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晓晓站在金色年华会所顶楼的落地窗前。指间的红酒杯摇曳着暗红色的液体，倒映着她眼中决绝的光。窗外暴雨如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父亲最后一通来电——23秒，足够传达威胁却来不及讨价还价。
“林小姐的耳环很特别。“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赵天宇的银制打火机“咔哒“轻响，火光映出他眼角的疤痕。林晓晓没有回头，只是将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慢慢转了两圈——这是给对面大楼狙击手的暗号。
“听说赵老板最近损失了几员大将。“她抿了口红酒，任由液体在唇边留下血渍般的痕迹，“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三年前7月28日的货船？“
赵天宇夹着雪茄的手顿在半空。这个日期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里尘封的保险箱。那艘本该驶往公海的货轮，在启航后第三小时突然从雷达上消失，船上的“货物“里包括......
“我要见父亲。“林晓晓突然转身，戒指上的碎钻在灯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单独见。“
电梯下降到地下三层的三十秒里，林晓晓将藏在口红里的微型胶卷又检查了一遍。这是她连续三晚潜入父亲书房找到的东西——七年前军方某绝密项目的参与者名单，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而项目负责人代号“教授“，档案照片已经被烧得只剩半张脸。
“来了？“
父亲的声音比她记忆里苍老了十岁。昏暗的密室里，老人坐在轮椅上，膝盖盖着那条她十六岁时织的毯子，花纹间隐约可见暗褐色的血迹。六个保镖在门口止步，林晓晓注意到他们腰间鼓起的根本不是枪套的轮廓。
“听说您用五百万悬赏欧阳弱的人头。“她故意踩响高跟鞋，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回荡，“不如把钱给我，我亲自把他带来。“
轮椅上的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布满针孔。当咳嗽停止时，他掌心里多了片带血的药片——正是林晓晓上周送去检测的那种蓝色化合物。
“带他活着来。“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月底前。“
电梯再度上升时，林晓晓摸了下左耳垂。钻石耳钉少了半颗，此刻正黏在父亲轮椅底部的暗格里。里面有她花三周时间准备的礼物——能干扰神经毒素的纳米发射器，有效距离两百米。
暴雨中的停车场像被遗弃的战场。林晓晓刚拉开车门，后座就传来熟悉的血腥味。欧阳弱蜷缩在阴影里，右手还紧握着那把刻着编号的军刺，刀柄上缠着她上次包扎用的丝巾。
“你果然来了。“男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林晓晓借着路灯看到他锁骨下方新增的伤口——不是子弹或者刀刃造成的，而是某种精密仪器留下的规整圆痕。
车子驶入隧道时，欧阳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林晓晓闯了三个红灯才甩掉跟踪者，后视镜里最后闪过的是一辆救护车，车身上印着“仁和医疗“的logo——正是父亲控股的私立医院。
安全屋的淋浴间里，热水冲刷着欧阳背上的新伤。林晓晓用镊子夹出他肩胛骨间的金属片时，发现上面刻着和父亲药片上相同的编号：X-7-28。
“月底船运的不是货物。“欧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是人。那些年他们用孤儿院做掩护，把...“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打断。视频里，林晓晓那个“不存在“的弟弟正被困在某个透明舱室里，舱壁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倒计时：71:59:58。而画面角落闪过半张脸——正是档案里被烧毁的那半张“教授“的照片。
“还有72小时。“林晓晓挂断电话，突然抽出了欧阳腰间的配枪，“足够我做件事。“
欧阳想阻拦时已经晚了。林晓晓对着自己左肩扣下扳机，鲜血瞬间浸透了雪白的衬衫。
“现在我是伤患了。“她咬牙将枪塞回男人手里，“仁和医院今晚值班的是我大学闺蜜。“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时，林晓晓最后一次检查了藏在发卡里的存储卡。这里面有她破解的父亲私人服务器里的全部资料，包括每批“货物“的运输记录和——最关键的是——那个永远停在7月28日的船运日志。
当担架被推进急诊室时，她借着疼痛的遮掩，将一个微型接收器黏在了医疗推车底部。接收器设定的频率，正好能捕捉到地下三层重型消毒室的电子锁信号。
“别来找我。“在被推进手术室前，她抓紧了闺蜜的手，“如果三天后我没消息，把保险箱里的东西寄给这个邮箱。“
麻醉剂注入静脉的瞬间，林晓晓恍惚看见了十八岁那年的夏天。父亲书房里那个突然锁上的保险柜，隐约传出的不是文件翻动声，而是某种电子仪器的滴答声——现在她终于知道，那是生命维持系统的工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