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我又不是我

今早晨出门,外面还留着初雪的痕迹,路上积蓄着融化了的雪水,感觉很冷,我的手冰冰凉凉的,很新奇的感觉。昨天以前它还是暖洋洋。这感觉太奇妙了,仿佛让我重新的认识了我的手,仿佛它在对我说:嗨,我的朋友,你应该关注关注我。我不自觉的对着手哈了哈气。

我有多久没有关注过自己了呢?早晨醒来,我没有意识到是我这个、个体醒来了,身体下意识的将视线投入到手机屏幕中,躺床上一直刷视频。等看到时间来不及吃早餐了,赶紧起来穿衣服,匆忙的洗漱,匆匆忙忙的出门……这些忙碌里面有我本体的意识吗?

洗漱的时候我抬眼看了一下镜子里面的我,平时我很少会看自己,偶尔照一下镜子也是关注脸上的某一个部位是否得体,干净。但是今天不同,我在看自己,你们懂那种感觉吗?我跟我自己一块生活了20几年,我们一刻也没有分开,但是我认真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感觉好陌生。在那脸上我没看到一丝鲜活、阳光、热情。我看到的是面无表情麻木的一张脸。我审视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有点羞愧、有点难堪,我看不下去了,扭头出门。我不喜欢麻木的这个自己。

出了门,外面好冷,手变得冰冰凉凉的,我哈过了那口气后,我开始变得开心起来了。我知道我的手曾经是温热的,那我的心也一定是,只是现在这一刻变凉了。佛法说:缘起性空,反过来理解就是曾经有,未来有,只是现在没有。只要我用心的去寻找,就一定能找回我温暖的手,驱赶些许寒冷。

那么,那个温热的自己在哪里呢?童年爷爷马车上柴火垛里?幼儿园趴婶婶后背上的我?在泥泞的时期一只手伸在眼前的我?校园时光里偷偷的爱着别人的我?接过护士手里的婴儿抱在怀里,看着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家伙一动不敢动的我?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

到底那时的我在恍惚什么呢?那个对现在的我一无所知的我。

恍惚中那天的我,在初中老师家住宿。我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整个人脱水无力。浑身上下只有我的大脑还能思考,我的耳朵可以接受声音,我的眼睛能看见。除了这些我连根小手指头都没法动了。那时候我很恐慌,我不能表达,但是我又很清醒,在失去了所有能表达的能力后,我的大脑无比的清醒,凭借感觉我能清晰的感知周围的所有的声音和每个人想法。有担心好奇的、有嫌弃我哦吐物脏的、有着急给我家长打电话的、也有问我吃了什么,害怕担责任的。你们瞧瞧,我所有的输出表达能力都丧失了,可我的感知能力却无比的放大。这感觉既无助又新奇。直到父亲和爷爷来了,一边一个架着我来到镇上的医院,我感知到了爱和关心,我终于放心了,我安心下来感觉有点累了昏昏欲睡。可是他们一个劲的叫我不要睡觉。嘿,我很困啊,只不过我没法说,也没力气哪怕扭一下头去示意。

那是我记忆里唯二去那家医院的其中一次,恍惚之间我已经记不起来那家医院的房间是什么样子了!

只记得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记得不要再来这里,一定记得…..我挂上药水,感觉好累,四周一片缄默,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陷入寂静的黑暗中……

我对着手哈的气,其实并没有感觉到温暖。

(本章改完,11月4日,就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