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衍四九

第二天清晨，苏媚引领着孪生五兄弟来到了洞府前的凉亭。他们五人神情拘谨地坐在那里，这五人天资平庸，皆为杂灵根天赋。若非合欢宗愿意收留，他们恐怕也只能在外门打杂度日。合欢宗宗主弟子相邀，阴宗新晋升的圣女在旁斟茶，这让五人如坐针毡。苏媚看着这五人老实巴交的样子，也未多说什么，只是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则回去叫醒还在酣睡的张嚣。刚回身，她便瞧见围墙倒塌，房屋破碎，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苏媚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推开房门，只见张嚣斜躺在床上，她轻声走近，看着张嚣的面容片刻，随后用自己柔顺的秀发轻轻拂过他的耳朵。张嚣被痒醒，迷迷糊糊中抓住那缕秀发，意识到有人在他身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一名秀美女子正拿着乌黑的头发挠着他的耳朵，他试图抓住苏媚，苏媚却灵巧地跳开，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并施展了一个水净术，说道：“该起床了，你让我找的人都在外面等着呢，你还在这儿呼呼大睡，真是没礼貌。”说着，她手臂穿过张嚣的臂弯，将他拉了起来。张嚣听说五兄弟已到，也努力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在苏媚的搀扶下走向凉亭。五人见张嚣走来，连忙起身行礼，齐声拜见大哥。张嚣看着如此识时务的五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道：“不用拘谨，我进宗门也不到两年，也是从宗门下面的小镇考核进来的，没有太多规矩。今天找你们来呢，一是想了解灵动大比的具体情况，二是想观摩一下你们的剑阵秘籍，三是想看看你们缺什么，作为大哥，第一次正式见面，总要送你们点见面礼。”五人相视一眼，其中的老大罗木双手奉上一枚古老的玉简，说道：“其实当天我们五人就看出大哥您对我们的剑阵感兴趣，回去后我们便刻录了一份。”说完，不待张嚣回应，罗木便立下誓言：“我罗木，罗金，罗水，罗土，罗火今日奉上的天衍四九阵法绝对完好无缺，并无一丝造假，若有差错，愿受天打五雷轰。”张嚣和苏媚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之色。张嚣也不客气，收下玉简后直接说道：“你们真是太懂事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说吧，想要什么？”五位兄弟显然已经商议过，罗木说道：“兄长，我们五人修炼剑阵，想一套五行剑型灵器，一人一把，刚好可以配合我们的剑阵。”他们与张嚣比武时用的只是普通法器，若是有灵器，张嚣想赢他们估计得费一番功夫。张嚣对此早有预料，回道：“这样吧，你们先稍等几日。”

不等他话说完，苏媚便迅速将一个储物袋递到他的手中。张嚣用神识一扫，发现里面竟然有五把属性各异的剑形灵器。他抬头望向苏媚，只见她笑容满面。于是，他将储物袋丢给了罗木。罗木接过储物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张嚣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五把灵器送给你们，等你们结丹的时候还可以再来一次，或者五年后，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结丹法宝的炼器材料，到时候直接过来拿即可。”五人闻言准备起身拜谢，张嚣却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随后继续说道：“说说大比的情况吧。”罗木整理了一下衣服，恭敬地答道：“宗门大比最后的前三名是阴宗的水凌冬、阳宗的韦泽和王海。水凌东拥有阴属性的灵根，对法术的研究极为出色。尽管他只有灵动八层，却能压制韦泽。他的法术发动极为迅速，听说拥有特殊体质阴灵体。韦泽则是阳火双灵根，肉体极为出色，却无法突破水凌东的防线。而王海虽然只是三属性灵根，但他对火属性的感悟极快。进入宗门不到一年便达到了灵动九层，据说他是阳宗一位女长老的侄儿。为了让他在宗门大比中取得好成绩，宗门专门为他培育了一块极品灵石，其中蕴含的火属性极大地提高他的耐受性。因此，在同级别中，几乎没有人的控火能力能比他强，基本都是碾压局。最后碰到身体防御极为变态的韦泽，才屈居第三。”张嚣点了点头，问道：“那我和苏媚还有徐婉柔的情况如何呢？”罗木面色诧异地回答：“我们的比武停止后，我和其他四位弟弟便算晋级了。至于苏媚圣女，她已经成为阴宗圣女，而徐婉柔也成了合欢宗圣女。至于您目前的具体安排，我还没有听说。”张嚣本想听听自己那天玩命的大张旗鼓是否让紫薇峰的几位老怪物另眼相看，是否有机会改修功法，但情况却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自己都那样了，却只有那位老妪过来看了两眼，自己两位师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看来他是失算了，估计后面还有不少麻烦等着他。罗木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看到张嚣沉默不语，便主动告别。两人客气一番后，罗木等人便离去了。张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坐在旁边的苏媚用手指轻轻抚平张嚣的眉毛，柔声问道：“你在想什么呀，那么认真？”张嚣目光深深地望向苏媚，说道：“我在想你怎么会知道他们想要五行灵器，而且还提前准备好了。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搭？”苏媚闻言，掐住张嚣的耳朵，娇嗔道：“我和你很搭，但你是百搭，和谁都搭。”张嚣连忙喊冤。

