豫片刻,又起了决心端起药碗“我喝,我喝还不行吗?”说着断气药碗一饮而尽,
“好,我王后果真是女中豪杰,爽快,爽快。不过,阿瑶下次可不许了,你的身体最重要”王上拍着手大笑道。
安嬷嬷笑着看向娘娘,从盒中拿出一块银丝糖,抵到娘娘嘴边“是啊,娘娘在老奴心中也是英姿飒爽,说一不二,你瞧,这安胎药喝的是一滴不剩”安嬷嬷拿起药碗让众人看,引得屋里的宫女太监低头微笑,春晓、春眠看着王后皱眉喝完整碗药,又听见王上和安嬷嬷揶揄王后,王后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害怕自己在殿前失仪,便咬住嘴唇低下头,被一耸一耸的肩膀出卖了。
王后看着屋内的众人恼羞道“好了,好了。想笑便笑吧,王上,你不是要用膳吗?”
“好,现在用膳用膳”看着王后羞臊的脸,一边气鼓鼓吃着一边恶狠狠瞪着自己,自己突然觉得这几日的阴霾好似消散许多,开始期待两个人的孩子了,这宫里又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