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张释摸了摸后脑勺,睁开了眼睛,这是哪里,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怎么了?记忆变得很模糊,努力想回忆起什么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想站起来,但找不到方向和重心,地面不是土地,摸上去有劣质地毯的质感。
一人在漫无尽头的黑暗里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惧,张释胡乱的用手寻找周围的物体,感觉四周空间不是很大,墙壁光滑坚硬,有轻微的机械声,好像还有均匀的晃动感,整个空间里有一股皮革与油漆的混合味道,忽然手触及到了坚硬的塑料物体,好像是某种固定的塑料座椅,还不止一个,他挣扎着扶着座椅爬了起来。
“有人么”张释试着喊了几声,没人回答,愈发的心里恐慌,这时不能太紧张,要冷静,越是不知所措越要冷静,他不断提醒着自己,深呼吸,先要做的就是要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头疼渐渐减轻了点,大脑开始想起了一些事情。
对了,音乐酒吧,张释首先想到了酒吧,那家酒吧,刚刚开业,他甚至都没有记清楚名字,没错,没有多少人,音乐很古典,里面的人也都很安静,这应该是张释最后的记忆,之后就是这里了。
咚咚咚,黑暗里传来了一阵撞击声,那边有人,张释摸着墙壁一点点走了过去,在黑暗的尽头,他摸到的依然是墙壁,看来这里是一个封闭的长方形。
张释也敲了敲墙壁,对方很快就有了回应,敲击声变得强烈起来。
“喂,对面是谁,听得到我说话么”张释几乎要把脸贴在了墙上。这里封闭性很好,对面有很微弱的声音传来,他屏住了呼吸,有人在那边大声的喊着,但是传到这里就变成了蚊子一般的嗡嗡声。
虽然声音微弱,张释还是听到了几个常人一般都能听到的声调,那就是救命,突然间,他发现脚下有一条细细的亮线,对面有光线,还有丝丝气流,张释用手指探了探,那道缝隙很窄,既然如此,这里一定也有照明开关。
张释开始沿着墙壁逐一按下,果然,有一块凸起被他触摸到,周围瞬间亮了起来,眼前叫他大吃一惊。
自己居然在高速行驶的地铁上,这里和普通的地铁没什么二样,只是窗户少了很多,只有左右各一扇,而且比一般的要窄不少,没有门,深绿色的皮革地毯,二排白色座椅,灰色吊环,环境干净,似乎没有什么人坐过,就像刚出厂的车厢,外面很黑,看不到平时地铁外的移动广告牌与站台,隔着玻璃望了望,除了偶尔有几道光线闪过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既然是地铁,那会是几号线呢,为什么它一直没有靠站停,张释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常见的地铁路线图,更谈不上站点了,这完全是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出发要到哪里去得地铁。
忽然,他在一扇窗户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用打印机打着一句古怪的话。
“摆脱重力的束缚,并不真正走向自由,你会发现,失去牵引才是最大的压力,你将面对无尽的苦楚”。
见鬼,这是恶作剧么,张释依次推了推四周,看起来只有产生光线的那道缝隙是门,对面是谁?会不会和自己一样手足无措。
在这深邃黑暗的隧道里,不看表是无法知道具体时间的,幸好他戴着手表,现在是凌晨2点,记得是在晚上九点左右去的那家音乐酒吧,就在张释努力回忆的时候,脑袋又是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张释不得不停了下来。
对了,手机,太糊涂了,怎么忘了这个,张释赶紧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还好,还有满满的电量,一定要有信号,他暗自祈祷。
为了证实这是恶作剧,张释并没有拨打报警电话,而是先给几个好友打了电话,奇怪的是,信号并不是没有,但他们的电话一直都处在忙音状态。
就在这时,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显示的是屏蔽号码,“微信号,空气010101”。
居然还能使用网络,他赶紧打开微信,却发现自己原来的微信群一片寂静,平时热闹非凡,一点小事就能引来上百个赞的微信平台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发帖转帖,张释试着和几个人发微信,结果得到的却是无法发送的符号。
无奈张释只好加了那个空气010101的微信号,就在进去的一刻,突然那里面出现了三个人,在这里,网络是通畅的。
“有人么,谁能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微信号叫“灵探博士”的人首先发话了,他用的是语音,是个声音低沉的男士,显得有些急躁,可能也是被莫名其妙的关在这里。
接着又有一个叫“亚美尼亚的蓝天”发出了一堆问号和哭泣的表情。
“我叫张释,现在不知为什么被锁在了一辆不知名的地铁上,你们都在哪里?”张释拍了一张自己的照片,发了一条。
大家沉默了一会,“灵探博士”发来一条语音,“叫我吴叔吧,境遇相同,也在地铁上”,他发来了照片,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谢顶,穿着一身西服,像一位做研究的知识分子。
