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贝蒂前前后后参加了十几次多元碎片探险，他都索然无味，直到这一次，难得让他产生了点兴趣。
虽然不多。
他透过查尔斯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其左耳也在尽情捕捉，那些尖锐又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里的乐趣远远超出三阶威胁本身，换而言之，多元无限宇宙的精彩，并不完全局限于位阶。
“主人，能否借用您的力量，直接找到三阶核心？”查尔斯恭候问道。
“远着呢，不在这，”乔渊淡淡的笑了笑：“先随便逛逛吧。”
查尔斯略显吃惊，记忆里爱丽丝·贝蒂每次都以极快的速度拿下核心，但这一次，似乎并不容易。
既如此那就先摸索吧。
407个实习治安员的陆续降临，似乎都分布在附近不远，越来越多的动静出现，彼此的议论和一小撮摔倒声响，再加上些许呼喊此起彼伏，一时间引起了更多更为嘈杂的窸窸窣窣声，其尖锐程度，就像一把把削铁如泥的尖刀在相互摩擦，听的让他们忐忑又烦躁，迅速开始相互靠拢。
人类之所以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除了学会火之外，就是合作。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相互靠拢，那些窸窸窣窣声像是就此拉开了距离，声音渐渐变小了些。
与之相对的是一些新的声响，很微弱，像是密集的破空声，使得四周树叶都烁烁抖动着，像是掠过了什么鸟类，或者是空中出现了某种新的威胁。
可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越是如此，此地是诡谲感就越是强烈，议论此起彼伏。
“呼，有用！”不知是谁喊了声：“快啊，都走一起，奶奶的，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邪乎的很。”
蒋琪冒冒失失的被查尔斯搀扶起来，古怪的打量着四周：“这两个血月好大啊，感觉可以上去的样子。”
“确实，”查尔斯通过呼吸头盔上的空气检测和智能分析，在透明防弹面罩上逐渐显示出一堆蓝色小字。
【已初步分析：空气质量四级，中度污染，含有一定绒毛状元素，由此地树木上的花粉与生物残骸散播，会对碳基生物造成呼吸道感染，眼部感染，影响血液循环，致幻，影响神经性判断系统。】
【已初步分析：当前窸窸窣窣声由群体性生物发出，数目巨大，从声音推测，种类应为膜翅目类，特征未知，生物属性未知，实力未知。】
类似的信息在其它人的面罩上有显示，惹得议论声越来越多。
有人忍不住开枪了，三段式白色能量弹飞射出去，什么也不曾击中，反而吸引了更强烈的窸窸窣窣声，吵的头疼。
还有人通过各种能力，或隔空操纵石块，或提取出泥土雨水，弹指一挥如惊雷划破黑夜，或接触树干产生强大的环境感应……
然而纷纷没有任何回应，一切攻击手段都显得非常儿戏。
更毛骨悚然的是，连头盔自带的热成像功能都检测不出来具体是什么，仿佛远处根本什么都没有。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蒋琪莫名有点心底发毛。
查尔斯安慰道：“别怕，有我。”
“哇哦，你什么时候这么自信了？”蒋琪乐呵呵直笑道：“感觉你变了一些，说不出来具体。”
对此查尔斯笑而不语，变化肯定是有的，毕竟有了主人。
“喂喂，谁会飞啊？”先前那喊着汇合的男人又喊了起来，那是霍顿·马里奥，蒋琪认识，个头很胖。
顿时有人举手道：“我会跳，但没必要啊，用微型无人机部署就是了。”
说着那高高瘦瘦的男青年就取出一只鸡蛋大小的迷彩无人机，迅速通过语音控制垂直起飞，还能通过呼吸头盔上的玻璃面罩连接上无人机的摄像头视角，直接看到空中画面。
霍顿尴尬的笑了笑：“差点忘了无人机，喂，阿索斯，你看到什么没？”
他喊着那个高高瘦瘦，第一个拿出无人机的同事，很是认真。
