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红光在急诊室里闪烁，林夏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今晚第三个出现高热、呕吐症状的病人，但情况比前两个要严重得多。
“血压持续下降！“
“心率140！“
“病人开始抽搐了！“
护士的喊声此起彼伏，林夏快步走到病床前。病人是个年轻男性，此刻正剧烈地抽搐着，嘴角溢出白沫。她伸手想要检查病人的瞳孔，却突然被病人抓住了手腕。
那力道大得惊人，完全不像是高烧病人该有的力气。林夏吃痛，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发现病人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瞳孔扩散得几乎看不到眼白。
“放开！“她用力挣扎，但病人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更可怕的是，她看到病人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血管凸起，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色。
“注射镇静剂！快！“她朝护士喊道。
就在这时，病人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猛地从病床上弹了起来。林夏被这股力量带得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她看到病人的嘴巴张得极大，嘴角甚至撕裂开来，露出血淋淋的牙龈。
“小心！“一个男声突然响起。
林夏只觉得有人拽了她一把，下一秒，病人已经扑在了她刚才站立的位置。她这才看清救她的人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胸牌上写着“实习医生陈默“。
“这不对劲......“陈默死死盯着那个病人，“他的肌肉力量完全超出了正常范围......“
话音未落，病人已经再次扑了过来。这一次，林夏清楚地看到，病人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又黑又长，像野兽的利爪一样。
“跑！“陈默拉着她就往外冲。
急诊室已经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尖叫声。林夏看到走廊上有几个护士正在拼命奔跑，身后追着几个动作怪异的人。其中一个护士被扑倒在地，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去储物间！“林夏反手拉住陈默，“那边有安全通道！“
两人跌跌撞撞地跑进储物间，林夏迅速锁上门。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撞击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她靠在门上，感觉双腿发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默的声音有些发抖。
林夏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储物间的监控屏幕上。画面里，整个急诊室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那些病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正在疯狂地攻击着每一个活人。
突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在监控画面的一角，她看到一个被咬伤的护士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皮肤开始变得灰白......
“被咬伤的人也会变成那样......“她喃喃道。
陈默的脸色变得煞白：“这简直就像......“
“丧尸。“林夏接过他的话，“就像电影里的丧尸。“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又是一下撞击，这次力道更大，门板都出现了裂缝。
“安全通道！“林夏指着角落的消防门。
两人刚冲进安全通道，就听到身后传来储物间门被撞开的声音。他们拼命往下跑，但很快发现楼下也传来了尖叫声。
“往上走！“陈默突然说，“去天台！“
林夏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如果整栋楼都沦陷了，往楼下跑只会陷入包围。两人调转方向，拼命往楼上跑。
跑到七楼时，林夏已经喘不过气来。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敢回头看，只能机械地迈动双腿。突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小心！“陈默及时扶住了她。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巨响，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林夏探头往下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下面几层的楼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那些东西，正在往上爬。
“快走！“陈默拉着她继续往上跑。
终于到了天台，陈默迅速锁上门。林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远处，城市的夜空被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和尖叫声撕裂，到处都是火光和浓烟。
“这不是普通的传染病......“林夏望着远处的火光，“这简直就像是......“
“末日。“陈默接道。
林夏站在天台边缘，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火光。夜风裹挟着尖叫声和警笛声传来，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血腥气。
“看那边！“陈默突然指着东边。
一架直升机从城市另一端升起，探照灯的光柱扫过街道。林夏的心跳加快了，但很快又沉了下去——直升机径直飞向了城郊方向，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他们不会来的。“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这种时候，救援只会优先保证重要人物。“
林夏握紧了拳头。她知道陈默说得对，但内心深处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突然，她注意到天台另一侧有个维修梯，通向隔壁大楼。
“我们从那里下去。“她指着维修梯，“地下停车场，那里应该比较安全。“
陈默皱眉：“太危险了，万一......“
“留在这里等死更危险。“林夏打断他，“而且，我们需要补给。“
她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面只有一支笔和几张处方单。陈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血迹。
两人小心翼翼地爬过维修梯。隔壁大楼的天台门是锁着的，但陈默用消防斧砸开了锁。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
“小心点。“林夏压低声音，“这里可能也有......“
话音未落，楼下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贴在墙边。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低沉的嘶吼。
“三个，不，四个。“陈默竖起耳朵，“在下面一层。“
林夏点点头，指了指安全通道的标志。两人蹑手蹑脚地往下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到五楼时，林夏突然停下脚步。
“等等。“她推开一扇虚掩的门，“这是护士站。“
陈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快速搜刮了一番，找到了一些绷带、止痛药和几瓶生理盐水。林夏还发现了一个充电宝，可惜手机早就没了信号。
突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巨响。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那声音太熟悉了，是人体撞在门上的声音。
“快走！“陈默拉着她就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拐角处冲出来三个感染者，其中一个穿着保安制服，半边脸已经腐烂。它们发现了猎物，发出兴奋的嘶吼。
“这边！“林夏推开一扇防火门。
两人冲进楼梯间，拼命往下跑。但刚下到三楼，就听到下面传来更多的脚步声。林夏的心沉了下去——他们被包围了。
“二楼有个连廊！“陈默突然想起来，“通往门诊楼！“
两人转向二楼，但连廊的门是锁着的。陈默举起消防斧，但被林夏拦住：“太吵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发卡，这是她平时盘头发用的。在陈默惊讶的目光中，她只用了几秒钟就撬开了门锁。
“你还会这个？“陈默一边跑一边问。
“医学院的时候，经常半夜溜出去。“林夏喘着气说。
门诊楼的情况比住院部更糟。到处都是破碎的玻璃和翻倒的轮椅，墙上溅满了血迹。林夏强迫自己不去看地上那些残缺的尸体。
“地下停车场在B2。“她看了眼指示牌，“我们得......“
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来自不远处的药房，是个女人的声音。
“救命！求求你们！“
林夏和陈默对视一眼。陈默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但林夏已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药房的门被柜子堵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孩正拼命抵着门，外面是三个感染者。
“过来！“林夏朝女孩招手。
女孩看到他们，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挪开柜子，但发出的声响立刻引起了感染者的注意。
“跑！“陈默大喊。
三人拼命往安全通道跑，但感染者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得多。林夏能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转身，举起消防斧狠狠劈向最前面的感染者。斧头深深嵌入头颅，但另外两个感染者已经扑了上来。
“小心！“林夏抄起墙边的灭火器，对准感染者的脸喷去。
白色的干粉暂时阻挡了感染者的视线。三人趁机冲进安全通道，重重关上门。
“谢谢......谢谢你们......“女孩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林夏这才注意到，女孩的护士服上别着实习生的牌子，名字是苏雨晴。
“别哭了。“陈默喘着气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要去地下停车场，你来吗？“
苏雨晴拼命点头。
B2层比想象中安静。几辆汽车歪歪斜斜地停着，有的车门大开，有的撞在柱子上。远处传来滴水的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
“那里！“林夏指着一辆SUV，“后备箱开着，可能有用的东西。“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一声枪响在停车场里炸开。
“别动！“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把手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