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活体大图书馆

“看来，在统御时间线的未来上，虫群已形成严密的阶级，大多数真种不再是独立生存，而是以家族形式进行抱团。”

池缺稍微了解了一下常识信息，边看边对其中内容进行着吐槽。

虫群最高统治者仍沿用“主宰”的尊号，但真种已细化为三个等级：

圣巢贵族、荒原领主、边陲首领。

圣巢贵族顾名思义，即居住于灰茧圣巢及其周边核心区域的真种，多为主宰直系血脉，享有虫群的最高权限。

“天子脚下，古今中外，不外如是，过。”

荒原领主统治着虫群发源地“起始荒原”，保留着六大初始真种的传统建制，保持自治权的同时接受圣巢的统一领导。

“嗯，经典的地方割据势力，打着自治的名义搞特权，快进到安史之乱——不对，虫群没有安史之乱的机会了。”

而边陲首领，则是在荒原之外的土地进行统治，虽名义为“边陲”，实际面积却占据了虫群疆域的七成，有机会被升为荒原领主，领地也会被纳入荒原范畴。

“七成疆域交给边陲统治，恐怕是因为圣巢无力完全控制如此大的领土。”

除此之外，还存在着两个特殊的群体：流放者与祭司。

流放者阶层主要由被剥夺家族身份的真种构成，这些被放逐者在荒原与边陲地带游荡，其社会地位仅略高于秽种。

主流真种群体对流放者普遍持鄙夷态度，视其为文明秩序的破坏者。

不过，记载中不乏流放者逆袭的传奇，某些天赋异禀者通过特殊机遇，最终获得边陲首领甚至荒原领主的尊贵身份。

“看来虫群也用“草根逆袭”的童话故事来安抚底层，真是深谙统治之道。”

而更为神秘的祭司阶层，信息在这座边陲领地的活体图书馆中颇为简略。只记载了祭司们专职侍奉“至高意志”。

祭司们拥有独立于圣巢贵族体系的三阶晋升资格，但不得干预圣巢政治。

“宗教势力果然永远神神秘秘，不得干预政治？这种话也就骗骗三岁幼虫，历史上哪个宗教特权阶级不是政治掮客？”

不同阶级享有差异化的资源配给和权限等级，以池缺所在的这处领地举例，领地最高统治者便是一名边陲首领。

按照规定，除了首领外，领地只能有三名一阶【觉醒】境界的真种。

是的，在这个时代，虫群已经拥有了一套完整的，划分超凡者等级的方式。

一阶【觉醒】：真正感知到精神力的存在，虽然刚出生的真种就能与儡虫建立精神力，但那只是虫群的“神恩”，或者按照池缺的说法，意识载体特性。

“我现在就是一阶，至于阎正...顶多只能算是不入流。”

二阶【蜕变】：精神力完成第一次蜕变，诞生“灵念”，这本是虫群单纯依靠量变就能达到的等级，但是在主宰的严加管控下，普通真种想达到几乎难如登天。

边陲首领的最低要求，就是二阶。

三阶【心域】：情报未知，突破方法被圣巢贵族严格管控，哪怕在贵族阶层中，也只有极少数能够拿到突破方法，同时据说几位大荒原领主也是这个境界。

“公职人员、统治阶级、统治核心。”

池缺如此为这三个等阶下了定义。

对三阶的【心域】境界，他倒是能猜出一些，即衍生出“精神领域”。

但是否有更多特性，他便不清楚了。

池缺的目光穿透巢穴的灰白壁障，望向圣巢所在的方向。

作为虫群的边缘地带，这处领地记载的信息着实有限。

但据文献说明，在灰茧圣巢的核心区域，曾有主宰亲自督造了一座规模宏大的“活体大图书馆”，那里收藏着虫群文明历代积累下，最精深的精神秘法与修炼心得。

“看来终点站已经确定了，不知道这一次，能否能够拿到三阶的突破方法？”

......

