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九星伴月

张玄真摊手：“老道也想知道。”

他突然伸手抓向虞千夜手腕，“让老夫看看你的灵力脉络！”

张玄真粗糙的手指搭在虞千夜腕间，老道长的袖口沾着朱砂痕迹。

虞千夜垂着眼睫，任由那道探查的灵力在经脉间游走，指甲盖边缘还残留着昨夜画符时沾染的墨色。

“怪哉。”老道长突然撤手，白眉下的眼睛精光四射，“丫头根骨清奇，灵台澄明，这等资质我龙虎山怎会错过？”

虞千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腕，悄悄在衣角擦了擦掌心渗出的冷汗，“道长说笑了。”

张玄真突然爽朗一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丫头，是否愿意跟老道回山潜心修炼？以你的资质，不出三年必成大器！”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瑞华抱着昏迷的妹妹站在楼梯口，闻言惊讶地看向虞千夜。

虞千夜微微一笑，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抱歉前辈，虽然我对符咒很感兴趣，但还有学业缠身，最近事业刚有点苗头，这时候让我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

“学业？”张玄真仿佛听到什么笑话般捋了捋胡子，“世俗间的文凭怎比得上大道长生？”

“人各有志。”虞千夜不卑不亢，“况且修道讲究缘分，强求不得。”

张玄真眯起眼睛，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可是……”他故意拖长声调，“你都学了招魂舞了，两者不是兼顾了吗？”

虞千夜心下一凛，果然还是绕回来了。

这老狐狸从一开始就在试探她的师承来历。

“实不相瞒，”她神色坦然，像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我不是天生的阴阳眼，是后天意外觉醒的。至于跨阶修习招魂舞……”她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为难，“家师有事外出了，这我也当不了主。”

“哦？”张玄真眼中兴趣更浓，“不知家师名讳？老道在道门中还算有些人脉，或许认识。”

虞千夜早有准备，轻叹一声：“家师为人低调，不喜在外显露真名。就连教我时，也只让我称他‘老师’而已。”

沈月容在阴影处无声地勾起嘴角，这丫头撒谎的本事倒是见长，编得有模有样，连他都差点信了。

倘若他要是没见过她跳的招魂舞还好说，但他见了。

张玄真显然没那么好糊弄，他慢悠悠地从袖中掏出一个古朴的罗盘，铜制的盘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丫头，既然你会招魂舞，可认得这个？”

虞千夜扫了一眼罗盘，系统立刻在脑海中弹出提示：【天机盘，道门高阶法器，可测灵力属性与师承流派。建议宿主保持镇定，伪装模块已启动。】

“天机盘，”她故作平静地回答，“家师有一个类似的，不过比这个小些。”

张玄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令师确实有些门道。”他手指在罗盘上轻轻一拨，指针立刻飞速旋转起来，“那不如让老道测测你的灵力属性？”

虞千夜知道这是另一个试探，但她不能拒绝。一旦表现出心虚，前面的谎言就会全部崩塌。

“前辈请便。”她大方地伸出手。

张玄真将天机盘置于她掌心下方，口中念念有词。

罗盘上的指针先是疯狂转动，随后渐渐稳定，指向一个特殊的符文，那是一个半月形的标记，周围环绕着九颗小星。

老道士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先是震惊，继而疑惑，最后定格在一种复杂的了然上。

“九星伴月……”他低声喃喃，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难怪……难怪……”

虞千夜不明所以，系统也没解释。

她感到体内灵力一阵波动，天机盘上的指针也随之微微偏移，最终停在一个普通的云纹标记上。

张玄真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直刺虞千夜双眼：“丫头，你刚才……”

“前辈？”虞千夜一脸茫然，“有什么问题吗？”

老道士死死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缓缓摇头：“不……可能是老道眼花了。”他收起天机盘，语气突然变得和蔼，“既然你有师承，老道也不便强求。不过……”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玉令牌递给虞千夜：“这是龙虎山的客卿令，持此令可自由出入山门。若你改变主意，或令师归来后有意交流，随时欢迎。”

虞千夜接过令牌，触手温润，玉上刻着“龙虎”二字，笔力遒劲，隐隐有灵力流动。

“多谢前辈厚爱。”她恭敬地行礼，却没有立刻答应。

张玄真捋须微笑：“对了，还未请教丫头姓名？”

“虞千夜。”

“虞？”张玄真眼中精光一闪，“可是江南虞家？”

虞千夜心中一紧，她对这个世界的家族派系一无所知，只能含糊其辞：“只是普通人家罢了。”

老道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他转向周瑞华：“小伙子，你妹妹情况如何？”

周瑞华连忙回答：“乔卿睡着了，呼吸平稳，就是额头有些发烫。”

张玄真点点头：“怨灵碎片作祟，需按时服用老道给的符水。”他看了眼窗外渐亮的天色，“时候不早，老道也该告辞了。”

他转身走向大门，道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临出门前，他突然回头：“虞丫头，你师父……可曾提过‘九星伴月’？”

“未曾听闻。”

老道士的身影消失在晨光中，屋内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沈月容飘到她身边，低声道：“检查一下那块令牌。”

“这是……”她的声音骤然压低，指尖在令牌背面某个几乎与玉纹融为一体的细微凸起处停住。那处纹路看似天然，实则暗藏玄机。

一个精巧到近乎隐形的符印正泛着极淡的青光。

【追踪符和监听符。】

“追踪符？”她眉头微蹙，红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灯光穿过她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其中闪过的冷意。

沈月容的虚影无声地贴近，苍白修长的手指虚点在那处符印上。

他冷笑一声，“不止，这老东西倒是煞费苦心。”他指尖凝聚的阴气在符印上轻轻一触，顿时激起一圈几乎不可见的涟漪，“底下还藏着一道监听符，双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