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番外一 前世

身体最近抱恙,没心情,后续章节暂时不想写。但是就是任性想写个番外•᷄ࡇ•᷅

盛朝,嘉成十年三月初四,任府

“我方朝许愿:只愿下世,下下世,此后每生每世都不要跟任以林结为夫妇。”方朝顶着最后一口气,终是倒在了任以林怀里,任以林抱着方朝的尸体嚎啕大哭,“朝儿,你不要走啊!不要走啊……”

任以林抱着毒发身亡的方朝,蓬头垢面,他就这样已经三天了,三天三夜没合眼。“朝儿,你好毒啊!你怎么可以许这个愿,我任以林要此后每生每世都爱你的。”

……

嘉成十年,三月十三,任府传出现任都指挥佥事任以林一改往常温和有礼的样子,要休妻!丝毫不顾及对他有恩的岳父孟总兵的面子,孟总兵气得直拔剑带人去往任府要宰了任以林,闹得满城风雨。

后续众人才知,缘由是任夫人,也就是孟总兵千金孟胜男毒杀了任家贵妾,也就是方太傅的唯一的嫡女方朝。

五年前,任以林见过方朝一面后,得了那相思病,但碍于现况,只能将痛苦藏于心中,无处消解就借酒消愁。三个月后,孟总兵千金孟胜男过门,任以林想要归心,但揭开盖头那一刻,任以林稍稍有点灰心,不至于丑陋,五官方正且稍许有些粗犷,像她父亲,但想着是自己夫人,也是想努力收心,好好过日子,但无奈相处后,脾气也是骄横、善妒,对待下人无礼,就识得字,其他文史皆不会,聊的话题任以林都不感兴趣,孟胜男也不懂他,还三天两头找芳清的事。以致于婚后生活并没有任以林想的得到改善,越发痛苦。

婚后半年,芳清有喜了,作为正房夫人,孟胜男没点正房的样子,考虑到芳清为任家续香火,不仅不派人照顾,还大哭大闹,吓得芳清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幸亏任以林在府里控制住孟胜男,要不就要找芳清的事,后来孟胜男母亲前往任府,批评孟胜男,作为大房有大房的样子,小妾生下的是庶子,不重要,你赶紧生出嫡子才重要。孟胜男这才控制住脾气,任以林也是加派人手看护着芳清,有任何事都要跟他汇报。

芳清发现有喜这事出来的第五天后,有媒婆到方家,因男方想知道方朝仪容姿态如何,媒婆要看看方朝才能如实回复。而方朝打听到那男方其实看着人模狗样的,是曹国公的小儿子,但是曹国公与正房生的三个嫡子,前两个人品能力都不错,但是这个小儿子是个爱寻花问柳、不干正事的浪荡子,长得一般,方朝不想被相中,跟鹃儿着一身男装偷溜出去了。

掐准时候媒婆已经离开,主仆二人随往府中回去,但走至经常偷跑出来经过的小巷,被一群贼人拦住,那贼人看他穿着富贵,想着是哪家俊俏的小少爷,故绑了去,往城外去,一行人碰到办公事回来的任以林,看到有两人神色可疑的扛着一个乱动的麻袋,随即出手打走了这俩贼人,打开麻袋一看,这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方家小姐吗?又是突降大雨,任以林带着方家小姐跑到附近的废弃的茅草屋躲雨,任以林虽不及方则样貌,但是也是帅气俊朗,一双含情眼看的方朝羞涩不已,对任以林一见钟情,但二人知晓了彼此身份后,并无过度交流,任以林也答应方朝回去后,为了方朝的名誉不提此事。

此后任以林便差人关注方朝消息,方朝心里也住下了任以林一人,但痛苦的是,方家五个孩子,她是小的女儿,也是嫡女,家里早就有家训,家中女儿不得为妾,二姐是贾姨娘生的,是庶女,父亲也是不允许为妾,嫁了个家境不是太好的进士为妻,也是偶有叹息,叹此生与任以林有缘无份。

