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马掌

“新君？我有这么说过吗？你这个盗马贼胆倒是挺大，可惜耳朵却不太灵光。”

眼见自己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公爵自然是连忙矢口否认。

“不，我很确信你说过这个词，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劳伦斯站起身，放下手中的椒盐饼干，步步向公爵靠近：

“你是要自己主动承认呢？还是说，要让我帮你主动回忆回忆？”

公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他还记得面前这个疯子是怎么挟着他冲过层层关卡，逃到城外的。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速度和力量......

“等一下，等一下……你真的要对我动手吗？我可是一名高贵的贵族，身上流淌的血液就跟你们不同……”

“我看你似乎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高贵的公爵大人。”

劳伦斯蹲到公爵的身旁，胡子拉碴的外表使他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他掏出怀中的匕首，慢慢向公爵被绑着的双手靠近……

“别误会，这可不是为了帮你松绑……”

劳伦斯微微一笑，把匕首架在了阿尔芒公爵的大拇指上方。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我是公爵，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公爵的眼中已被恐惧填满，他拼命挣扎，却被一旁的希斯死死按住，捂住了他的嘴。

“接下来，我问你答，交代清楚了，你自然会平安无事。”

“但要是让我觉得你在糊弄我的话，那我觉得其实对公爵您也是件好事，今后公爵大人可以省下一枚戒指的钱了。”

说这话时，劳伦斯微微活动手腕，用匕首轻轻在阿尔芒的大拇指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明白了吗？阿尔芒公爵？”

眼见公爵连连点头，劳伦斯便给了希斯一个眼神，让他松开老公爵的嘴。阿尔芒大口喘着气，接着便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件事，这是看在你们都是法洛林人的缘故，理应有这件事的知情权。但现在还不到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时机，你们得向我发誓，不能将这个消息泄密给其他人。”

“当然，当然。”

劳伦斯耸耸肩。

“在座的都是法洛林人不是吗？希斯是法洛林人，我也可以说是法洛林人，大家都是为了法洛林拼搏至此，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至于发誓，我们都已经在埃文团长的面前宣誓效忠于国王了，我觉得没有再发的必要。”

“所以，现在你能告诉我们，新君是什么意思吗？公爵大人？”

公爵瞟了一眼压在自己手指头上的匕首，咬了咬牙，他可不想为了一个迟早会公之于众的秘密付出身体残疾的代价。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

“所谓的新君，就是字面意思。我们的国王路德维希四世已经死了，殒命于乱军之中。”

“什么？”

劳伦斯一副吃惊的样子，为了演的更逼真一点，他故意装作没握稳当匕首，又不小心给公爵的大拇指来了一下。

“混蛋！给我看着点啊！我已经告诉了你们秘密，难道你们还想出尔反尔不成！”

公爵疼的龇牙咧嘴，对劳伦斯破口大骂。

“我的我的，抱歉抱歉。”

劳伦斯摸了摸头，站起身来，松开了匕首。

“希斯，把公爵松开吧。”

劳伦斯转头命令希斯，却发现她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希斯，你怎么了？我觉得公爵应该还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说胡话，放开他吧。”

少女这才如梦方醒般撒开了钳住公爵的手，呆呆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可是明明团长说国王没有死，而且他还亲眼见到了啊......”

“呵呵，你们的团长要么是也被蒙在鼓里，要么就是和国王联合起来骗你们罢了。”

阿尔芒公爵冷笑一声，在地上又蛄蛹了一下。

“政治可不是过家家，现在新君还没树立起威望，正式的加冕礼都没举行。要是国王死了这个消息传出去，法洛林的那些地方大领主们，立刻就会自立，毕竟战事的失败可和先国王脱不了关系。”

“那我们不是更应该联合起来，共克时艰吗？为什么还要把时间和力量浪费在内部斗争上？如果你们能好好配合新国王的政策，帮助他树立起威望，劳伦斯也就不用躲在这里了呀！彻底赶跑西德兰人不也更有希望了吗，我们的法洛林不就得救了吗？”

希斯突然激动起来，大声的质问着地上的阿尔芒公爵。而老公爵却只是用一股不屑和好笑的眼神看着她：

“小姐，你是不是太单纯了点？我们都去保卫法洛林，那谁来保卫我们的财产呢？贵族生活可不止是好看而已，需要大量的金钱来维持。懂吗？”

“可是......可是没有法洛林，你们的财产又怎么能得到保护呢？”

希斯愣住了，她没有理解公爵这番话的意思。

“所以说，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啊。真是的，你们这些贱民在社会底层待久了，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代表法洛林的可从来都不是你们这些贱民或者国王，而是我们贵族啊，我们这些天生就流着高贵血脉的贵族！”

“我们就是法洛林！我们存在，法洛林就存在！拿维系我们存在的财产去拯救你们这些贱民和国王的法洛林，才是在真正摧毁法洛林！国王迟早会再从贵族中产生，而你们贱民就像河边的牧草，割完一茬还有一茬！而我们贵族才是真正稀缺的！是这个国家的基石！”

公爵脸上显出癫狂且骄傲的神色，向希斯和劳伦斯二人展示着他那扭曲的三观。

“法洛林这匹战马，国王是马头，我们贵族才是最关键的马身，而你们这些人，不过是肮脏的马掌罢了！”

听着公爵猖狂的大笑，劳伦斯与希斯对视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对方要干什么。

首先是劳伦斯，希斯把公爵从地上架了起来，劳伦斯走到跟前，狠狠甩了公爵几个耳光。再然后是希斯，这次轮到劳伦斯把公爵架起来，阿尔芒以为希斯也要给他甩几个巴掌，连忙闭上眼睛，没想到希斯却从下方袭来，狠狠地给公爵肥胖的腹部来了一下。

“咦！好恶心，早知道打头了。”

希斯甩着手腕，努力让大脑摆脱那种肥腻的触感。

“打头的话可不行，那要我可不就白绑他了。留着他，有大用呢。”

劳伦斯把被打晕的公爵随意地丢到一旁的兽皮堆中，随后对希斯说道：

“我有一个计划，一个好计划，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