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热病患本就稀少,一旦症状出现几乎必死无疑,所以医生们几乎没有治疗或研究过这种病的经验。’
-‘所以,需要有照顾过神热病患的人的建议。亲眼见过神热病发展过程的人。’
-‘非常幸运的是,后宫里正好有一个人有这样的经验。’
天龙斋的后门被猛地推开,青龙宫的女官长冲了进来。散乱的头发和满是沙子的衣服一看就不寻常。
即使在深夜还在工作的女官们吓了一跳。天龙斋是天道宫女居住的地方,连皇帝来也要整理仪容。尽管是小小的后门,也不是其他宫的女官可以随便进来的地方。
而且,不是不懂规矩的闲杂人等,而是青龙宫的女官长。看起来像是挨了好几顿打。
女官们以为是不是妖魔出现了,吓得魂飞魄散,但跟着女官长进来的一个小女官喊道。“兰!雪兰啊!你在这里吗!”
青龙宫的见习女官芬灵是雪澜的好友。
自从进入青龙宫后,为了淑妃尽心尽力,没能见到雪兰,但她们的关系依然亲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芬灵!”
天龙寨的女官长出现在了宽大的上方。
天道宫女的亲信,那位年老的女官长,准确地知道青龙宫的女官长名字。“需要帮助!这里有没有...叫雪兰的见习女仆...”
正在擦地板的见习女仆之一吓了一跳。
*
我在这个身体大约七八岁的时候患上了热病。比现在的淑妃还要小得多,而且时间也更长。当我降临到这个世界时,身体已经在燃烧般的痛苦中。几乎随时都可能死去。
尽管如此,我还是活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比起幼小的身体,我的精神力更为强大...但那不能成为唯一的理由。
雪兰在乡村外围的废弃房屋里露宿,照顾我的病。
患上了这种百人千人中难得一见幸存者的热病,我却毫不怀疑自己能活下来,继续照顾我。
听说我把从华容雪家逃出来时带出来的财物都卖掉了,跑遍了各种药店,把有效果的药都吃了。每晚她都握着我的手坐在旁边,不停地低语。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那时雪兰的年纪,可能还不到十岁。本该是被保护的年纪,而不是保护别人。确实,成为《天龙恋歌》女主角不是谁都能做到的。环境比这青龙宫要恶劣得多。
本该用来度过一生的财物卖掉的钱也全部花在了药费上,连一天吃一顿饭都很困难。到了晚上,废弃房屋里会透风,有时还会有妖怪出现寻找猎物。
尽管如此,到了晚上雪兰还是会坐在我旁边,紧紧握住我的手祈祷。太平,你一定会活下来的。
“给她吃了精炼丸和肉干,用水代替了仙灵水。所以热度确实有所下降...但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那已经是有点效果的药了。”
青龙宫正门前。
虽然已经是深夜,月亮高挂在天中,但雪兰还是气喘吁吁地跑来了。
“淑妃娘娘...是患上了热病吗?”“大概是吧。”“天哪...她该有多痛苦...”
淑妃的病情是热病这件事不能随便对外透露,但如果是雪兰的话,应该不会乱说。“迷惑术的水平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关键的时刻也不远了。”
“是啊。真的没剩多少关键的时刻了。给她喝药汤,稍微平静下来就能撑过去。只是...迷惑术...恐怕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太平你也最终还是力不从心了。”
雪兰说到这里,突然咽了口气。
据说淑妃的魅惑术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一般的侍女们连靠近都不容易。雪兰突然走过来,抬起我的袖子看了看。
那里,充满了用短刀自残的无数伤痕。为了驱赶魅惑并保持清醒。“天哪...太平啊...!我不是说过...不要让我受伤吗...!这,这...!”“别太担心了。吃一碗汤饭,向白仙大人讨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身体的伤会好,但痛苦会侵蚀精神!如果继续暴露在这种无差别的魅惑术下...”“看来,青龙宫的侍女们都已经到了极限。”
我放下袖子,抓住雪兰的肩膀轻轻推开,说道。“事情结束后,我们聊聊吧兰姐姐。”尽量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说道。雪兰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值得担心。
*
青龙宫的侍女们简直是目瞪口呆。
随着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魅惑术,淑妃的卧室里,雪太平的伤势也越来越严重。每次从房间出来,都会跑过来治疗身体,但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关于武人的气概,我听过很多。但凡事都有个度。
为了救淑妃而不断在自己身上插刀的行为...会侵蚀多少精神呢。然而,白仙宫的武士面不改色。
代替侍女们进入卧室,清理满是呕吐物的被褥,打扫房间,端水,端粥喂食。
每天早上通风,晚上坐在旁边与魅惑斗争,不停地对淑妃耳语。你一定能活下去,直到耳朵生茧。
不断地灌输绝对不能接受死亡的思想。他坚信这将成为活下去的意志。不停地重复着,直到无话可说,就随便找些琐事来说。
今天看到的,吃过的,外面有什么,天气如何,侍女们的表情如何。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发生了什么...不停地对毫无反应的淑妃耳语。
之后,按照雪澜的建议喂食内一些脏和仙灵水,每次都像要死一样流出的呻吟声也稍微减少了。身体像被火烧一样的痛苦依然存在。“为什么...”