他们所有人都标配了两只无人机，一只主用，一只备用。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用上无人机勘察四周情况，查尔斯等大部分人则稍作等待，没有着急行动。
蒋琪对着身边一位矮个子男同事喊道：“小杜小杜，看到什么没？”
“哦天呐！”矮个小杜很快与那高个青年等人纷纷失色。
他旋即对蒋琪摇头苦笑：“学姐，在血月下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和山，看不见尽头，几乎像是被大量鲜血浇灌过，很瘆人。”
“该死！这面积太大了吧？”霍顿略显烦躁的拿出虎鲸手枪。
很快又有人发出惊呼：“这边有情况，东南方向的远处天际，漂浮着一座长方形巨构灰色石块，约莫超过两公里高，离地面积估计一百米左右，其表面勾勒着大量密集的古怪图腾，并微微溢出蓝光！”
“咦？在西北方向的云雾中，也有一块你说的那种类似巨构石块，同样漂浮在空中，并泛着淡淡蓝辉，那密集图腾隐约看起来像漩涡，”这边查尔斯平常队里的同事丹尼尔喊道，生的虎背熊腰，经常在健身房锻炼肌肉。
渐渐操纵无人机的人都发现了，双月，双石的瑰丽景色，通过无人机广角镜头下，仿佛浩瀚奇观。
查尔斯在得知后立刻找乔渊询问道：“主人，这巨石是？”
乔渊耐人寻味的笑了笑：“可以去看看，对接近核心有帮助。”
这般一听后，查尔斯顿时心潮澎湃，虽然核心的下落还很遥远，好在有了直观的目标。
他不禁喜悦开口：“感谢主人！”
“再探再探！”霍顿这边提议着，和所有人一样，都对这两块庞大的蓝色巨石产生了浓郁兴趣。
阿索斯也打算让无人机继续朝着空中巨石方向飞行，他控制着方向，很快飞出了一百多米。
紧接着，他就摇头喊道：“未知干扰，镜头画面出现了大量乱码，机体零件受到了持续腐化迹象！”
“我的无人机也是，似乎是遭受了不明袭击，应该和那些窸窸窣窣声有关，看不见，但还是有威胁的。”
远处有其它人喊道，很快他们都把无人机收了回来，维持在直径几十米的范围内，单纯用来提供视野。
查尔斯待思忖后果断开口：“这些窸窸窣窣声太多了，应该和血月有关，得往蓝色巨石方向前进。”
“喂查尔斯，看把你能的，谁不知道？”丹尼尔冷不丁发出嘲讽。
平日里他仗着亲哥是高级督察，没少刁难没背景的查尔斯。
“闭嘴丹尼尔！”
几乎在蒋琪帮查尔斯出头的同时，查尔斯压根不惯着道：“你确实无能，靠哥哥走后门的傻大个。”
“法克你活腻了是不是？”
人高马大的丹尼尔骂骂咧咧的走过来，瞪着查尔斯，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尖嘴猴腮的青年，叫雨果，平时在队里横行霸道，小团体，拍马屁，攀附权贵等都非常热衷。
他莫名火大，这个平日里在队里唯唯诺诺的生姜头竟敢这么和他说话，简直反了天了。
蒋琪直接站在查尔斯面前，抬手一握，顿时风声大作。
“没事琪，”查尔斯心头温暖的拍拍蒋琪的肩膀，走上前去。
哪有让女孩子帮自己挡枪的男人，他过去懦弱，但现在不是了。
“喂别吵吵！”霍顿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内斗，不嫌丢人？”
在其它几个同事的劝说下，丹尼尔没直接和查尔斯打起来。
但他还是恶狠狠喝道：“现在不和你这种废物一般见识，等会我要让你给我跪下舔鞋底！等着吧崽种！”
蒋琪忍不住骂道：“你有本事试试？平时欺负查尔斯我不在场，不然早就抽你了混蛋。”
查尔斯拉着蒋琪摇摇头：“没事，别冲动，要上也是我。”
“怕什么，你越软弱这些垃圾越得寸进尺。”蒋琪信誓旦旦道。
查尔斯笑容满面，他倒是知道蒋琪的脾气，打小就烈。
他现在其实很开心。
“喂你刚刚的建议不错，”大胖子霍顿看了过来，并简单分析一番：“要不分两波人，自由选择，两个巨石方向都探险探险看看呢？”
查尔斯微微点头。
蒋琪笑道：“这个主意好，小杜跟姐姐走吧，我们去东南方。”
他们407人很快都达成一致，作为余烬成员，先天拥有默契的分工和探索精神，查尔斯与蒋琪一起，前往东南方，包括小杜，和丹尼尔等人。
霍顿·马里奥则和阿索斯同路，带着另一波人去往西南方向的巨石。