没过多久,任以林迫于传承子嗣压力,与孟胜男多交流了些,孟胜男也有喜了。

方朝二次去观音殿碰见任以林,是任以林知道方家人要去上香,连忙安排,想法把鹃儿都支走了,任以林和方朝对视的一刻,两人双眼湿润,一切尽在不言中,任以林更是情不自禁趁四下无人,轻声问:“愿下世早遇上小姐,早早结好,可好?”方朝未有应答,但看着只露出上半张脸的方朝,那双湿润有情的眼睛,让任以林知道方朝对他也是有情。

此后任以林愈加痛苦,思念如虫,爬满全身,而方朝亦是如此,但不能说。又过几月,芳清和孟胜男先后为任以林诞下庶长子和嫡子。任以林也是开心不已,但是每天也在安静处,写下“朝安”二字。

后来任以林打听到,曹国公小世子打听到方朝容貌倾城,想趁花灯节,这个各家小姐可以跟随家人出门赏花灯的时候,想单独拦住方朝。任以林嫉妒且担心,故花灯节也观察着这一行人,让小公爷的计谋落空,不让他损坏方朝名誉。

谁知阴差阳错,小公爷派的人暗中与任以林起了冲突,冲突中,小公爷的人情急下试图拐带方朝,任以林及其手下抢夺,场面十分混乱,后等方家人及其其他世家找到方朝,小公爷是没近到方朝的跟前,任以林跟方朝站在一起,方朝发丝还有些凌乱,惹得众人不得不误会有奸情。

方家一家气得快要晕死过去,而任以林提出跟家里人商量要娶方朝为平妻,孟胜男发火不依,还污蔑指责任以林在他怀孕期间与方朝私通,不允许方朝这个不检点的女人进门,连妾都不行。

任以林坚持要尽男人的责任,要对方朝负责,后来大闹几回后,不得已,方朝还是以妾的身份进任府了。

进门那天,方朝一脸憔悴低落,整个方家看不出一点喜悦,父亲、母亲被气哭了,说都是小公爷那帮人害得!而任以林终于抱得美人归,但是也是很愧疚,这么好的女人应该是正妻的,当妾真是委屈她了,抱着方朝说了一夜的动人情话,还有深深的歉意。

孟胜男答应任以林过门的条件,是把她身边的丫鬟鹃儿也指给任以林做妾,孟胜男心里盘算着:我的人跟方朝同为妾就可以联手欺负方朝。任以林无奈答应了,而跟着方朝进了任府的丫鬟改名为小美。但是任以林内心无疑是充实的,虽碍于情面,其他三位隔三差五都会去看看,但是留宿方朝那里较多,每每看到方朝,心底里开心不已,两人独处时,任以林也是悄悄说不尽的情话,这导致孟胜男记恨不已,但是碍于方朝娘家比她家还厉害,所以不敢明的找方朝事情,但是没少跟鹃儿有意无意刺激方朝。

过了一段时间,方朝也有喜了,任以林开心地眼泪都掉了,他的前两个儿子诞下确实开心不已,但是还没到激动地掉眼泪的程度,任以林虽然也是想法照顾,但是过了一个月后,方朝小产了,任以林查原因也是没查到,孟胜男最近带着嫡子看着也是挺老实的,没怎么招惹方朝。

任以林和方朝痛苦不已,连着一个月,天天在方朝处留宿陪着方朝,而背后孟胜男挺开心但是没表现出来。

方朝小产后,任以林更是疼爱方朝,不愿与其他女人平分自己的温情,所以去孟胜男和其他两位妾室处少了些,孟胜男几次发火都无用,任以林更是表明心里就方朝一人。随即坊间传闻任府宠妾灭妻,搞得方家不得不出人劝方朝,不要独占任以林,所以方朝劝说任以林要对其他人也要多多关心,任以林虽不情愿,但是也照做了。

方朝是嘉成六年进的门为妾,转眼都到嘉成十年了,这四年来方朝幸福并痛苦着,与任以林的每一刻都是幸福的,痛苦是孟胜男等人明里暗里欺负她,甚至是芳清这个老实人,也被鹃儿挑唆帮助孟胜男欺负她,后来芳清也说,她愿意帮胜男一是因为她嫉妒方朝,二是他的孩子是庶子,不跟孟胜男一伙,娘俩被欺负的更惨,而方朝是妾并且无儿无女。而那嫡子小小年纪会走路说话以后,也是被孟胜男教的轻贱她这个长辈。

