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督察处左都

“张哥，别冲动啊！”李恪惊呼。

却见张文提刀而来，军部门口两名守卫顿时色变，抽刀相向。

张文的每一步都如巨石落地，震得地面轰隆作响。

两名守卫毕竟是普通兵士，如临大敌，却也不敢上前，隐隐还有后退的趋势。

“孬种！”

张文一屁股坐在军部大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翻手将佩刀换了个方向，直接在台阶上磨起刀来。

“刀有点钝，借台阶一用。”

原本冷清的大门口，立刻热闹起来。

大梁军部门口磨刀，开天辟地头一回，哪有不过来看看的道理。

片刻功夫，便拢来了百十人。

张文抬头一笑：“哪个借点水来？冲冲这军部污秽的门槛？”

不想，还真个有人送来一桶水。

这一下子，张文磨的是更起劲了。

两个守卫望着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有些慌乱，一人匆匆入了门中。

不多时，那人折返回来，对着张文躬身。

“张都卫，司隶校尉有请。”

张文收了刀，向李恪招招手，跟着那守卫入了门。

“张哥，厉害啊！”

“你不懂，小时候家里杀狗，再厉害的狗，只要一磨刀，就赶紧夹紧尾巴了。”

前方守卫听着，冷汗连连。

走了只百十来步，来到一处偏房。

里面有公桌一张，木椅一把，校尉一人，甚是简陋。

“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镇武司都卫也敢这般猖狂，在我军部门口磨刀？是想杀我军部的哪位啊？”

张文冷笑：“校尉这话可难听了，磨刀便要杀人？那满街的百姓都得抓起来了。再者，不知校尉官居几何？怎就看不起我这个都卫了？”

那司隶校尉脸色涨红，论品阶，他还真不够格。

他只是军部放在外院，转呈文书的校尉，虽在军部，却是个文职。

更何况，镇武司是出了名的低位高配，哪里是他这个从七品校尉能比的。

张文扭了扭刚才磨的锃亮的刀，阳光经过刀身反射到校尉的脸上。

“哎哟，张都卫，你就别为难我了。”司隶校尉换了个言辞，一脸凄惨：“这弹劾在职官将的文书，我哪里敢呈上去？”

张文恍然，这才明白，两个时辰白等了，文书压根就没进去。

这司隶校尉也是冤枉，之前传过一次弹劾官将的文书，差点让他丢了性命，自此之后，这类文书从不过内院门槛。

“怎么？难道这军部的督察处不在此处？”张文发问。

“在还是在的。”司隶校尉吞吞吐吐，眼珠不停得打转。

“那我的文书，为何不呈上去？”张文猛地一拍桌面，红木碎裂。

司隶校尉忐忑了半天，终是出了声，将张文的弹劾文书递还给他：“都卫大人若是内急，可出门右转，百十多步便可。”

张文一把扯过文书。

“没趣！”

出门右转，百十步，便是内院，那司隶校尉不敢转呈文书，只得变着法得让张文自个进去。

“张哥，看来这军部也不怎么样啊！”

张文瞥了李恪一眼：“你怕是忘了我第一次去镇武司时，你的模样吧？”

“哈哈哈，那时候不过是一小小的守门杂役，哪里担的起镇武司的门庭？”李恪尴尬。

张文立住：“那校尉其实比你当初强些。”

“走走走，赶紧找那督察处去。”李恪两步跑开。

军部内院，门庭众多，武库司、车驾司、职方司、枢密处……

数不胜数。

两人弯弯绕绕，总算找着了督察处。

张文推门欲进，一股寒意袭来，他赶紧后撤两步，拔刀劈砍。

一枚箭矢应声落地。

怪不得外面如此松散，原来屋内另有乾坤。

“谁人擅闯督察处？”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镇武司司察处都卫，张文，有文书来呈！”张文朗声。

“为何不让司隶校尉转呈？”

“文书太烫，他接不住。”

“哼！你们镇武司简直是欺人太甚，前两日，姓庞的刚把这门踹飞。

怎么？你这小小都卫也要踹踹这新修的门？区区几颗子午雷，值得你们如此三番两次得来闹么？”

张文和李恪面面相觑。

张文更是愕然，这庞千岳不是告诉自己不要和军方起冲突么，怎么自己把人家门都踹了……

这下，张文倒显得尴尬。

“今个倒不是为了子午雷的事。”

屋内安静了半晌。

“那你进来吧！”

门嘎吱一声打开。

却见一中年男人，手持檀木弓，胳膊苍劲有力，刚才那一箭应该就是他放的。

“镇武司司察处张文，见过大人。”

“督察处，左都！”

左都将弓箭放下，盯着张文手中的刀，神色有些奇怪：“练皮境？”

“左大人慧眼。”

“我这箭没个千斤之力，根本挡不住。”

“张文不才，力有千斤。”

“有意思，改天练练。”当值的时候带着弓箭，左都也是半个武痴：“你既不是为子午雷而来，呈的是什么文书？”

张文将文书递了过去。

左都扫了一眼，将文书扔回给张文。

“滚滚滚，你们镇武司一个两个的，哪是来查案，是来要我的命的吧！”

“左大人，督察处的职责不就是督察军方人员，何来要命一说？”

左都举弓对准张文：“想不通便回去找个人问问，你若想查那孙忌，带着你们镇武司的镇抚或者都督的手印来，我立刻给你立案。”

左都的态度很强硬，却又留有余地，张文自觉不占理，只得退了出去。

“张哥，咱下面怎么办？就这么放过孙忌？”李恪问道。

“左都话里有话，容我再想想，先回镇武司，把恒阳的案子结了。”

二人回到镇武司。

张文去到中枢处时，顾佐尧正在假寐。

“顾大人真是个清闲人啊！”

“哎哟，老朽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咱镇武司的神捕回来了。”顾佐尧弓着身子跑来：“张都卫，别来无恙啊！”

这老头七十古稀，笑脸相待，张文只得伸手将他扶住。

“恒阳的案子，可以结案了吧！”

“张都卫明察秋毫，自然可以结案，老朽这就给您去拿卷宗。”

提到卷宗，张文突然拉住顾佐尧问道：“还是那份卷宗？”

顾佐尧呵呵笑道：“张都卫已查明真相，自然是换了卷宗。”

“那为何之前的卷宗和事实不符？到底是司察处出了问题，还是中枢处有鬼？”

顾佐尧惊讶道：“怕是庞大人没来得及跟你说，你查明真相后，恒阳的结案卷宗快马呈回，庞大人当天就派人彻查了卷宗不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