四百多人的集体很快分成两波，各自前行在森林和山谷间，同时无人机在空中监察着潜在的危险。
但较为诡异的是，无论小杜如何操纵无人机，都发现不了那些远处窸窸窣窣声究竟是什么。
“奇怪，感觉他们好像隐身了？或是完全透明的？”小杜的想法得到了很多人的附议，在多方仔细搜寻下，全都无果，只能听见尖锐的嘈杂声。
丹尼尔皱眉道：“确实是这样，感觉他们一直在跟着我们，但为何一直不攻击？”
蒋琪这边颇为凝重的努努嘴：“还是小心点吧，总觉得危险会比想象中更大，刚刚长官还说了，除非危及生命，凡是选择通过作战服传送回去的，都要接受一定处分。”
“何止啊，还有最关键的是，此次传送极致受梦之国度的影响，需要大约五秒时间才行，感觉很奇怪，万一遭受致命打击的话……”
说话的是一位白人少女，名叫艾薇儿，都是蒋琪认识的同事。
相比之下，查尔斯认识的不多，在局里木纳内向的他，经常遭受同事或排挤，或刁难，远不如活泼开朗的蒋琪人缘好。
从外表和现实中接触，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蒋琪患有抑郁症，也都压根看不出来。
听着艾薇儿的抱怨，丹尼尔顿时抬手握了握：“喂，咱们可是两百多人呢，能有什么威胁？就算这里是三阶多元威胁，也不算什么。”
“顶多是某个废物会拖后腿。”他无时无刻不讥讽着查尔斯。
“这倒是，”雨果附和道：“咱们现在可相当于一个连的战力了。”
小杜逐渐收回了无人机，同时还感知到了一些新的声响，但都被那些嘈杂的窸窸窣窣声盖住了。
听的久了，仿佛某种密集混乱的脚步声，然而根据智能系统分析，分明又是膜翅目类型，说明可能与昆虫有关，就很奇怪。
他们继续前进着，途中陆续遇到过使得地面震动的庞然大物，像是某种巨兽，或是天空中掠过的呼啸阵风，无一例外都看不见。
尤其是持久的前行后，通过无人机镜头锁定那两公里高大的空中悬浮巨石，仍旧遥远。
在血月的照耀下，窸窸窣窣声一直跟随着他们，这让查尔斯等人，除了前往空中巨石方向一探究竟外，还渴望早点天亮。
同时他们还和霍顿那边通过共享设备联系着，相互交流建议。
时间缓缓流逝，黑夜仿佛巨大的熔炉，那天上的两颗巨大血月就像衪的眼睛，在冷漠的注视着他们。
来自未知的窸窸窣窣声，遥不可及的空中巨石，漫长且没有尽头的森林逐渐让他们的谈笑越来越少。
每个人都像是受困于黑暗中的囚徒，只剩下渴望夜尽天明的执念。
沉默者越来越多。
虽然各自的背包里都有肉罐头和水，但此地存在一定污染，还没有打算卸下面罩补充元气。
小杜剧烈喘着气：“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多小时了，天色好像没有任何变化，距离巨石还有一半路程……”
丹尼尔不停的咒骂道：“烦死了，我们走到哪，这些窸窸窣窣声跟到哪，我的耳朵都要炸了。”
雨果在一旁嘀咕开口：“依我看必然和血月有关，这里无穷无尽都是暗红色的光，根本无法摆脱。”
“看来只能撑到天亮了。”小杜神色复杂的看着血月。
蒋琪在不断舔着嘴唇：“好渴，要不我们先休息会喝点水吧？”
“我都想吃肉罐头了，”小杜念叨着。
“别，空气质量指数越来越差了，接近五级了，再等等。”查尔斯压根分不清情况具体，但似乎情况在往越来越坏的方向倾斜。
他喊住了蒋琪和小杜，但远处几个，像丹尼尔还是耐不住口渴给头盔卸下。
他们迅速的喝水吃肉罐头，除了期间打了几个喷嚏，没什么大事。
眼看暴露在空气里问题不大，越来越多人开始停下进食，补充体能，有些干脆还就地躺了会。
丹尼尔连续吃了三个肉罐头和两个蔬菜罐头，消耗了一天多的量。
蒋琪忍不住也想吃，还是被查尔斯拦住：“别，我是学医的，他们的咳嗽症状说明已经感染了。”
“那怎么办啊？”蒋琪饥肠辘辘的坐在草地上休息，略显烦躁。
她才发现这次探险比在旧城区熬鹰还要痛苦，那会起码可以在浮空车里吃夜宵，偶尔还能和同事互换眯一会，哪像这里，一直在赶路。
“别急，先休息吧。”
查尔斯很快有了对策，眼看咳嗽的同事越来越多，他提议道：“要不先休息一阵？戴着头盔睡睡好了。”
艾薇儿赞同道：“这个建议好
我总结的我们可能被困住了。”
