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杰顿

大年初八的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在王钦龙的床上，他几乎是从梦中弹起来的。今天是《奥特曼》大结局的日子，这个念头像电流一样穿过他的全身，让他从脚趾到头发丝都兴奋得发麻。

“钦龙！下来吃早饭了！”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王钦龙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抓起床头已经看了无数遍的奥特曼海报又扫了一眼。海报上的奥特曼摆出经典的十字光线姿势，背景是燃烧的城市和几个模糊的怪兽轮廓。他每天睡前都会盯着这张海报幻想大结局的场景。

“来了来了！”他几乎是跳着下楼的，拖鞋在木制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厨房里，爸爸正在看报纸，妈妈把一碗热腾腾的豆浆和两根油条放在他面前。王钦龙的眼睛却一直盯着挂在客厅墙上的时钟——8:15，距离晚上7:30的大结局还有整整11个小时15分钟。

“今天怎么这么兴奋？”爸爸从报纸后面露出半张脸，嘴角带着笑意。

“爸！今天是奥特曼大结局！”王钦龙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油条在他手里被捏得变形，“整个寒假都在等这一天！”

妈妈笑着摇摇头：“自从寒假开始播放，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作业写完了吗？”

“早就写完了！”王钦龙急忙回答，“我连下学期的数学都预习了！”

这是实话。为了能心无旁骛地追剧，他提前完成了所有寒假作业，甚至主动多做了几套练习题，只为了换取父母对他每晚准时守在电视机前的默许。

匆匆吃完早饭，王钦龙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我去找大壮和宇翔！”

“中午记得回来吃饭！”妈妈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

寒假的校园空荡荡的，但操场边的秋千上已经坐着两个熟悉的身影。李大壮——人如其名，是三人中最壮实的一个，正笨拙地试图把秋千荡得更高；林宇翔则安静地坐在另一个秋千上，手里捧着一本《宇宙奥秘》，眼镜片上反射着晨光。

“你们猜今晚的怪兽会是什么？”王钦龙小跑过去，迫不及待地抛出这个已经讨论了无数遍的问题。

李大壮从秋千上跳下来，差点摔倒：“肯定是哥斯拉！悠悠星球之前不是拍了哥斯拉吗？来个联动！”

“不可能，”林宇翔推了推眼镜，语气笃定，“哥斯拉体型太大，奥特曼才50米高，比例不对。而且预告片里那个黑影明显不是哥斯拉的轮廓。”

王钦龙点点头：“怎么可能是前面的怪兽嘛，这可是大结局！肯定是新怪兽的。赵黑狗最擅长搞这种突然袭击。”

三人陷入了热烈的讨论中，把之前每一集出现的怪兽都分析了一遍，试图找出线索。太阳渐渐升高，他们的影子在水泥地上越缩越短，但讨论的热情丝毫不减。

“我有个想法，”林宇翔突然压低声音，“我们为什么不去小卖部看看？霍叔叔不是进了那种奥特曼卡包吗？说不定有线索。”

王钦龙和李大壮对视一眼，同时点头。霍叔叔的小卖部就在学校后门对面，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那里不仅有各种零食，最近还进了悠悠星球公司官方授权的奥特曼卡牌。

没错，赵飞林又想起个可能前的好手——就是各种卡片，这玩意儿，他们小时候那是一包接一包的买，虽然都是盗版卡片。但是，这个世界，他们就是版权大佬！事实还正如赵飞林想的一样，卖疯了！

三人一路小跑，穿过空荡荡的校园。寒假期间的后门通常锁着，但他们知道围墙的哪个角落有块松动的砖头，可以踩着翻过去。

霍叔叔的小卖部像往常一样散发着混合了糖果、炸串和塑料玩具的独特气味。柜台后面的电视机正在重播《奥特曼》前几集，霍叔叔本人则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看店一边嗑瓜子。

“哟，稀客啊，”霍叔叔头也不抬，“今天不是大结局吗？怎么不在家等着？”

“我们想买奥特曼卡包，”王钦龙直奔主题，眼睛扫视着挂在收银台旁边的卡牌展示架，“还有吗？”

霍叔叔终于抬起头，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剩最后一包了，你们运气不错。”

他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印有奥特曼标志的银色卡包，在三人眼前晃了晃：“三块钱，童叟无欺。”

