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转机

在客栈稍作休息后，我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栖心本想一同前来，我却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想独自逛逛。她虽面露担忧，但还是叮嘱我早点回来，便不再强求。

走出客栈，暖烘烘的阳光肆意倾洒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嘈杂却又充满烟火气的乐章。卖菜的阿婆热情地吆喝着自家水灵的蔬菜，竹篮里鲜嫩的青菜还挂着清晨的露珠；一旁的大叔熟练地摆弄着手工编织的竹篮，向过往行人展示着精湛的手艺。我信步前行，不知不觉来到了小镇的集市。这里人潮涌动，摊位一个挨着一个，货物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我在一个卖字画的摊位前停下，目光落在一幅山水画上。成为客的那段过往，虽记忆残缺，却留下不少无形的印记。那时往来各地，见识过无数名家字画，对这些事物的品鉴眼光也因此变得独到。

正看着，突然，一阵尖锐的呵斥声传来：“闲杂人等避让，张大人来了！”周围的百姓闻声，纷纷面露敬畏之色，迅速退到道路两旁，我也跟着站到了路边。

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来。他身形挺拔，身姿如松，步履沉稳，面容威严中又透着几分温和。路过我身边时，他的目光落在我面前的字画上，脚步猛地顿住，随后挥挥手，让随从都退下，独自踱步到我身旁，和声说道：“公子对这字画感兴趣？”

我微微点头，神色平静：“随便看看。这幅山水画意境倒是有几分，但笔墨稍显稚嫩，山石的皴法不够老到，层次感不足。远处的云雾渲染也略显生硬，少了些空灵的韵味。”张大人来了兴致，凑近看了看字画，问道：“公子倒是好眼力。我瞧你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人家子弟，怎么会对这些字画有如此见解？”

我顿了顿，想到那段模糊又深刻的过往，缓缓道：“以前走过不少地方，见识多了，自然就懂一些。就像这字画，好坏看一看、品一品便知。”

张大人来了谈兴，和我聊起家常：“我家内子就爱收集些字画，家中也藏了不少。可我公务繁忙，很少有时间陪她一起欣赏品鉴。”我轻声应道：“大人为百姓操劳，自是无暇顾及。不过夫人若喜欢，寻些名家真迹，闲暇时一同欣赏，也是件雅事。”

张大人叹了口气：“是啊，我虽官职在身，可家中琐事也不少。家中小儿调皮捣蛋，对字画毫无兴趣，只爱舞枪弄棒，让我头疼。”我回忆起曾经见过的种种人生百态，说道：“小孩子心性不定，各有所好罢了。大人不妨因势利导，若是他对舞枪弄棒有兴趣，找个好师傅教导，将来或许也能有所成就。”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孩子的兴趣爱好聊到日常的休闲娱乐。我说着各地见到的奇闻轶事，张大人听得津津有味，偶尔插几句这小镇的家长里短。

不知不觉，日头渐渐西斜。张大人意犹未尽，说道：“与公子交谈甚欢，改日定要再邀公子畅聊。今日时辰不早，公子早些回去吧。”我向他拱手作别，看着他带着随从离去的背影，才转身往客栈走去。一路上，我回味着刚才的交谈，虽心中依旧平静，但这样的相遇倒也算是旅途中的一件趣事。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暗，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栖心原本在屋内来回踱步，瞧见我推门而入，立刻快步迎上，眉头紧蹙，满脸忧色：“公子，你可算回来了，都这么晚了，去哪儿了呀，可把我急坏了。”

我走到桌旁坐下，缓声道：“在集市上遇见个人，多聊了几句。”栖心一边给我倒茶，一边追问：“什么人啊？”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说道：“一位官员，叫张有灵，在这附近任职。”

栖心手上动作一顿，满脸惊讶：“官员？你怎么会和官员聊起来的？”我便将在字画摊前的事细细道来：“我在看字画，发表了些看法，正巧他路过，就搭话聊上了。”说着，我把当时评价字画的细节又描述了一番。

栖心眼睛亮晶晶的，满是赞叹：“公子对字画这么有见地，连官员都忍不住搭话，真厉害！”她好奇地凑近，又问：“那后来呢，你们还聊了什么？”

“聊了些家常。他说家中琐事繁多，孩子调皮不爱读书，他公务忙，没多少时间管家里。”我放下茶杯，神色平静。

栖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这位张大人还挺亲近的，本以为当官的都很难接近呢。”

这时，客栈老板敲门询问是否要准备晚饭，栖心看向我，我点头示意后，她便点了几个小菜。老板离开后，栖心又道：“公子，吃完饭出去走走吧，这小镇晚上说不定也热闹。”我摇头拒绝：“今日有些乏了，早点休息。”栖心虽有些失落，但还是应道：“好，都听公子的。”

很快饭菜上桌，简单的农家菜，我们默默吃着，客栈里其他客人的交谈声、碗筷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饭后，栖心收拾好桌面，打来热水让我洗漱。

我洗漱完坐在床边，栖心吹灭烛火，轻手轻脚地在我身边躺下。黑暗中，她侧身轻轻拉住我的手，低声呢喃：“公子，有你在身边，真好。”我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