“何止被困住了，你我，全都是升华者，可我们的能力在这里完全都没有了用处。”霍顿无奈耸肩，只能通过操纵引力的力量，玩玩树叶。
他们休息了约莫半个钟头，两百多人继续朝着东南方向赶路。
“刚刚你们发现没有？在休息时候那些窸窸窣窣声好像靠近了很多，还好我们一部分人在轮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小杜敏锐的分析着。
查尔斯点点头：“对，我感觉，这些怪物个体上多半弱小，但群体性巨大，可能喜欢对睡眠的生物下手。”
蒋琪听后双眸一亮：“要我说啊，就是这两轮血月的问题，我们看不见他们，必定与血月有关，连热成像功能都失灵了你们想想。”
虽然都吃饱喝足，但这一次的他们反而出现了很多严重的感冒咳嗽，甚至是头晕发烧。
俨然被刚刚的空气所感染。
“该死，我感觉走不动路了，身体好热，这可怎么办？”
“我也是，脑袋晕的很。”
哀嚎声越来越多，很快，陆陆续续有人跟不上大部队留在了原地，或是停下来，或者干脆坐在地上。
受人数削减影响，四周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让他们烦躁的不行，甚至产生了幻听。
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迷离起来，树影，草丛，黑暗里的声响仿佛无数只时时刻刻在窥探着他们的眼睛，不少人感到头晕脑胀，迷失在森林里。
还好人数足够多，可以相互搀扶，互相帮忖，一时间还能持续。
查尔斯皱眉中一言不发，拉着蒋琪继续走着。
虽说医者仁心，但他现在只想早点拿到核心卖钱，为了琳达。
这里唯一让他在意的只有蒋琪，其它人不行就传送回去呗，反正都是不听劝的蠢货。
两百多人的大部队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百人出头，那丹尼尔也不断的咳嗽，但顶着强健体格硬是没落下。
霍顿那边也是不断的抱怨，还说把阿索斯落下了，让他心底难受，直言他们陷入了某种怪圈，根本走不出去了，其意志力遭受了严重考验。
蒋琪虽然又饿又渴，但还是庆幸这次和查尔斯在一块，不然她必然也要和那些倒霉蛋一样倒在路途中。
时间的概率逐渐模糊。
又是四个小时过去，大部队只剩下三四十人，绝大部分受感染影响的成员都陆续停下，原地休息，甚至掀开头盔吃布洛芬睡觉。
查尔斯满身是汗，双腿跟灌了铅一样，关节和脚踝都很痛，前前后后走了快十个小时，就算作为升华者，不吃不喝情况下也到了极限。
蒋琪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不行了查尔斯，我好渴，我要死了。”
“我也渴，该不会是局长想给我们锻炼体能吧？不至于吧？”
联系到来时那会主人的话，说核心距离这里很远，他以为只是两个小时的路，没想到这么久还没有头绪。
“啊哈哈，可能吧。”蒋琪直接往地上一趟，再没有任何力气。
丹尼尔和雨果也是硬撑到最后，一直在和查尔斯较劲，像是一旦中途放弃就很丢脸似的。
艾薇儿忽然有气无力的喊道：“你们看！看啊！天…天亮了！”
查尔斯他们都迷茫的抬起头，待看见天尽头泛起鱼肚白，天色从黑向着灰色转化，各自难得从嘴角，挤出几分苦尽甘来的笑容来。
那两轮血红色的月亮渐渐淡去，一直笼罩着他们的暗红，终于到了尽头，开始一点点消散。
视野里的巨石也越来越大。
两公里的高度，也就是4000米，比中心城最高的七百层巨构还要高出三分之一，其宽度还有500米，越是接近，越感到极其震撼心神的浩瀚。
尤其是巨石表面密密麻麻漩涡状的淡蓝色古老图腾，仿佛某种神迹。
“好啊，太好了！”丹尼尔大笑道：“这些窸窸窣窣声吵死了，肯定是血月闹的鬼，草，要不是随便传送回去会受到处分，老子早就不玩了！”
雨果跟着大笑：“是啊，终于可以清静了，这比让我死还难受。”
蒋琪和查尔斯也相视一笑，终于等到了天亮，随着血月隐去，暗红不在，此地的威胁想必会直观点。
他们这些走在最前头的三十多人，几乎全都松懈了下来。
查尔斯躺在了蒋琦的身边，看着灰蒙的天逐渐变亮，看着太阳出现。
他正想休息一会的时候，却被一阵尖锐刺耳的窸窸窣窣声惊动。