王钦龙咽了口唾沫。这是他最后的零花钱了，妈妈说开学前不会再给。他摸了摸裤兜里的纸币——正好三块，皱巴巴的，已经被他捏得有些潮湿。

“我买了！”他几乎是抢过那包卡牌，把三块钱拍在柜台上。

李大壮和林宇翔立刻围了上来，三颗小脑袋凑在一起。王钦龙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撕开卡包的封口。

“B级，内隆嘎。”李大壮读出第一张卡片上的字。

“A级，雷德王。”林宇翔接过第二张。

接下来的五张都是A级和B级的普通怪兽卡，三人有些失望。但当王钦龙翻到第七张时，一道耀眼的闪光几乎刺伤他们的眼睛。

“我的眼睛！”王钦龙下意识闭上眼，再睁开时，一张从未见过的怪兽卡在他手中闪闪发光。

卡面上是一只造型独特的怪兽——全身覆盖着黑白相间的甲壳，头部有两个黄色的发光器官，双臂如同巨大的钳子，整体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卡片右上角赫然印着“SSR”的金色标志。

“我靠！SSR！”李大壮的惊呼几乎掀翻小卖部的屋顶。

林宇翔却皱起眉头：“但是……怎么没见过这一只怪兽？”

三人面面相觑，一个惊人的想法同时浮现在他们脑海中。

“今晚的BOSS！”王钦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翻转卡片，背面除了常规的怪兽介绍外，还有一行细小的数字：1967-01-02。

“这是什么意思？”李大壮挠挠头。

林宇翔的眼镜片后闪过一丝精光：“可能是密码……或者是日期？”

王钦龙小心地将杰顿卡收进外套内袋，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膛。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这张卡牌和今晚的大结局之间，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

“我们得好好研究这张卡，”他压低声音说，“说不定能提前知道大结局的内容！”

三人匆匆告别霍叔叔，像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一样溜出小卖部，直奔他们平时聚会的“秘密基地”——学校后操场废弃的体育器材室。那里有张破旧的木桌，是他们讨论“重大事件”的专用场所。

赵飞林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办公桌，眼睛盯着屏幕上暂停的画面——那是他亲自设计的杰顿首次登场的镜头。黑白色的甲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那双黄色的发光器官如同死神的眼睛，俯视着下方渺小的人类城市。

“前世那个初代杰顿……”赵飞林忍不住笑出声来，“圆谷老爷子们要是知道我把他们设计的‘呆萌小怪兽’改成这样，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调出电脑里的设计图，将两个杰顿形象并排对比。左边是记忆中的初代杰顿——圆滚滚的身材，略显笨拙的姿势，像一只被放大了的甲虫玩具。右边则是他重新设计的海帕杰顿版本：流线型的甲壳如同中世纪骑士的铠甲，每一处棱角都透着杀意；原本短粗的四肢被拉长，赋予其猎豹般的敏捷感；最显著的变化是背后新增的两对发光翼膜，在战斗中会展开形成令人窒息的威慑姿态。

“初代里的打斗……”赵飞林摇摇头，那时候犹豫技术问题，奥特曼和杰顿的战斗更像是两个穿着皮套的人在慢动作互推，特效仅限于简单的火花和烟雾。简直像幼儿园小朋友打架。

他转而播放自己团队制作的大结局样片。屏幕上的海帕杰顿一个瞬移出现在奥特曼身后，光波屏障轻松反弹了奥特曼的斯派修姆光线，接着一记超高温火球将奥特曼轰飞数百米，撞塌了三栋摩天大楼。爆炸的火光中，杰顿缓缓升空，翼膜完全展开，如同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蝙蝠。

“这才叫最终BOSS。”赵飞林满意地抿了一口咖啡。他特意为杰顿设计了三种形态变化：基础形态保持经典黑白配色；愤怒形态甲壳会泛起血红色纹路；最终形态则会完全展开翼膜，释放毁灭性的兆度火球。“压迫感、恐惧感、绝望感，一个都不能少。”

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宣传部发来的消息：“赵总，杰顿卡牌SSR已经有人在二手市场出价5000元求购，要控制流通吗？”

赵飞林笑着回复：“不必，让热度再飞一会儿。”他早就预料到这种狂热。全系列共发行了100万包卡牌，但SSR杰顿只放了50张进去，真正的稀有品。而那张纯金限量版，他准备在大结局播出后以慈善拍卖的形式出售。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橘红色，远处的巨幅广告牌上正是奥特曼与杰顿对峙的宣传图。下方写着：“今晚7:30，终极决战！”

“1967年1月2日……”赵飞林轻声念出这个对他而言神圣的日期。在前世，那是初代奥特曼与杰顿首次对决的播出日期。在这个世界，他将这一天重新定义为奥特曼文化的诞生日。

