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内应

希斯一行人潜入西德兰军中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数量这么大的部队，西德兰的所有将军们都是第一次指挥，管理系统有漏洞很正常，在离开河滩之后，希斯几人就趁着两队卫兵巡逻的间隙成功混了进来，在躲过最外层的防渗透体系之后，穿着军服的他们可以说是在军中畅行无阻。

毕竟西德兰人与法洛林本质上都长得差不多，艾德华三世甚至从血统上来说的话，就是一个纯纯正正的西德兰人。

除了希斯要少说点话，避免暴露，其他几人在进入营地后很自然的就装作西德兰的士兵，开始分头在这庞大的营地里寻找火炮的存放地点。

希斯被迫一个人行动，哪怕普加拉特也不愿意和她一起组队，哪怕她已经把外表伪装的很中性，在众人看来，她的暴露风险依旧是最大的。

在混进营地前，众人便约定好，无论如何都要在午夜前返回停船的地点，乘船返回兰纳里亚，如果到时候有人没来的话，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会出手相救的，因此现在混进营地的几人也只能自求多福，当然也更不会有人愿意与暴露可能最高的希斯一同侦查。

希斯明白众人纷纷远离自己的缘由，她也不是傻子。但她没有为了避免暴露而放弃侦查，反而更加活跃地在营地里四处行走，默默地听着西德兰士兵们的谈话，希望能分析出一点有用的信息。这毕竟是埃文给予她的一次机会，为了减轻自己身上的负罪感，她必须要为法洛林做点什么。

希斯现在还不想死，上次她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当她以为自己真的要上绞架的时候，内心就忍不住恐惧，她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来世，对她来说，死后就是无尽的虚无，毫无意义，相比于恐怖的虚无，她宁可就这么带着负罪感活在这世上......

她行动的更加审慎，如果不是必要的话，绝不主动与西德兰士兵们搭话，这就导致她几乎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光是在一旁听的话，往往又是说一些关于女人的下三滥话题，只是听到一句就能让希斯的脸发得通红。

在转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后，希斯决定转变目标。既然打探不到那些攻城器械的存放地点，那还不如去寻找艾德华三世的王帐，到时候发动突袭，国王的人头价值绝对比什么火炮要高得多，说不定能彻底终结掉这场战争。

当然这其中也有希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对劳伦斯的报复心理：

“你杀掉了我的国王，那我就要杀掉你的。”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希斯就开始在营地里暗暗留意那些重兵把守的卡口和外表豪华的帐篷，可是很快她就发现那些给贵族住的大帐篷明显与普通士兵们的帐篷不会分布在一起，在最营地的里面还有一层被拒马和壕沟围起来的内营，而那些豪华的大帐篷都集中分布在那里面，普通士兵的身份是绝对混不进去的。

“怎么办？难道要无功而反了吗？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希斯跺了跺脚，咬咬牙，在内营外又转了几圈，却始终找不到什么突破口，而且站在地势高的地方窥探内营，也找不到什么看起来和国王的威势匹配的帐篷，倒是有几顶朴素的小帐篷，希斯猜测可能是随从们居住的地方。

“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这样下去的话，我就要一无所获了。”

在引起内营哨兵警觉之前，眼见找到国王营帐的机会渺茫，希斯只好放弃，利用剩下的一点时间将精力转移回到原来的目标，也就是寻找火炮的藏匿地点，可是刚刚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的现在又怎么会轻易让你找到，逛了许久少女依旧是一无所获。

唯一发现有点特别的，也就是除了内营里那些豪华的帐篷，在外侧营地竟然也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帐篷处于士兵们的营帐之间。希斯觉得这肯定是某个高级军官的住所，想着侦查到一个贵族的所在位也不算一无所获，于是便打算走近点，细细观察一下，好等会在心里记下它在营地里的详细位置。

少女踮着脚，一步一步向那个营帐靠近，她听到营帐里似乎有人在交谈，也许是什么重要的情报或军政大事，于是她装作在周围巡逻的样子，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着里面的对话，好在帐内的两人说话声音都不小，让希斯将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劳伦斯牧师，听说你刚刚被国王给训了一顿啊......”

“唉，刚特公爵，别提了，我实在是对这件事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与教廷的关系已经无可挽回，为什么陛下就是不愿接受我改宗的建议呢？”

原来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劳伦斯，牧师......

你还真是骗我骗的很彻底呢......

听见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响起，希斯拼命压制住自己内心要冲进去问个清楚的冲动，她知道正在对话的两人身份都不一般，很可能会无意中说出一些重要情报。

“唉，劳伦斯，你还是太年轻了呀，陛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考量！这种考量是身居下位的你我所看不到的......”

“看不到，说起行军打仗，我当然比不上陛下，可对于神学的造诣上，我绝对比陛下强啊......”

“慎言慎言呐，劳伦斯老弟，你的确很有理论水平，但宗教的事，哪有那么简单，还得是要先考虑国际影响为好。而且，国王陛下其实也对我透露过改宗的想法。”

“那为什么陛下反而要对我呵斥一番呢？”

“呵呵，归根到底，还是劳伦斯老弟你太年轻了，陛下信不过你呀。一国改宗这么大的事，并不是非某人不可，自然是要交给最熟悉最忠诚的人来办，比如说我......”

“你？刚特大臣，要是交给你来办的话，那我们西德兰可真就完蛋了，你来修改教义的话，怕不是我们的先祖会变成从你这胖胖的大肚子里钻出来的。”

“哈哈哈，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说认真的，要是我来修改教义，一定要倡导大家过朴素的生活，把钱都支援到国家的军事上面，就像陛下现在做的那样。”

“是啊是啊，陛下的作风的确令我等汗颜呐，明明贵为一国之君，却住在内营最朴素的帐篷里，难怪陛下能发起如此宏伟的远征......”

“是啊，好了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已经很晚了，劳伦斯老弟，我就先告辞了，我还要时时刻刻盯着我那些宝贝呢。”

“嗯，我送送你吧。刚特公爵。”

听见帐内两人要出来，希斯连忙装作路过的样子，从帐边跑开，不过刚刚的一番谈话已经让她收获到了大量重要的情报，尤其是艾德华三世王帐的所在地......

“哼，劳伦斯，你就等着法洛林的报复吧，在未来，等到你们的国王身陨之后，我一定要当面告诉你是因为你导致了西德兰的失败。”

希斯回望了那帐篷一眼，发现劳伦斯正在那里伸了个懒腰，看样子心情十分不错，至于要送的那个刚特应该是已经离开。

“你等着吧，劳伦斯，你等着我吧。”

少女最后看着劳伦斯的脸，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随后便再也不回头地向河边赶去，午夜快到了，她得赶快和其他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