在前往灰茧圣巢的旅途中，池缺途经数个真种领地时，发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共性：这些巢穴中的真种全都神秘消失。

这些被遗弃的巢穴中，儡虫改造活体工具仍在机械运转，发光真菌依旧明灭闪烁，仿佛在等待永远不会归来的主人。

通过对这些废弃领地中“活体图书馆”的探查，池缺逐渐拼凑出关于“至高意志”信仰的演变轨迹：

“从兴盛到衰落再到兴盛...”

二次兴盛是出现在虫群技术发达到一定程度后，当时的主宰发现“神圣初祖”竟在短时间内发生了三次堪称跃迁的进化，为虫群登顶食物链顶端奠定了基础。

这种进化速度极不正常，学者们无法用现有理论解释，最终将其归因为“至高意志”真的对神圣初祖降下了恩赐。

“看来所谓的初祖，应该就是最初觉醒智慧的虫母，而三次“恩赐”，则是暴食、腐蚀和统御三条进化路线。”

灰茧圣巢内首次出现专职侍奉“至高意志”的真种，她们通过特殊的精神冥想，宣称能接收到来自至高意志的启示。

起初，对至高意志的信仰尚处于正常范畴，但后来，虫群发展逐渐达到瓶颈，无数研究者开始将技术突破的希望转向神灵，祈求“至高意志”再度降下恩赐。

这种思潮越演越烈，对“至高意志”的崇拜逐渐极端化，甚至研究机构转型为神殿，学者成为祭司，地位一再拔高，允许独立的三阶晋升资格也是在这一时期。

或许是虔心感动了上天，“至高意志”最终为当代主宰降下赐福，那是远超初祖的恩赐，因为这一次，祂赐下的是...

永生。

池缺露出一种介于荒诞与恍然之间的复杂神情：

“真是讽刺啊，人类用几千年才从蒙昧走向理性，而拥有精神链接的虫群，居然用更短的时间走完了倒车之旅。”

至于当代主宰那所谓的“永生”，他也猜出了七七八八，剩下就只需要验证。

......

灰茧圣巢。

上万名真种齐聚于灰茧圣巢的朝奉大厅，她们的精神波动在穹顶之下汇聚激荡，显示出她们内心的并不平静。

她们皆是蒙主宰召唤而来，据神殿的消息，那位君临虫群三百余年的最高统御者，近日再度获得“至高意志”的恩赐。

三百年前，第一份神赐降临，不仅令主宰永生，也令虫群的生物改造技术得到了重大突破，对儡虫的肉体改造不再是圣巢贵族的专利，而是所有真种都可以借助主宰赐下的“统御王座”实现的技术。

而如今，第二份神赐即将到来，所有真种都屏息以待，期待着，这一份新的恩赐，会让文明走向怎样的高度。

朝奉大厅中央，是一座由上万具儡虫熔铸而成的“统御王座”，哪怕上面空无一虫，却依然散发着骇然的精神威压。

神殿的大祭司坦然侍奉在王座之左，也就只有她和少数几位三阶真种，能够在如此之近的距离抵抗住王座的威压。

主宰尚未现身，她们便是此地的最高权威，而今日作为至高意志的神赐宣告日，大祭司的地位更是仅在主宰之下。

但随着时间推移，主宰却始终没出现在现场，下方的真种渐渐不安了起来，终于，一名三阶的荒原领主开口问道：

“主宰为何还未现身？”

“肃静！”

大祭司的精神波动骤然爆发，如潮水般席卷圣巢，所有真种的精神力瞬间被压制，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主宰正在跨越‘精神之海’，觐见至高意志的真容。”

“精神之海？！”

那位荒原领主的精神波动剧烈震颤，复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传说中只有抵达【心域】巅峰的存在才能触及的领域，是精神力的终极蜕变，虫群文明从未真正证实过的至高境界！

难道...主宰真的即将走出那一步了？

大祭司的灵念扫过全场，感知到真种们的震撼与敬畏，精神波动笃定地言道：

“没错，主宰已触摸到‘精神之海’的底层。”

圣巢内一片死寂，所有真种的精神波动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三百年的统治，主宰早已成为虫群文明的象征，而现在...她竟要更进一步？

那位荒原领主的精神波动剧烈翻涌，既有震撼，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

“大祭司，若主宰成功跨越精神之海，那她...还会回来吗？”

大祭司沉默了一瞬，复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当然...她会回来的，带着至高意志的恩赐。”

......

