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有人大叫道:“快看,那是什么?”众人都叫嚷起来。
穆凝霜和付易听到外面的吵闹声也出来看,道观内的众人都抬头看着天上,议论纷纷。两人也抬头去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有很多鸟在道观上方盘旋,此时乌压压一片,将天空都遮掩了。穆凝霜只能看到有鸟在飞,看不出是什么鸟,她问付易。付易仔细看着上面飞的鸟,种类很繁杂,以鹰为主。穆凝霜道:“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鸟?”付易看了下她,道:“还不是因为凤翎鸟!这些飞鸟都将它当成凤凰,凤凰在人世界是万鸟之王!”修远跑过来道:“穆施主,付施主,现在怎么办?”穆凝霜正要回他,忽然注意到观里的很多道士都背起包袱,似要出门,她道:“修远,他们是要做什么?”修远叹了口气道:“他们说你们和真人都是妖怪,不敢在观里待,要下山去!我怎么劝也没用!”穆凝霜道:“我们是人,不是妖怪!”修远道:“我相信你们,但他们……”旁边一位道士喊道:“你看,妖精来了!”众道士听到都吓得回房的回房,跑走的跑走,修远去劝说拦阻,但众道士岂能听他的话?不一会儿三清观只落得冷冷清清。付易和穆凝霜相互看了看,他们没有想到他们这一闹会将三清观给弄成这样。穆凝霜对付易道:“有妖怪吗?”付易摇了摇头,道:“没有发现!都是人世界的普通生灵!”他转身对修远道,“没事,它们刚才是看到凤凰了,出来礼送,不会有事!”修远又看了一会儿,道:“谢谢付施主!”他看着道观里散乱的法坛,有些伤心地道,“我去收拾下!”付易也让穆凝霜回屋歇着,他守着门口,如果有状况会通知她。
有两个小道士在屋内看见修远一个人收拾法坛,也壮着胆子出来帮忙。修远看到心内着实感动,道:“墨雨,琴风,你们去弄些吃的给付施主和穆施主!”那两个小道士有些胆怯。修远又道:“他们是人,不要怕!”那两个小道士才鼓起勇气去厨房弄吃食去。付易在门口看到,也走过去帮修远的忙,因为不懂如何布置,他按照修远说的一点点摆弄。穆凝霜在屋内看到,也走出来帮忙,虽然她不相信人世界的这一些仪式,但毕竟是因为他们才弄成这样,有些愧疚。两个小道士弄好吃的后也又出来帮忙。几人收拾到过四更天才将法坛重新布置好。布置好后,修远道:“付施主,穆施主,你们去休息吧!”让两个小道士送两人回房,他坐到法坛旁开始诵经。天空中飞着的鸟也渐渐散开去。
天快亮的时候,道风真人叫着喝水。付易正在门口打坐,听到叫声忙进来倒了一杯水喂道风真人喝。道风真人喝了几口,意识清醒了一些,他看到付易在照顾他,有些吃惊。付易道:“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之前被凤翎鸟伤了精元,幸亏得穆凝霜施救才保住了你的人身!”道风真人身体还是很虚弱,他原以为付易和穆凝霜会吸食了他的元神,但见付易他们并没有这样做,有些不解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付易道:“说了你也不信。我和她都不是你们人世界的人,我们来自云诡,是云诡世界的人。虽然并不是来自你们人世界,但我们并不是什么妖怪,是真真实实的人!”道风真人试着运气息,知道自己的道行已毁,道:“你们如果要吸食我的元神,就拿去!”付易愣了下道:“吸食元神是你们人世界的妖邪才会做的事,我们云诡没有吸食不吸食元神之说!”道风真人将付易打量了几番,道:“你想打听应施主的底细,难道不是想吸食他千年道行吗?”付易有些不悦地道:“我跟你说了,我们云诡没有吸食元神之说,我们向你打听应天廉的底细是因为我们一个朋友被他的影血咒所伤,性命垂危。”他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希望能找到他的子嗣,希望能用他子嗣的血解除那符咒!”遂将事情的梗概说了一遍。道风真人听他说完,望着他,道:“应施主是不是已经死了?”付易微点了点头,道:“他被赤甲兽吞了!我们也无能为力!”道风真人听后很是伤感地道:“罪过!罪过!前世业,今生果,终归还是逃不过上天的惩罚!”
