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谷脸色一变,有些迟疑又有些难看。
中医这行,经常有“看什么病得什么病”的说法,而且并不局限于传染性疾病,即使像颈椎病、高血压这种都可以“传染”。
所以一些人就认为是病人的病气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容易被“病气上身”的医生会对外说自己不能轻易出手,给人治病是替人承担因果,是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云云……
孙长谷不是不知道这种说法,这种事情尤其以针灸和推拿为重灾区。
但他从来没遇到,以前在他看来,都是那些人学医不精而已。自己也治过几次神神鬼鬼的少见病例,怎么自己从来没被上过身。
实际上容易被“病气上身”的也多是那些半吊子医生或者是自己本身形体结构异常,运动习惯有问题,或者单纯的身体虚弱。
当这些人给别人治疗时,因为姿态或者发力有错误,导致身体处于异常状态,结果就是医生在给别人治疗时却是给自己增加疾病。
当然还有一大类人其实是自觉或者被动地、下意识地感知并将自己调整成和病人相似的异常状态。
中医的四种诊断方式是望闻问切,都是通过外部的症状和体征信息来推断抽象概念上的内部情况(这个内部不完全等同于空间上的内部)。
特别是切诊,或者说触诊,其中的主要部分也就是外人刻板印象里的把脉诊病,是通过脉象结合其他诊断推测病情。
因此也常常会令一些医生更深入的感知患者的内部状况,甚至带入患者的自我感受。
在这个过程中有些敏感且不能自己控制的医生就会将自己调节成和病人类似的病理状态。
孙长谷觉得以自己的水平不应该也确实从来没有被病气上身这种事,一时间陷入怀疑,不清楚是自己的问题还是这次真碰上邪门的事了。
罗方见孙学长现在出了点问题,就在想能不能靠自己解决。
“学长,这针我们能扎吗?”罗方开口问孙长谷。
孙长谷惊呼道:“你没看到我都这样了?而且你这才大一,会取穴和进针手法吗?”
进针手法确实还不大会,不过我有别的手段辅助啊……
罗方灵机一动,发动小巧思,抓起第三个患者的左手,在合谷穴(虎口)和大陵穴(掌跟肌腱末端)狠狠掐下。
“啊啊啊啊!疼疼疼!”这位幸运患者此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罗方在掐的同时,还用自己的红炁刺入患者的体内,推动他的气血,帮助他驱散身上的黑气。
罗方用余光观察孙长谷的反应,发现对方好像察觉不到黑气和自己的红炁。
看来孙学长不是异人,也是,不是说八九万个人里也才能出一个异人嘛,哪能这一个学校里有这么多呢。
“你是用疼痛刺激他恢复?”孙长谷突然明白了罗方的一部分想法。
“是啊,用疼痛强刺激,这也是一种补泻手法吧?”
罗方笑着回应,接着对患者笑道,“招不招,嗯?还不招,看我再给你下点猛药……”
“错了错了,饶了我吧,我招了……”路人丙被罗方掐得疼的痛哭流涕,等到罗方松手才从懵逼中反应过来。
“哎你谁啊?不对,我靠我怎么在这儿,我回宿舍了?老张老刘…你们听我说,有鬼啊……”
路人丙原来就是罗方朋友的舍友,也是这宿舍的原住民。
就是你小子把他们几个带到我床上来的?
门口守门的大个子目光不善的走了进来,赶紧让他从床上滚下来,让他看看他们几个人把床踩成什么样了,全是泥鞋印……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罗方心里也有数了。
他横跨到另一张床前,把抱在一起的两人无情拆散,接着在两人后脑的风池穴、风府穴和虎口合谷穴缓缓输入自己的炁,用红炁驱散黑气。
进入他们体内的红炁迅速让两人体温回升,带领着他们的营卫之气与黑气展开交战。
两人打着寒战,牙关咯咯作响,最后终于是出了一身冷汗,清醒过来。
不过黄子羽状态最差,他本来就是五个人中唯一一位昏迷的,此时他慢悠悠睁开眼,茫然地看了眼眼前的罗方,接着又沉沉睡死过去。
孙长谷看了罗方的操作感到茫然,连忙问道:“这位学弟,你这是什么操作?”
罗方模糊了异人和炁的内容,回答他:“哦,学长,我刚才摸了摸他们的脉,感觉是浮弦紧大的,加上他们还有寒颤的表现,就想这能不能算是种风寒?
“毕竟风为百邪之长,也可以令人发癫狂吧?我就用了种推拿的小手法给他们祛风散寒解表……”
但被罗方掐醒的人不乐意了:“为啥你给我治就用那么大劲?疼死我了!”
“啊?哈哈,这个,总要积累经验嘛……”罗方赶紧岔开话题,问孙长谷:“学长你现在好点吗?要不要我给你治治?”
孙长谷神情复杂地看着罗方,他没想到被比自己低几个年级的学弟给比下去了。
虽然他在真正厉害的老师那里见识过真东西后,就再也没觉得自己的家传有多珍惜多厉害。可他对于他自身的努力和因此得到的能力却有着自己的傲气,认为自己是同级中的翘楚。
可现在他自己用家传,也可以说自古流传的针法治了两个半,自己反而病了。
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学弟用大概是自己临时想的思路,同样治好了两个半,而且轻描淡写,治完了也没像自己这样出问题。
罗方就算知道了孙长谷的想法也没法解释,毕竟他这算是用异人才能使用的炁“开挂作弊”。
“学弟,你没什么感觉吗?对了,你这方法是自己想的吗,还有我还不知道你名字。”
“我叫罗方,中医系09届2班的。我最近锻炼地比较多,健身武术气功什么都有练,所以身体应该比学长你强一些,暂时没事。
“至于这些办法,可能是我之前看的哪些书上有涉及到吧?我不记得原文了,但总归有些印象……”
“那你看我这是什么问题?”
孙长谷已经把罗方当成同辈而不是初学者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