而这次更是过分,那嫡子小小年纪跑到方朝处,拿了个石头砸向方朝并咒骂方朝。任以林得知气愤不已,把嫡子拉入书房,打了好几巴掌又训诫了半天。孟胜男气愤不已,儿子平常调皮,任以林都是训诫一下,这次竟然打人,与任以林大吵一架后,又跑到方朝处拽着方朝头发打,幸亏任以林众人及时赶到拦下,看着受伤的方朝,任以林随即表态从此以后不会再考虑任何人,只在方朝处留宿。谁劝诫和咒骂都不行!孟胜男气得起了歹念要杀了方朝。

孟胜男也是多加思虑,随即安排人买来毒药,趁任以林和他派来保护方朝人不在,在她的茶水中下了毒药,等任以林的眼线给他说夫人意欲毒杀方朝,任以林匆忙赶回府后,方朝已经喝下那杯毒茶,药石无医,已经来不及了。

方朝死后七天,芳清才告知任以林,当初是孟胜男下药害得方朝小产,所以任以林才决心休妻并要把她送进牢狱。他把芳清和鹃儿两个妾室逐出家门,因盛朝律例限制,任以林不敢明杀鹃儿和芳清,但是她们被逐出后,随即派人制造意外杀死了她们。

任以林和孟家折腾了几个月后,孟胜男和任以林和离了,但是孟家找了替死鬼替孟胜男承担了下毒的事实,嫡子在孟家的要求下,虽是任家子孙,但是怕孟胜男想儿子,所以多数住在孟家。偌大的任府只剩下他和庶子。

过了三年,任以林纳了小美为妾,照顾庶子。庶子懂事、善良、聪颖,过了两年,方家夫人想女儿且小美是方朝忠仆,把小美认作了义女,庶子认作了义孙,但任以林就只喝醉酒想念方朝,错把小美当做方朝才要了小美,小美才被纳为妾室。

方朝死后八年,孟总兵病死去的一年,任以林这时已当总兵两年,前两年孟总兵就突然得了怪病,病的不行,卸任了总兵,由任以林接任。孟胜男毒发身亡,经查是孟府一个下人因记恨孟胜男,欺负人才下的药毒杀她。而这天,任以林独自在书房看着方朝画像,哭得不能自已,口中轻声念叨“朝儿,我替你报仇了!”脑海里都是第一次见方朝的模样……

盛朝,嘉成五年,三月初四,国香寺

“小姐,面纱别摘啊!”方朝看四下无人,自行摘下面纱,昨日不小心未修的指甲划破耳后根,以致于今日来国香寺上香,面纱带子一路蹭着耳后生疼。

“鹃儿,你看这带子都有血迹了。哥哥也提前安排过了,应是无妨。”

鹃儿眉头一紧,“虽说如此,但是夫人出门让您注意点。”

方朝对鹃儿微微一笑,闭眼,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

任以林听说方则刚从恒州调任回来,带着家眷来国香寺上香,身边小肆打听到方家众人往观音殿去了。这方则年少有为,今年才二十七岁,已从恒州知府的从四品官级调任至正四品大理寺少卿,方则父亲方茂明为正一品太傅。方则一家为人正派,清正廉明,德高望重,深受皇帝信任。任以林便想偶遇一下,不曾想一人行至殿外便看见这一幕,那跪坐在蒲团上的小姐清丽脱俗,不禁令他心头一动,我朝风气严明,自己未曾见过几家未出阁的小姐,但早就听闻方家夫人年轻时倾国倾城,连先帝都曾想纳入宫为妃,可方家夫人的父亲为此前的礼部尚书,清流之家,且早已立了家训,家中女儿宁为寒堂妻,不为高门妾,故方家夫人娘家不惧皇威,直言拒入皇室为妃,差点招来杀身之祸,幸亏先太后出手制止了先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告诫皇帝不要因为女人而伤害清正的官员,皇帝这才放弃。方家夫人生下方则后,接连小产两胎,方太傅心疼夫人,不让方家夫人再次生育,却不曾想已近三十诞下一女,跟方则相差十二还是十三岁。那方则可能是遗传了母亲的相貌,在文官之中就是长相最为俊美的。