穆凝霜在里面听到他们的说话也醒了,她走过来,道:“他怎么样?”付易应道:“醒了,只是还很虚弱!”穆凝霜走过来,看着床上的道风真人,道:“真人,我们并不是有意伤你,只是中间有些误会!”道风真人看了看她,点了点头,道:“我曾为应施主卜算过,他应有此劫,谁也救不了!”穆凝霜道:“他知道自己会有此下场?”道风真人点了点头,道:“知道!”付易和穆凝霜都大吃一惊。付易道:“你是说他在被赤甲兽吃之前就知道自己会魂飞魄散?”道风真人点着头,道:“三百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此事只有我和他知道,他不想其他人担心,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付易伤心地道:“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娶妻生子的原因?”道风真人摇了摇头,道:“他不娶妻生子并不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投胎转世,而是他曾爱上过一个人类的女子。那女人名叫宇文珠,但人鹰相恋岂能为天地所容?两人成婚当晚,宇文珠被天雷所杀,应施主就再也没有娶过。”穆凝霜听后不解地道:“据我们所知,他曾经还有一个相好的鹰叫艳儿,两人育有两个孩子?”道风真人摇了摇头,道:“冤孽!那艳儿并不是他的相好。那艳儿也是鹰,在她即将修炼成人的紧要关头,另一鹰叫业宣哲前来滋扰并奸污了她,导致她的修炼功亏一篑,那时应天廉因与一白狼精打斗并未在场,为此事他一直很内疚。那艳儿后来孵化了两个孩子,可惜被一猎户所杀,她受不了连番打击,撞石而死。应寿延为避免她被鹰族孤立,同时也能解决应天廉被诟病人鹰相恋的事就宣称艳儿和应天廉是一对儿。”穆凝霜这才明白,原来之前暮松说的三百年前买下这里做应冢的人不是什么应天廉的祖先,就是应天廉本人,也明白了之前猫头鹰说的那些事。她有些伤感地叹了几口气。付易突然道:“他为什么要杀郑光一家十七口人?”道风真人看了看两人,半天不说话。
此时天已大亮,两个小道士进来送水洗脸,他们一见道风真人苏醒都激动地叫起来。修远在外面法坛念了一夜的经文,听到喊叫也跑进来,一见道风真人苏醒,竟哭了起来。道风真人安慰了几句,道:“修远,你带墨雨他们先出去,我还有话跟这两位施主说!”他见修远有些不放心,道,“之前是误会他们了,现在没事了!”修远这才道:“好,你们先聊着,我去帮你们准备吃的!”说完带着墨雨和琴风出去了。
道风真人待他们出去后,道:“郑光一家十七口中了狼毒邪术,如果不杀他们,他们都会变成非狼非人的怪物,到时会伤害更多的人。”付易不相信地道:“连未满月的婴儿也是?”道风真人道:“如果那婴儿长大成人,其危害比我们这些修炼成人的更凶猛,到时天地间怕没有什么人能降服他!”付易道:“你在说谎,我从没见过不能被降服的人!”道风真人道:“我不清楚你们云诡是不是有这么凶猛的妖邪,但在人世间确实存在。”
付易恍然明白,道风真人的修为比不过应天廉,但道风真人就能将他和穆凝霜轻易打败,他和施旭远不是应天廉的对手,他放影血咒并不是要杀他们,而是想先控制住他们,只是他没想到施旭因感到身体元神受伤,放出了赤甲兽。他转念又想,那应天廉吸食了那一十七个人的精元导致他们不能托生转世,无论如何都是错的。又想,那一十七个人成了妖邪,会吸食更多的人不能托生转世,危害更大。又想,如果真的是中了狼毒邪术,那应天廉为什么不想着驱除邪术而是杀人?他曾说吸食了那一十七个精元,他的功力修为大增,他还要吸食他和施旭的元神。又想,应天廉与他和施旭打斗时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将两人打败,却一直与两人纠纠缠缠,似乎确实没有杀心。打斗时那应天廉尚能顾忌应府其他人的生命安全,又岂会轻易杀了他和施旭?难道真的做错了?不!没错!错了?不!没错!圣决司向来只问结果不问原因,他杀了一十七个人就该死!该死就要永不超生吗?越想越觉得头脑混乱,他忽然发狂地大笑起来,指着道风真人道:“你说谎!你说谎!你在说谎!”忽然现了云诡人形,发狂地大叫着冲出房门而去。穆凝霜见状大喊付易,但付易发狂着消失在人世界。
修远和墨雨、琴风正端着饭食过来,看到穆凝霜望着观内喊叫,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修远道:“穆施主,您在叫谁?”穆凝霜看了下他没理会,转进屋内对道风真人道:“影血咒真的无方可解?应天廉真的没有骨血在世?”道风真人摇了摇头,道:“除了施咒人的血,别无他法!应施主从来没有过子嗣!”穆凝霜盯着他,良久才道:“你如果说谎,我不会放过你!”道风真人道:“我根基已毁,已是将死之人,何必骗你?”穆凝霜又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也现云诡人形,双手施符印回云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