终于,能稍微说话的淑妃问雪太平。“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会是那样的话吗。
事实上,即使这样竭尽全力救活淑妃,对雪太平也没有任何好处。
从《天龙恋歌》的内容来看,即使雪太平什么都不做,淑妃陈青琅也能活下来。
青龙宫的宫女们会怎么样不得而知,但至少这个事实是确定的。那么雪太平该做的事就很明显了。只要离开就行了。
静静地放着不管,她自己会努力恢复的。那个过程会有多痛苦,最初真心侍奉淑妃的宫女们会怎么样,虽然不知道……
尽管如此,雪太平还是竭尽全力帮助淑妃。理由很简单,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妈的,救人的时候哪有时间啰啰嗦嗦地找理由?’
本该快乐玩耍的年纪的小淑妃,却在这种疯狂的痛苦中挣扎,救她还需要考虑利弊,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吗?
眼前有人在水里挣扎,不救反而先找不救的理由,这种人在世界上哪里有?
如果救了之后要求回报,那时再狠狠揍一顿就行了。还没救就啰啰嗦嗦地计较得失,是无能小人才会做的事。
“这就是真男人。”
那句话太荒谬,淑妃差点再次精神恍惚。这个叫雪太平的家伙。虽然觉得他也不太正常,但他的正直让人不禁赞叹。
再次涌上来的剧痛仿佛要将身体燃烧殆尽。热浪不断冲击着精神,催促着死亡。
现在是真的极限了吗,瘦弱的淑妃体内涌出邪气。暗红色的气息化作蛇形,紧紧缠绕着淑妃的身体,吐着舌头。
热浪最终是接受神力的过程吗。
那条蛇形的未知邪恶生命……再次施加了更强的诱惑。
立刻拔出刀刺向眼前的少女。但雪太平的刀丝毫没有出鞘的迹象。
白仙宫的武士雪太平绝对不会对人拔刀。可以斩杀事物或野兽,但不会随意斩杀人的头颅。
他那奇妙而坚定的信念,连那邪恶的神也无法动摇。淑妃再次感到精神恍惚,热浪袭来,再次咳血。
然后,雪太平那已经听过几百遍的话再次低语。即使在邪气的风暴中,也始终抵抗着诱惑,机械般地说着。“淑妃娘娘。为了活下去,绝对不能停止努力。”
“即使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即使看起来愚蠢而无意义,也必须活下去。”明白吗。人是为了生存而存在的。
雪太平那充满自信的语气,不知为何让人感到安心。
初次,淑妃陈青琅闭上双眼,心中不再畏惧。于是,无数个夜晚悄然流逝。
热度丝毫未减,但在朦胧的视线中,淑妃隐约感受到了一丝温暖。的确,他真是个异类般的男人。怀着那样的独白……沉入深沉睡眠的泥沼。
*
从新月上洒下的朦胧月光笼罩着后宫的门。
门嘎吱一声打开,一名武士从里面走出来,守卫在那里的敌宫武官们吓了一跳。
我们知道白仙宫的武士因为公务进入了后宫。然而,从后宫出来的那个男人的白色官服到处都染成了红色。
“天哪……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
...
淑妃陈青琅得了神热的事情世仍需保密。
“她摔倒了。”“这说得通……”
随便糊弄了一下,走出后宫,天都宫的高耸天空映入眼帘。漆黑的夜晚,宫中充满的虫鸣声更加刺耳。
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回到白仙宫,向长辈汇报然后休息就可以了。然而,不断重复的自残和迷惑术是否让精神过于集中了呢。
我踉踉跄跄地走着,不得不在附近的石头上坐下。虽然已经是深夜,没有人看到,但总觉得如果被那些无关的人看到,他们会问我在做什么。
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乎像是黎明即将到来。我在青龙宫里待了几天。现在连时间都感觉不出来了。正要用力起身赶紧回白仙宫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太平啊。”
是不是以宫中的差事为借口跟出来的。耳边传来了雪兰的声音。嘴唇突兀地翘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雪兰坐在我旁边,拉住我的胳膊,把袖子拉了起来。
大部分的伤口已经被青龙宫的侍女们处理好了。难得雪兰带来的药膏也用不上了。
“不过……还是给我治疗了……看来还没有到那种地步……”“兰姐姐。我不是说过不能随便进出后宫吗……”“既然那么不满意,就不该让自己受伤。唉。”
雪兰似乎有些不悦地叹了口气,然后在我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看到你发烧的样子,我实在无法视而不见。”
雪兰就这样静静地待着,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放松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低下了头。“只要给她吃药,守在旁边就行了。为什么要自找苦吃呢?”