“亚美尼亚的蓝天”也发来了文字与照片,“欧阳沐,女,困在地铁上”。她看起来二十多岁,刚哭过,还有泪痕,一脸茫然。
唯独有个网名叫‘乾坤朗’的家伙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喂,那位‘乾坤朗’,你怎么不说话,我发现了,在这个群里的人应该都在这辆地铁上”吴叔说。
那位‘乾坤朗’依旧没有应答,互相问候了之后,大家仍然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
“这一定是某种密室逃脱类的游戏,有人强迫我们加入了”吴叔很肯定的说。
“大哥,别逗了,密室逃脱那种游戏我玩过,最多一二个小时,从我记得最后的事情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人家能不叫咱们出去么?再说那游戏成本很低,怎么可能租一辆地铁叫咱们四个人在上面”张释说。
“不会是电影里那样吧,像《异次元立方》《迷宫》《饥饿游戏》什么的”欧阳沐说。
“你们还真的很有想象力啊,这都是科幻片,而且都是老外琢磨的,咱们可是在现实生活里,我觉得咱们是被绑架了才对”张释说。
张释思考了一下,那个欧阳沐是女性,没有那么大力气去敲墙大喊大叫,那位‘乾坤朗’一直不说话,看起来很淡定,所以和他隔壁的很可能就是这位吴叔。
“老吴,咱们很可能是隔壁,刚才我听到有人敲墙,就是你吧”张释问。
吴叔一下子激动了起来,“不错不错,刚才我是喊来着,你都听到了啊,太好了”。
“我们先不要去想原因,大家都冷静下,想想在来这里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也许对我们都有帮助”张释说。
“我在洗车,开着车进入自动洗车房,之后醒了就是这里”吴叔回复。
“我开车回家,等我醒了就到了这里”这是欧阳沐的答案。
看起来每个人来的方式都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大家都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来到这辆地铁上。
就在这时,那位‘乾坤朗’突然发消息了,就二个字,“天气”。
对了,仔细想一下,当时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大雨将至,远处已经雷声不断,闪电把天空晃得忽明忽暗。
“我发现了一张纸条”欧阳沐拍了一张照发了过来,这张纸条和我发现的很像,同样是一句古怪的话。
“普照大地的阳光,穿透了世界,穿透了肌肤,却穿透不了内心深处”。
绑架我们的估计是个神经病之类的人吧,张释觉得他的内心就很黑暗,写的都是一些很悲观的哲学语调。
张释看了一下表,已经到了凌晨五点,再过半小时第一辆地铁可就要开始运行载客了,可这辆地铁却整整开了大半夜,谁在驾驶?
“各位,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吴叔说。
“我们这辆地铁究竟在哪里行驶?这么长的列车,一站不停,难道没有地铁运营处发现么?何况它根本就是在黑暗里行驶,没有到达任何一个站点”。
“或许它压根不是市政地铁,官方没有记录的”欧阳沐说。
“开玩笑,这不是黑车司机,说来就来说跑就跑,这可是地铁,动起来肯定会被发现,这个城市里地铁线路如同蜘蛛网一般,它究竟在什么线路上,既不被发现还不会迎面相遇?”吴叔百思不得其解。
“各位,我觉得既然是地铁,一定也不会太特殊到哪里,我们现在需要寻找一下,怎么打开车厢与车厢之间的通道,这里一定有门可以打开,咱们的手机都有电量限制,不要太过频繁的交流”张释说。
“不如这样,咱们都拍下自己的车厢,大家互相看一看,是否能找到什么线索,然后半小时后咱们再联系,综合一下发现的情况,争取打开车厢门,这样咱们就不是孤立的个人了”大家听完张释的建议都表示赞同,这样,每个人手机里都出现了另外二人的车厢全貌,但是‘乾坤朗’还是一言不发。
张释坐了下来,情绪上稳定了一些,摸了摸口袋,居然还有半包烟,在这样一辆诡异的地铁上,禁烟估计都是多余,他掏出来点上一根,开始仔细观察。
一直到现在,由于自己的急躁,还真没有好好观察过所处的车厢,除了大概印象外,他一直都在和那二位交流,假如有门,一定会有钥匙孔或者电动开关之类的,刚才为了寻找照明,张释已经把车厢内壁摸了一遍,除了灯的开关没有找到其它。
就在车厢的尾部,张释发现了一个小箱子,这个箱子里放满了一些保质期很长的食品,还有好几大瓶水,关大家的人还算有良心,不是想把大家直接渴死饿死,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一定有进出的通道。
张释敲了敲玻璃,发闷的声音代表玻璃很厚,就算是砸最多也就是几个白点而已,打开手机看了看其余二人的车厢,车厢都是大同小异,结构都完全一样,车厢内座椅都是灰白色的。
“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不管是恶作剧还是绑架,为什么不是仓库,地下室,而是一辆运行的地铁,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么?”吴叔说。
张释也觉的奇怪,囚禁人的地点很多,但是地铁这种形式还真的很奇特,或者是对方在刻意躲避着什么追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这个时间段上班的人也该进入地铁排队了,有人会发现这辆不停的地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