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螃蟹

法力从手指尖迸发，填充进入黄色的符箓之中，符纸上的图案与纹路骤然发出璀璨的光芒。

“轰！”

汹涌的水花从图案中喷涌而出，黑色的水流上泛着一层彩色光华，浓浓的恶臭扑鼻而来，转瞬间将姜暄淑冲成了落汤鸡，又冲垮了左近几株大树，这才止住。

“噗！咳咳咳……”

少女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她吐出一口脏水，咳嗽了起来。

闻到身上的气味，又不由地呕了几声。

“不对呀，这分明是‘驭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姜暄淑嘟囔着，捡起残破的符箓，反复地看。

“驭水符该是大量的清水，巨大的水流足以形成一个陆地小湖泊，冲击力极强。你这符箓图案画的有偏差，所以不仅出来的水量不足，甚至还是脏水……噗，哈哈哈哈，倒是一个新的符箓开发方向。”

卫轩不厚道地笑着。

“啊！原来是这样……不对，卫老，您知道还不提醒我！”

少女的腮帮子鼓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万魂幡，小幡此时正插在一处花盆中，幡面轻轻摇曳，好似在大笑。

“长长记性，也是好的，你看你，这‘驭水’都画错几次了？我屡次纠正都不能改，只能上点手段。反正以此符的威力也伤不到你什么，顶多恶心一点。”

卫轩的话语中带着笑意。

姜暄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又泄了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她正在后山，是在实验刚刚画就的符箓。

“后日就要去师父那里上课了，可上次师父教的符箓还没练习熟练。”

“师父言道，这‘驭水’符已是涉及到法术之域，绘制相对什么‘力士’符之类要困难许多，正因此，才给了我很长时间练习，可是再如何，这么久还绘制不成，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愁眉苦脸地说道。

“倒也怪我，前些日子让你多练习炼器，反而忽视了这符箓之道……此道其实也非同小可，与那远古之时挂钩。”

符箓的绘制并不简单，不是说只要图案一模一样，就能其效果的，若是这般，那凡间之人一笔一划效仿临摹，总是能绘出来的，更遑论修仙者记忆超凡，绘画更是简单，哪还有半分传说中‘仙符天授’的神妙？

本质上，这是涉及到“道”的。

“譬如这符箓‘驭水’，正中一只夫诸简笔，身旁勾勒几笔虾兵蟹将。据传，远古时，有只夫诸得道，掌天下水泽江海，所至之处皆为汪洋。此符实际上和上古时期一种观想图类似，借其道行而已。你之所错，在于这夫诸有形而无神，这蟹将却是栩栩如生。喧宾夺主，本末倒置啊暄淑，这如何能成？怎么犯这等低级错误？”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符中央神异的仙兽才是主角。卫轩见过无法理解这符中“道”的，见过将夫诸画得残缺失其神韵的，却是第一次见将这蟹将视为主角的。

“……我小时候就生活在海边，爹爹被宗门征去开采海中的一块聚髓地，每天回来就会带点粟米，有时候粟米都没有，就只能抓到些什么海鲜便吃什么，螃蟹是最好吃的，我每天盼着……后面虽成了昭游门下，衣食不缺，却再没有那时味道了，便时时怀念，每次绘制此符总是想起，便这般了。”

姜暄淑低着头，小小声地道。

卫轩沉默片刻，叹息一声。

倒不是叹息别的，凡人的这般模样，从那记忆里已然见多了，早炼就一副铁石心肠。

他叹的是，如此这般，便没办法了。

感情这种东西，哪怕是修仙者都避免不了。

他还记得上古时期，就有这么一个强者，威震一方，偏偏就因为散修出身，少时资源贫乏，极度羡慕大宗弟子，因此对于宝贝有种变态占有欲，别的地方都很有宗师气度，偏偏在这里锱铢必较，为得宝无所不用其极。

结果就是在这点上被做了局，最后被人夺了魂魄，入了一邪恶法器之中。

想到这里，卫轩看了一眼黑暗空间中的某处。

那人的魂魄最后在一场大战之中，彻底烟消云散。

强者不能免俗，何况她这一小修？这种东西只能靠时间和机缘去慢慢磨平。

气氛沉重了片刻，姜暄淑便自己调节好心情，又重新绘符、使用，努力将注意力放到夫诸身上。

依然还是失败，这次倒不是臭水了，但那点水量，却还不如凡人的汤水轮回。

“事已至此，不如学炼器吧。”

于是姜暄淑也有点气丧，她摊在地上，口中说道：

“说不定我炼器水平不错，能让师父少说几句。”

而且直接实力提升最好。

卫轩在心中为她补充。

让他提升为连窍境法器，比什么符箓都要强。

“也罢，差不多该给你讲讲修复我这幡体的相关事宜了。”他说道，姜暄淑闻言精神一振，从地上坐了起来，侧耳细听。

“想要我提升为连窍境法器，主要有三点：一是魂魄，二是幡体，三是法阵。”

“魂魄主质不主量。连窍境法器必须有一连窍境魂魄，这点已然达到，所以无须担心。”

“幡体，需要用相关的材料补充我的幡体，幡体是法阵的承载，但它本身也有加强法器威能的效果，而且也需要多余空间刻绘法阵。”

“法阵，这是重中之重。我这关键在于通幽阵和存法阵。通幽阵可以助我驭使更多幽魂，而这存法阵，顾名思义，此法阵的用处，便是储存法力。没有器灵的法器有这个最好，没有也无所谓，但是有器灵的法器，却一定需要这个。”

“法器有所动作，需要修士输入法力，存法阵便可令法力事先储存。若是有器灵却没有存法阵，那器灵效用就将大打折扣。我这本来是有存法阵的，且是最为复杂版本，储存法力巨大，奈何激战中已磨灭大部，以至于没多少法力能够储存，你也看见了，关键时刻我只好破灭幽魂来提供能量，太也浪费。”

“另外还有一个威力巨大的法阵，可以赋予我新的能力，不过你现在应该做不到，先将上述两个法阵演练纯熟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