“只有经历过高烧的人才知道的事情。也许白仙老人也是这么想的。”雪兰用表情问那是什么意思。我一边抚摸着伤口一边说道。
“越是想死的人,越应该给他们活下去的理由。”在全身如焚的痛苦中,连生存的概率都微乎其微。为了不让这样的精神崩溃,仅仅打扫房间和喂药是不够的。
“生平初见之武士,虽絮絮叨叨,心中岂不感动?……”“是啊,姐姐。至少我觉得是有效的。”“是吗?”
“您还记得我发烧的时候吗?姐姐每天晚上都坐在我身边,忍受着高烧的痛苦,详细地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
也有时候会讲从村里商人们那里听来的遥远异国的故事。曾经有一天,你详细描述了在路上看到的花有多么美丽。
曾经有一天,你抱怨为了摆脱官员的追捕有多么辛苦,还有因为被欺骗而低价卖掉财物,心里感到难过的事情。
你坐在我旁边,我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兴奋地讲述着所见所闻的样子,让我不禁哑然失色。
“村里的妇女们拿着的花束是多么让人想要啊,光是这个故事就让我连续三天日夜不停地讲,差点痛苦得要死。”
“哎,你也真是!到现在还记得那件事!也有可能吧!”
“嗯,就是这样的。我也只是那样,把我自己喜欢的琐事通宵达旦地倾诉出来而已。”
对于雪兰来说,这可能看起来毫无意义。但经历过这些的我却知道,人们想死的原因大多是因为沉重而沉重的东西。
肉体的痛苦,家庭的纷争,挫折,绝望,不信任,悲伤,哀叹。仅仅是想起这些,就会让人感到沉重而粘稠。
然而,人们想活下去的原因却大多不是这样。
轻飘飘的,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让人产生再活下去的想法,这就是人。
路边的花儿开得很美,晚上吃的点心非常好吃。突然抬头看到的晚霞非常美丽。
就是这些小事汇聚在一起,让人能够以某种惯性活下去,这就是人类这种生物。这就是人类为了生存而存在的证据。
就这样短暂地并肩坐在长凳上,和雪兰一起仰望挂着新月的天空。虽然身体疲惫,但不知为何感到清爽。月亮在笑。
轻轻闭上眼睛,听着草虫的声音,我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月亮弯曲了。虽然觉得做了无谓的事,但心情并不坏……
就这样暂时沉浸在清爽的夜风中坐着。那是一个深长而漫长的秋夜。
*
麻雀的叫声沿着窗边传来。
躺在华丽床上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种久违的、仿佛汗水冷却般的清凉感让人感到异样。眼睛刺痛。
为了通风而打开的窗户,清晨的阳光透了进来。
窗边搭着的布帘在清凉的晨风中飘动。那种在风中感受到的清爽感,仿佛是生平第一次体验。
每当移动身体时,感受到的热度和剧痛让我紧握手腕。然而,本应自然到来的痛苦却不再降临到少女身上。
表情茫然。
想从床上站起来,结果身体直接倒下了。
因为太久没有用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腿还没有适应。但无论如何抓住床沿站起来,勉强还能走。抓住寝室里各处的家具,勉强走动。
费力地用那双小手推开房门,一大早忙碌的侍女们立刻映入眼帘。没想到这扇门会从里面打开,侍女们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清凉的晨风吹拂,清爽的阳光洒进青龙宫的庭院……侍女们的惊呼声传开。有几个侍女手中的茶具掉落摔碎了。
少女的身体不再感到热度。皮肤上遍布的黑色斑点也几乎消失不见了。女官长推开侍女们走出来,看到淑妃后,跪下流泪拥抱。
扑在痛哭的侍女怀里,淑妃也不知不觉涌起一种感情,最终也流下了眼泪。没有任何预兆的某天早晨的景象。
就这样,淑妃在侍女的怀里哭了很久。“……我饿了。”涌上来的食欲,告诉她健康已经恢复。
“是……淑妃娘娘……换衣服……先吃饭……我会让内宫的侍女们……准备饭菜……呃……呜呜……”“嗯。”
“无论您想吃什么……如果有想吃的,我这个女官长会吩咐准备……”女官长抽泣着说,淑妃陈青琅含泪说道。
“汤饭。我想吃汤饭……”
淑妃泪如雨下,抬头望着中天高悬的太阳,低声说道。少女开始发烧已经有一百六十七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