真正踏入灰茧圣巢的活体大图书馆那刻，眼前的景象令池缺不禁一震：

数以亿万计的儡虫被改造成活体书架，布列在图书馆的各个角落，深处的活体“书架”外部甲壳要更加华丽，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记录着更高阶的秘术。

他快速扫视着图书馆，浩如烟海的知识载体在眼前铺展开来，池缺迅速锁定书目索引，精准筛选着最具价值的资料：

《三阶【心域】突破法门与修炼心得》

这是首要目标。

《精神力系统修炼法》

基础但不可或缺的指南。

《精神力压缩存储技巧》

这个意外发现引起了他的兴趣，从简介来看似乎是某种高效利用精神力的尖端技术，是从活体书架技术中演化而来，能短时间记录大量信息，过后再进行浏览。

池缺感受着这篇复杂的精神运用法门，如果是普通的一阶超凡者，想要学会这篇运用法，至少得花上几个月时间。

“不过，我的精神力特性，却正好是是‘观察’与‘记录’。”

无数道光辉刹那间从他体内涌出，光辉脱离池缺身体后，却并未像普通精神力那样消散，反而依附在活体书架表面。

他精神力很快消耗殆尽，池缺略作休息，再次释放出精神力，如此反复，直到光辉将整座活体大图书馆完全覆盖。

他的意识中浮现出整个图书馆的结构，对物质直接进行探查，这本是灵念才能做到的，但凭借精神力的“观察”特性，池缺却在一阶时就做到了这一点。

而且，精度还要远超灵念，甚至于，灵念可无法这样脱离本体存在！

“接下来...记录。”

光芒逐渐被染上了各种颜色，如同极光般在图书馆内流淌，无数游离的精神力被牵引、汇聚，形成一片朦胧的光雾。

池缺站在书架之间，指尖微微抬起，无形的力量开始收束——

“压缩！”

随着他的意志，覆盖整个图书馆的光辉开始向内坍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光雾翻涌、扭曲，逐渐凝实成形。

《精神力压缩存储技巧》——这篇法门的难点，并不在于单纯的压缩精神力，而在于如何将精神力“空白化”。

精神力本身带有所有者的思维，这些残留的意念会像杂质一样干扰纪录，因此，修习者必须先将精神力中的个人印记剥离，使其回归纯净的“无主状态”。

但对于池缺来说，根本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那些光辉在他的引导下逐渐压缩，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球形光体。

“成了。”

池缺嘴角扬起一个笑容。

他并未将光球直接塞进大脑，如此巨大精神力的量，那么做与找死无疑。

反正他的精神力能够离体存在，慢慢消化就可以了。

“不过，倒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池缺的目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活体书架，在图书馆最深处凝滞。

那里存在着与虫群精神力技术格格不入的异常——某种纯粹依靠机械齿轮与生物组织构建的精密机关，正无声运转着。

这种完全摒弃精神力的机关结构在虫群社会中堪称异端，但也正因如此，惯常使用精神力的虫群难以将其破解。

但这对于池缺来说毫无意义。

他踏出一步，转瞬间便看到了隐藏在这图书馆最深处的秘密，眼前是一座半球形观星台，构造明显早于圣巢现存建筑。

这里没有陈列任何活体书架，取而代之的是一块猩红血肉。

池缺的精神力轻轻触碰，刹那间感知到了其中的信息流，这些信息让他明白，为何要用如此隐秘的方式进行封存。

这是三百年前大祭司留下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