“1967年1月2日，这到底是什么啊？”李大壮抓耳挠腮，像只烦躁的猴子一样在器材室里转来转去。

王钦龙把杰顿卡牌平放在木桌上，三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研究那行神秘的数字。器材室里堆满了破旧的垫子和生锈的体育器材，唯一的光源是从高窗斜射进来的夕阳，将卡牌的闪粉照得熠熠生辉。

“可能是密码，”林宇翔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卡片的光芒，“或者是某种坐标。”

王钦龙摇摇头：“我觉得是日期。你们看，先年份，再月份，最后日期。”他掏出手机想搜索这个日期，却发现这个废弃器材室里根本没有信号。

“等等！”林宇翔突然拍桌而起，差点撞翻桌子，“我记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数字！”

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奥特曼官方设定集》，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印着悠悠星球公司的成立时间：2020年1月2日。

“看！也是1月2日！”林宇翔激动地指着书页，“1967和2023，这之间肯定有联系！”

王钦龙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盯着两张并排的数字，一种奇怪的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巧合。“会不会……是某种纪念日？赵飞林导演的生日？或者……”

“奥特曼的生日！”李大壮突然大叫，“你们想啊，奥特曼是从M78星云来的，说不定1967年1月2日是他出生的日子！”

林宇翔翻了个白眼：“奥特曼是虚构角色，怎么会有生日……”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李大壮不服气地指着卡片。

三人陷入沉默。器材室外的风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吹动着破碎的窗玻璃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王钦龙小心地拿起卡片，对着光线变换角度。在特定角度下，他发现杰顿图像周围有一圈几乎不可见的暗纹，像是某种电路图或者魔法阵。

“你们看这个，”他指向那些暗纹，“像不像奥特曼胸前的彩色计时器图案？”

林宇翔凑近观察，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等等！预告片里那个黑影！”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找到昨晚录制的预告片片段。画面最后几秒，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在爆炸火光中闪现，轮廓与卡片上的杰顿惊人地相似。

“就是它！”王钦龙几乎喊出来，“今晚的最终BOSS就是杰顿！我们可能是全校第一个知道的！”

三人激动地击掌庆祝，器材室里回荡着他们的欢呼声。王钦龙小心地将卡牌收进贴身的衬衣口袋，感受着它隔着布料传来的微妙温度，仿佛这张卡片是有生命的。

“我们得赶快回家，”林宇翔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5点了，“大结局前还有特别节目，据说赵飞林导演会亲自介绍杰顿的设计理念。”

他们匆忙收拾书包，像一阵风一样冲出器材室。夕阳已经沉到教学楼后面，天空呈现出深邃的蓝紫色。王钦龙跑在最前面，心脏砰砰直跳，脑海中全是今晚即将上演的终极对决。

在穿过操场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学校后门的小卖部。霍叔叔正在收摊，卷帘门已经拉下一半。不知为何，王钦龙总觉得霍叔叔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

赵飞林站在公司顶层的监控室里，面前是二十多块显示屏，分别播放着各大电视台的预热节目、社交媒体上的实时讨论以及奥特曼相关商品的销售数据。其中一块屏幕上，三个男孩奔跑的身影一闪而过，那是学校后门的监控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找到了吗？”他问身后的技术员。

“找到了，赵总。”技术员调出放大画面，“就是这三个孩子，王钦龙、李大壮、林宇翔，城东第五小学五年级三班的学生。根据小卖部的监控，他们买走了最后那包含有SSR杰顿的卡牌。”

赵飞林嘴角微微上扬。他早就通过大数据分析锁定了这座城市最狂热的奥特曼小粉丝群体，并确保稀有卡牌会流向他们。

“社交媒体监控显示，”技术员继续汇报，“‘杰顿’‘奥特曼大结局’等关键词的搜索量在过去一小时内暴涨300%，已经有七个关于SSR杰顿卡牌的讨论话题登上热搜。”

赵飞林点点头，目光落在主屏幕上正在播放的特别节目。主持人身后是巨大的杰顿模型，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让公关部准备通稿，”赵飞林吩咐道，“大结局播出后立即发布杰顿周边预售消息，包括可变形模型、夜光海报和……对了，再推出一个‘寻找50位SSR杰顿卡牌持有者’的活动，他们将获得参加明年新作首映式的资格。”

“桀桀桀。都不敢想那热度会炸成啥样。”赵飞林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