蒋琪，小杜，艾薇儿，丹尼尔，雨果等所有人都惊恐万状的看去，在血月光芒完全消失后，四面八方赫然是铺天盖地的黑色“杀人蜂”！
其数目数以万计之多，地上爬的，空中飞的，树梢上都挤满了，几乎遮蔽了他们视野里的一切。
“这这这！！”雨果吓得直叫。
丹尼尔睁大了双眸：“不…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可怕的不是密密麻麻的杀人蜂群，其个头还都有拳头大小！
并且在它们的脸上，还有裂开的布满獠牙的嘴，像鳄鱼一样，看去极为惊悚瘆人，仿佛…蝗灾末日。
这一刻，乔渊难得从沉睡中苏醒，静静的期待着。
作为知晓已知一切的多元上帝，很多时候都会无趣，唯有未知，唯有还未发生的未来，才能让他产生兴致，就像现在。
蒋琪惊的花容失色，脸色煞白一片，张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查尔斯完全懵了，脑海中同时闪过极为毛骨悚然的猜测：“难道说……是夜里的血月在为我们遏制这些怪物？”
他的话，瞬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恍然大悟，并更为恐惧。
“黑夜才是安全的？”小杜结合适才的种种迹象，忽然明白了什么。
艾薇儿大叫中拔出虎鲸手枪：“我受够了，全都给我死！”
随着她一枪打出，四周的所有杀人蜂都闻风而动，一张张裂开的大嘴张牙舞爪，化为滚滚黑风般冲来。
“蒋琪！”查尔斯猛地大喊。
他们历经快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早就精疲力尽。
现在动用能力都很是勉强，面对这极为恐怖夸张的一幕，直接就丧失了优势，完全没得打。
绝望在这一刻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心头，强烈到了极致。
那处于最前头的艾薇儿，直接被数百只黑色“杀人蜂”疯狂撕咬着，其一体化作战服还算坚挺，但玻璃防弹面罩则很快成为了被突破口。
随着玻璃面罩粉碎，活生生的少女，在惨叫中迅速被大量的杀人蜂生吞活剥，不过十秒连骨头都不剩下，给蒋琪和丹尼尔直接吓傻了。
“不！！”蒋琪浑身剧烈颤抖着，完全忘记了出手，或者是传送。
查尔斯看的几乎浑身鲜血逆流，他心急如焚，果断朝乔渊求救：“伟大的多元上帝，请赐予我力量吧！我还不能死！”
然而什么回应都没有。
此刻他和蒋琪的身上已经被密集仿佛黑云的杀人蜂完全覆盖。
“不！为什么！主人！！”
他听着蒋琪的凄厉惨叫，骨头粉碎的声响，双眸直接红了。
“不蒋琪！救救她啊主人！”
“主人我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
“所以我只是你的玩具么？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为什么！”
查尔斯直接理智崩溃，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并且自己也即将迎来死亡。
这到底是多元探险还是地狱！
在这份惊慌错乱之中，他们都没有来得及启动传送装置，在蒋琪最后的痛苦哀嚎下，查尔斯的玻璃面罩也迅速被冲破，迎来死亡倒计时。
每一只足有拳头大小的杀人蜂，足以把骨头都给啃掉。
查尔斯剧烈惨叫着，很快也被吃的干干净净，初阳照耀的草地上，满是鲜血和一具具空空的作战服。
不只是他们，后方那些落下的余烬成员，在天亮了之后全被黑色杀人蜂攻击，除了一小撮人传送出去外，几乎全军覆没。
血月才是他们真正的保护色。
啊！！
查尔斯在尖叫中猛地睁开眼，他浑身冷汗直流，呼吸急促中茫然的看着眼前一切。
自己赫然在一处较为古典且简陋的木屋房间里，躺在床上，旁边点着煤油灯。
窗外是类似中世纪的哥特式小镇，烛火点点，隐约还有人声，能听出几分热闹和欢笑。
“瞧把你吓的，多好玩呀这里，你说是不是查尔斯？”乔渊笑着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