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林疏月的后背抵在探方坑潮湿的土壁上，谢萦手中的匕首映出她脖颈跳动的血脉。山风裹挟着纸钱灰烬掠过两人之间，远处守林人的铜锣声忽近忽远。

谢萦说你祖父当年在地宫打开第七十五个颅骨时，玉印不知怎么突然反噬。“谢萦的刀刃挑起林疏月颈间的红绳，“现在轮到你了，最后一枚钥匙。“

当红绳断裂的瞬间，玉印坠入骸骨堆中。那具执笔人的指骨突然弹起，死死攥住玉印。原本灰白的骨骼泛起血色，在朝阳下显露出细密的朱砂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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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法招魂（古代线）

王献之的指尖抚过墨渊石壁，那些嵌着人牙的“之“字突然渗出粘稠黑液。谢道韫举起青铜灯盏，火光照亮渊底暗河，河面上漂浮着数以百计的鎏金银龟盒。

“永和九年三月初三，四十二位名士在此写下血书。“她轻叩石壁，龟盒应声开启，泛黄的茧纸浮空拼出残缺的《兰亭集序》，“你以为他们在饮酒赋诗？他们是在选祭品。“

王献之的袖中帛书突然发烫，永和八年的那封密信在火光中显现隐藏字迹——谢安的字迹下，竟叠印着父亲王羲之的批注：

“七十六人血祭，可镇墨渊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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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密码

老周跪在骸骨旁，用棉签蘸取玉印上的血迹：“这是守宫砂混合朱砂的秘药，我看到过你祖父的修复笔记里提过——遇阴气则显形。“

血色符文在日光下扭曲，逐渐形成山阴地形图。林疏月发现执笔人骸骨的第三根肋骨上，刻着与谢萦扳指相同的螺旋纹路。

“这是唐代太医署的标记。“她将拓片举过头顶，阳光穿透薄纸，在地面投射出模糊的篆字，“《墨医禁方》......“

谢萦突然夺过拓片撕成两半，碎纸却在风中重组，显现出更清晰的文字：

“天复四年七月十五，琅琊王氏第七十六人，殁于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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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惊魂

王献之的皂靴陷入渊底淤泥，暗河中的龟盒纷纷向他聚拢。当他触碰到最近的那只龟盒时，指腹突然传来刺痛——盒盖内壁布满倒刺，刮破皮肤渗出血珠。

血珠坠入暗河的刹那，河水翻涌如沸。谢道韫的冷笑在石壁间回荡：“你父亲的血打开了墨渊，如今该用你的血来封棺。“

数十具浮尸从河底升起，每具尸身都穿着永和九年的士人袍服。王献之认出最前方那具尸体的玉佩——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螭龙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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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方现世（现代线）

林疏月将拓片残片拼在青石板上，血色符文突然流动起来。老周用喷壶浇上白酒，石板表面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针灸穴位图。

“这不是地图，是人体经络！“她将骸骨摆成打坐姿势，穴位图与骨骼上的刻痕完全重合，“第七十六个祭品需要活人坐化，以百会穴为阵眼。“

谢萦突然发出厉笑，扯开衣襟露出锁骨处的螺旋疤痕：“二十年前，我父亲就是在这里被打开的颅骨。你们王家世世代代都是刽子手！“

山崖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守林人的铜锣声戛然而止。众人抬头望去，天然石屏上的青铜鼎纹正在龟裂，碎石滚落处露出漆黑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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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鼎玄机（双线交汇）

王献之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父亲尸身时，暗河突然倒流。浮尸们的百会穴同时迸发血箭，在空中汇成《兰亭序》的“死生亦大矣“五字。他怀中的帛书自燃成灰，灰烬里露出半枚青铜钥匙。

现代线的山洞内，林疏月望着石壁上完整的青铜鼎纹——鼎腹铭文正是兰亭缺失的段落，每个“之“字都对应着探方坑里的骸骨方位。

“这不是鼎......“她后退半步，浑身战栗，“是倒悬的颅骨瓮！“

谢萦将火把掷向洞壁，火光映出瓮口处密密麻麻的齿痕。那些齿印的排列方式，与玉印上的“诲“字笔锋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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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局启幕

第一滴雨砸在林疏月额间时，她听见渊底传来的古老祝祷。王献之的血渗入暗河，墨渊石壁上的“之“字接连爆裂。那些嵌在字中的人牙，竟是她亲手从探方坑骸骨口中取出的样本。

守林人突然出现在洞口，手中的铜锣刻着鎏金银龟纹样：“该续写祭文了，第七十六代守墨人。“

林疏月摸向颈间，断裂的红绳不知何时重新系紧。玉印在掌心发烫，祖父的日记残页在雨中浮现出血字：

“1953年七月初七，吾与谢氏子同开墨渊，得见永和真相。“

山雨倾盆而下，冲刷出石壁上最后的秘文——那是用四十二种字体书写的同一句话：

“此地无兰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