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滂沱大雨中睁开眼睛时，指尖还残留着苏晴口红蹭在衬衫领口的触感。十七岁的少女踮着脚在他耳边说“帮我望风“，栀子花香混着雨水灌进鼻腔，像浸了毒的蜜糖。
“啪！“
沾着粉笔灰的板擦砸在课桌上，粉笔灰簌簌落在江小渔连夜抄写的数学笔记上。林深猛然抬头，黑板右侧的电子钟显示2010年9月1日，开学典礼的彩带还在窗外飘荡。
“林深同学，开学第一天就睡觉？“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去走廊清醒清醒。“
教室后排传来嗤笑。林深转头看见苏晴正在把玩新做的水晶指甲，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锁骨处的银链上，晃得他眼眶发疼——那正是十年后他在珠宝店分期三个月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走廊瓷砖透着初秋的凉意，林深摸到校服口袋里的诺基亚手机。键盘上还沾着江小渔做曲奇时蹭上的面粉，通讯录里孤零零存着两个号码：父亲，和“小渔包“。
“你胃不好，记得喝粥。“
记忆突然翻涌。前世这天清晨，江小渔抱着保温桶在男生宿舍楼下等到晨露沾湿刘海。他嫌她打扰自己给苏晴发早安短信，接过保温桶时故意碰翻在地。
此刻隔着走廊窗户，他看见少女正弯腰捡起滚落墙角的保温桶。蓝白校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缠着创可贴的手腕。
“等等！“林深突然撞开教室后门。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他夺过苏晴桌洞里的纪梵希散粉盒——那是她今早炫耀父亲从法国带回来的礼物。
粉盒底部赫然粘着微型摄像头。
“还给我！“苏晴妆容精致的脸瞬间扭曲，“林深你疯了吗？信不信我让王主任......“
“让王主任查查去年文艺汇演的服装采购账目？“林深将粉盒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这个动作让苏晴瞳孔骤缩。前世他直到被退学才知道，那位总用油腻目光打量江小渔的教导主任，是苏晴母亲的第四任丈夫。
教室后墙的挂钟指向九点十七分。按照前世轨迹，五分钟后江小渔会在楼梯间被苏晴的跟班“不小心“泼湿校服。林深转身狂奔时，听见身后传来苏晴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以为重生就能改变什么？“
他脚步一顿。
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泛着绿光，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林深在拐角撞见江小渔正攥着被咖啡浸透的衣摆，三个太妹举着手机嬉笑。当他抓住为首女生的手腕时，瞥见她指甲上贴着和苏晴同款的水钻。
“校园监控每72小时覆盖一次。“林深将偷拍的手机摔在对方脚边，“你猜王主任更想保女儿还是保你？“
上课铃骤然响起。江小渔仰起脸时，一滴咖啡正顺着她泛红的眼尾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拖出琥珀色的泪痕。林深突然想起前世她葬礼那天也是这样的阴雨，墓碑照片里的女孩永远停在二十二岁，笑靥旁停着只淋湿翅膀的蓝蝶。
“你的手...“江小渔突然握住他颤抖的指尖。林深这才发现自己在流血，玻璃碎片扎进掌心，像十七岁那年他亲手摔碎她送的星空瓶。
医务室飘着熟悉的碘伏味道。当校医转身取纱布时，江小渔忽然凑近他耳畔：“你今天特别像小时候帮我打跑野狗的林深哥哥。“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林深看见她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绳——那下面本该挂着他送的婚戒。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王主任油滑的嗓音混着苏晴的啜泣由远及近。江小渔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手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林深浑身一震。
那是枚微型u盘，边缘刻着林氏集团的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