苏媚见张嚣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问道：“快把那四九功法拿出来瞧瞧。”张嚣将玉简贴在额头，脸上浮现出惊异之色，随后将玉简递给了苏媚。苏媚的神识沉入其中，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长舒一口气，说道：“这功法真是邪门，要求修炼者拥有五十个分身，以打破桎梏，成就无敌之身。普通人即便达到渡劫期，也不过能同时拥有两三个分身而已。五十个分身，灵魂需要割裂四十九次，那人估计都疯了，若能活下来也算是命大。真不知道创造这门术法的人是天才还是疯子。”张嚣看着玉简中从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十方的介绍，对这个世界的奇思妙想佩服不已。他不禁感慨道：“连我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这可真是个变态的功法啊！”

张嚣花费了整个夜晚的时间，将功法仔细地研读了一遍，终于在五行剑阵中找到了那天他天道筑基的原因。原来，那天他感悟到孪生五兄弟在五行剑阵中的灵气流动，触摸到了五行本源，从而引发了天道筑基的雷劫。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对如何修复体内混乱的灵气有了初步的设想。清晨，天色微亮，苏媚提着装有食物的篮子轻盈地走来，她飞跃过林间的树梢，阳光透过她那柔美的身影，显得格外动人。身着宫装的她，犹如从九天之上跌落凡尘的仙女，让张嚣不禁感叹，这个世界对女子真是格外优待。这里的女性地位崇高，功法对女子有着驻颜、去垢的功效。只要愿意，她们几乎可以凭借法力维持自己的容颜直至大限之日。在张嚣看来，筑基后的女修皆美丽动人，即便先天有所不足，筑基后也能修复身体上的瑕疵。而男性修者亦是如此，除了身材和气质略有差异外，几乎没有丑陋之人。还有就是每个人的灵魂气息都各不相同，因所修功法和品行修养的不同，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灵魂气息。感受到苏媚那炙热如火却又拒人千里的气息，张嚣看着她，心中暗道：真是个复杂的女人。苏媚走到凉亭坐下，打开食盒，拿出筷子递给张嚣，用美丽的双眼打量着他，说道：“自己起来的呀？前天不过是随便说说，没想到给了你这么大的动力。”张嚣摇了摇头，回答道：“罗木给我的天衍四九启发很大，我昨晚看了整整一晚都没睡。另外，昨晚师尊用令牌传音，今天要找我和婉柔谈一谈，估计是有什么安排吧。”

大约一炷香时间，天际出现了五道身影，其中三人正是徐婉柔和两位师尊。张嚣瞥了一眼后，随苏媚一同行礼，拜见师尊及两位宗主师叔。李天山摆摆手，示意张嚣因重伤未愈可免礼坐下。言罢，他大手一挥，几张椅子便围桌摆好。苏媚作为阴宗主的弟子，自然而然地坐在阴宗主旁边。几位大人物皆以和蔼之态望向张嚣，李天山首先开口道：“张嚣，你刚刚苏醒，我们对你在宗门大比中所展现的成绩赞赏有加，老祖宗也给予了高度评价。因此，合欢宗决定提拔你为宗门圣子，你可无条件使用宗门内提供的合理修行资源。”张嚣起身拜谢，心中却对“合理”二字略有疑虑。李天山继续说道：“由于我与不玉师尊即将闭关，你们二人的修行需有名师指导，两位宗主正是最佳人选。况且，他们对你的天赋也颇为看重，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指导你们后期的修炼，你们快来拜见师尊。”二人再次行礼，阴宗和阳宗两位宗主欣然受礼。随后，他们纷纷从储物戒指中取出几块玉简和一枚戒指。阳宗主道：“我叫阳昊天，是阳宗宗主，我旁边这位是阴宗宗主殷听寒。我们二人将担任你从筑基到化神前的师傅。你目前所学的极劲乃是我阳宗历代宗主与圣子的练体功法，以后每半年我会对你进行一次考核，若有任何不懂之处，随时可来找我。”阴宗主那悦耳的声音接着传来：“刚刚给你的玉简中记载的是阴宗不传之秘，专门针对神魂修炼的功法。你需仔细研读，若遇不解之处，可问苏媚或找我。我也会与阳宗主一同考教你。”说完，她亦对婉柔一番勉励，随后轻轻拂袖离去。张嚣转身望向徐婉柔，想询问她极劲的来源，但考虑到两位师尊在场，便未开口。他心中仍有疑惑：极劲用于练体，阴宗所授功法用于炼魂，那五行真解呢？难道他们还是要求自己散去自己的功力？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依旧停留在洞虚境界不能提升？五行真解莫非还藏有其他秘密？李天山面色复杂地看着张嚣，说道：“先前答应你，只要进入前三，便可满足你一个要求。我知你对星陨石感兴趣，现赐予你。”言罢，他给了张嚣一个储物戒指，并道：“其中的修行资源足够你使用，若不够，你可持此令牌前往藏宝阁提取。同时，藏书阁亦对你随意开放。”张嚣惊喜地道谢。随后，两位师尊也离去了。途中，栾不玉问李天山：“看张嚣近来的行事，似乎已察觉五行真解存在问题。相公，你如此行事，他会不会心存芥蒂？”李天山答道：“无妨，即便他知道，我们也并未因私欲而害他。无论如何，我们并未做错。”栾不玉望着刚愎自用的丈夫，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凉亭中，三个人面面相觑，沉默地坐着，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而诡异。张嚣看了看左右，为了打破这令人难堪的沉寂，他露出一个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说道：“上次真是多亏二位出手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皱眉头。”随后，他拿出刚刚师傅们赠予的戒指，分别递给他们，“这些送给你们，作为我们共患难的象征。以前我们有难同当，现在就有福同享。”张嚣的语气中透露出坚定和真诚，希望能缓解当前的紧张气氛。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期待他们的回应。对方二人接过戒指，脸上露出些许动容之色，似乎被张嚣的诚意所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