有人曾与方太傅说笑,说听说方家夫人容貌倾城,想必女儿也是美貌不已,方太傅立马摆手,“没有没有,不幸遗传了我,长得十分普通。”也未有进出过方家的夫人,提到过见过方家小姐。

今日一见,这容貌令人迷醉不已的小姐是不是就是那方则的妹妹?任以林偷偷痴看了一会儿,突然下起了大雨,这是怎么回事?刚刚还是风朗云清的,看见那小姐准备起身离开,站在屋檐下的任以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犹豫要不要淋雨离开,突然这小姐旁边的丫鬟叫了一声,“你是谁?”

而那小姐立马戴上面纱低头站在丫鬟身后,任以林立马低头轻声回到,“抱歉,行至此处,不知小姐在此。”

而这时方则和带着面纱的方家夫人及其他人撑着油纸伞行至殿外,那方则看到任以林,惊讶不已,“任佥事?!”

“各位抱歉,我并不恶意,只是途径此处,但天降大雨我又未带伞。所以在檐下躲雨。”

“无妨。”随后有丫鬟分别给任以林和方朝递上油纸伞。鹃儿撑开伞带着方朝快速走到方家夫人身后,任以林撑伞向距离方家一众人相距五步的位置走去,“方少卿,今日唐突,向您及夫人赔礼道歉。”

“任佥事,您这是哪里的话,家眷不注意,未戴面纱,是我们管教不周。”

“方少卿,言重了,改日拜会。今日之事,我不会传出去的。”

“谢过任佥事。”

任以林和方则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任以林先行离开了,回到方府后,方家夫人及方则批评方朝,方家夫人说:“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今年十五了,出门注意点,上香花不了多少时间,耳朵疼但是要忍忍。”

“女儿知道了。哥,那任佥事是谁?”

“是孟总兵的未来女婿,已与他家千金订过亲了,再过三个月就要成亲了。这个任佥事比我小一岁,但是也是年轻有为,是指挥佥事,是从四品,父亲是清风县知县,因容貌和能力出众,深受器重,前夫人为豫阳知府千金,他的前岳父一眼相中他,故找人打听有无娶妻,后来因缘际会他与其千金成亲,他前岳父帮助他许多,可惜他前夫人身体柔弱,不幸小产第一胎后身体更是虚弱,五年前病死,任佥事便称三年内不考虑续弦并禁欲。四年前纳了一个小妾,而这次迎新夫人进门跟之前的情形一样,是孟总兵看上他了,他去年能升任指挥佥事,孟总兵也出力了。”

方朝听哥哥说罢,不禁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长得不赖,但是由于急于躲避,并未看清,但是跟哥哥比不了。“朝儿,去年就有人提亲,我们并未看中,这两年也该把你嫁出去了,今年十五了,十七之前把你嫁出去。”

方朝想回一句嘴,但是家里规矩不允许回长辈嘴,故只好羞涩低头。

任以林回到家中,不禁低落,今年都二十六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之前的夫人相敬如宾,自己也不是好色之徒,前夫人去了以后,三年未续弦和禁欲,是他对前夫人及其娘家的尊重,三年后纳妾确实是三年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忍得太久,故要了平常懂事老实,自己也比较信任、也有几分姿色的丫头芳清为妾,那芳清父亲生前也是个秀才,家境不俗,但是后被人迫害家境败坏,被官府贬为下人,父母没多久就去世了,就剩芳清在任府当丫鬟,由于读过书,所以任以林看芳清识字看文,在丫鬟众人里面也高看了一眼。自己都二十六了,膝下无子,故与孟家千金成亲也是好事一桩,但今天见到方家小姐,此刻痛苦不已,要是她是自己即将要过门的夫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