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劫·其一**
北斗第七星摇光分野,南疆瘴林中升起冲天星柱。林夜踏着苍龙玉骨掠过云层时,怀中星陨佩突然结出霜花——这是苏摇光苏醒的前兆。玉佩深处的微观宇宙里,银白星魂正在重塑人形,发梢飘落的星砂在虚空画出卦象:【奎宿危,鬼金藏】。
“奎木狼对应的星砂在西南五百里。“林夜轻点玉骨,九具骸骨发出清越鸣响。途经乱葬岗时,他忽然嗅到熟悉的星砂气息,与苏摇光在药庐煎药时染在袖口的味道一模一样。
降下云头才见诡异景象:上百具棺椁呈北斗状排列,棺盖皆刻星纹。当林夜剑尖挑起最近一口棺椁时,腐尸额间的星砂痣突然爆开,窜出条生着人面的蜈蚣。那虫豸口吐人言,声线竟与北斗阁主别无二致:“林公子,这份星砂礼可还喜欢?“
瘴林深处传来金铃脆响,无数星砂蜈蚣破土而出。林夜挥剑斩碎虫群,鎏金虫血溅在玉骨上竟腐蚀出缕缕青烟。混乱中,星陨佩突然脱手飞出,悬在棺阵中央疯狂旋转。微观宇宙里的苏摇光猛然睁眼,透过玉佩传音:“坎位三丈,掘地七尺!“
剑光劈开的地缝中,露出半截星纹石碑。碑文记载着奎宿星砂的秘辛:洪武年间,有陨星坠于此地,石中孕出双生星髓,一者镇于皇陵,一者...碑文在此处被利器刮去,残留的划痕里凝着星砂结晶。
“原来奎宿星砂早就被取走了。“林夜碾碎结晶,星砂中浮现的画面令他心神剧震——二十年前雨夜,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跪在碑前,将一枚棱形水晶埋入地脉。那水晶的模样,与北斗阁主展示的星砂容器完全相同!
瘴气骤然浓稠如墨,九具苍龙玉骨突然发出悲鸣。林夜回头望去,但见北斗阁主赤足踏着虫潮而来,腕间玉镯已换成七枚人面蜈蚣首级。她指尖轻抚被星砂疤毁去的左脸,疤痕竟睁开只鎏金竖瞳:“林公子可知,你母亲当年为何要偷走星髓?“
星陨佩突然发烫,苏摇光的星魂强行突破微观宇宙,在半空凝成虚影。她手中星链直指阁主眉心:“因为你们在星髓中豢养九幽残魂!“链刃刺入竖瞳的刹那,阁主的脸皮如蛇蜕般剥落,露出下方初代残魂腐败的面容!
林夜剑势如虹,却穿透残魂劈在山崖上。初代残魂借势遁入星陨佩,玉佩背面顿时爬上蛛网般的黑纹。苏摇光虚影愈发黯淡,咬牙催动星链自缚:“公子...去归墟...找真正的奎宿...“
话音未落,玉佩轰然炸裂。无数星砂裹着苏摇光的残魂四散飞溅,林夜疯狂抓握却只留住三粒。其中一粒映出归墟海眼的景象:海底祭坛上,与他容貌相同的鲛人正将星髓刺入心口,鲜血染红的正是失踪的奎宿星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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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残卷**
七日后,东海之滨。林夜以苍龙玉骨为舟,劈开滔天巨浪。怀中的星砂微微发烫,指引着归墟入口的方向。当月光染上海水时,他看见母亲日记里描述过的奇景——方圆百里的海水倒悬成瀑,瀑眼中央浮着青铜星盘。
穿越水瀑的刹那,时空骤然扭曲。林夜坠入海底古城时,腕间突然多出道狰狞疤痕,与鲛人影像中的伤口完全重合。更诡异的是,城中所有浮雕皆绘着烛龙衔尾图,而衔尾处刻着的,赫然是现代城市的经纬坐标!
星砂突然飞向祭坛,林夜紧随其后。在祭坛顶端,他看见鲛人尸体怀抱着水晶匣,匣中星砂已凝结成血色琥珀。当指尖触及琥珀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归墟是时空裂隙的具象,每个踏足者都会分裂出平行自我。三百年前初代残魂在此剥离善念,造就了苏摇光一脉;二十年前母亲将恶念封入星髓,却意外导致现代时空的污染;而此刻,林夜终于明白自己为何能穿梭时空:他是归墟孕育的“衔尾者“,生来便要吞噬所有悖论!
“终于等到你了。“祭坛阴影中走出手持星髓刺的鲛人,与林夜如同镜面倒影,“另一个我。“
星陨佩的残片突然悬浮,映出万千时空的景象:现代的自己正在实验室解剖星髓样本,三千年前的自己抱着苏摇光跃入轮回,甚至此刻海底古城里,还有无数个林夜正在拔剑相向!
双剑相击的刹那,归墟开始崩塌。林夜看着另一个自己心口的星砂疤,突然想起苏摇光消散前的眼神。他故意露出破绽,任由星髓刺穿透胸膛,在剧痛中攥住鲛人手腕:“记住,你杀死的永远只是幻影...“
鲜血滴入水晶匣,血色琥珀融化成星砂长河。所有平行时空的林夜同时举剑自刎,磅礴的因果之力灌入归墟核心。当星盘重新转动时,海底古城如镜面破碎,真正的奎宿星砂终于显现——那是苏摇光消散前最后一滴泪,凝着所有时空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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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夜从血泊中爬起时,归墟已成平静海湾。星陨佩完好如初地悬在胸前,背面黑纹被星砂填满。他望向掌心,三粒星砂正与奎宿泪珠共鸣,在月光下拼出下个坐标:
【鬼宿,黄泉路】
海风中忽然传来金铃声响,北斗阁主的声音若即若离:“林公子可要快些...苏姑娘的星魂,怕是撑不过三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