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地牢

“逆天堆怪。”

任馋从墙角探出头来,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着,右手紧紧地握住饮血刀不敢松开,生怕哪个角落里又窜出一个敌人。

他之前离开牢房不久便遇到三两成群的狱卒,而且他们还不是普普通通的站岗,有的专门缩在门后,有的坐在房梁上。

狱卒穿的衣服本来就是黑色底衬加上深色花纹,在光线暗淡的地牢就显得更加隐秘了。

如果精神不集中的话很难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自然为时已晚。

不过这还真不是游戏公司恶意整玩家,游戏里的建筑都是由AI自动生成的,游戏设计师只能宏观调控一些大方面的东西,如果每个地牢、秘境都要手动设计的话,这规模未免有些太大了。

像任馋所处的这个地牢,在《长生》里应该就是由NPC设计的,如果运气好的话,很多比较新的建筑都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对应的设计师。

而对于任馋来说,真打起来的话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只是有些心惊肉跳罢了。

像那个缩在门后的狱卒其实是偷懒在睡觉,估计是怕被领导发现摸鱼,所以才缩到角落里撑着脑袋装成沉思者。

坐房梁的那个人则是嫌地板脏,任馋搜尸的时候发现这家伙的衣服上还有淡淡的香气,连忙脱下一层层官服,把这件最干净的穿在最里面。

空出的左手向后摸了摸背部的伤口,指尖传来了触感,身体也不由地向前缩了一下,整个腰都挺起来了——这被削弱过的痛觉依旧让人难受。

这便是任馋杀死刚才那组狱卒的代价。

在没有力量解放之前,饮血刀的生命偷取效能只对活着的单位生效,而他在战斗的时候也必然是拼尽全力不敢留手。

这样以伤换伤的打法自然很容易利用人类的懦弱取胜,但偷取的生命能量也少了很多,无法完全修复伤口。

只是比起因为一时疏忽原地暴毙,任馋宁愿多受些伤——血奴身世既可以削弱伤口带来的影响,源自血脉的强大自愈能力也可以让伤口逐渐愈合。

生命是只有一次的,他在手染鲜血之后对这件事体会的更深了。

前世任馋玩游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当屯屯鼠,像什么人性、余火、卢恩弯弧之类的道具,他打到通关都用不了几个。

别说这些珍贵道具了,他日常推图连原素瓶这种能免费回复的物品都舍不得频繁用,一定要等残血了、确认不会浪费回血量了才去抿一口。

这就是他的本性,一个固步自封缺乏勇气的懦夫,永远害怕未知的恐怖,只想躲在自己的舒适圈里过家家。

只不过如今的任馋已不再是不死的玩家之身,他会痛会流血,也会轻易地死去。

那便也只能咬着牙去忤逆他的天性,违背他的本能,拼尽全力走出围城。

嘻嘻,他一定要活下去。

深吸一口气让心率降下一些,任馋觉得好受多了,痛感削弱可没法减少心理上的疲惫,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是真的折寿。

重整旗鼓之后,任馋又继续向前,他这才发现之前的那些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

从牢房到地牢门口的狱卒密密麻麻的,任馋路上又遇到了三组狱卒,他们都是两人一组一前一后地拱卫关卡。

有病吧,现在整个地牢就他这么一个血奴,看守一个人需要安排这么多人么!

任馋下意识以为自己不是穿越到《长生》里,而是在玩某类刻意折磨玩家的游戏,再这样下去就得觉醒前世的记忆了。

不过......

狱卒这种小吏应该是可以世袭的,父亲退下来之后便将位置传给儿子。

好歹算是一个官职,在这世道便也有了价值。

在数十年前血奴还多的时候,自然是需要安排这么多狱卒的。

而在只剩任馋一人的现在,地牢的管理者不可能说将手下的铁饭碗砸了全都赶回家种田,也不能让他们不干活不上工,便只能按照N多年前的值班表继续在这里守着。

所以还真不是有谁刻意针对任馋,如果有的选的话,那些狱卒估计也想躺在家里吃喝玩乐,而不是跑来阴森潮湿的破地牢搞形式主义。

想通这件事之后,任馋心里也没那么别扭了,还有闲心去胡思乱想。

有一说一,这个地牢的设计者有点东西。他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因为长期无事发生的缘故,地牢的狱卒好吃懒做纪律散漫,一点警觉性都没有,而且全都分心在做别的事情,任馋甚至看到有一个狱卒躲在无光的角落里偷偷玩小揪揪。

何等荒唐!就不能多积阳德么!

世界果然是一个草台班子,如果说其他人都还是职业态度不端正好逸恶劳的话,最后一个就是纯变态了啊。

而且没有施法材料真的能做到那种事情么,感觉怎么都出不来啊,这家伙是真的有些超越他的认知了!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依旧给任馋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腹部多出的两道伤痕便是佐证。

狱卒站的位置非常巧妙,不需要花费多少注意力便能将所有死角尽收眼底,两个狱卒面对面排列,只用余光也能发现任馋。

一个两个还能说狱卒有小聪明,每一组狱卒都保持这种站位,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个地牢的设计者非常聪明,留下了一套即便狱卒玩忽职守依旧能发挥功效的管理方案。

与其说是根据地牢的建筑设计狱卒的站位,任馋反倒更愿意相信对方是先把守卫位置放好,再去将各处甬道一一补充进来。

就像是一只大手穿越数十年的光阴,从过去在未来下了一步妙手。

靠,既然你知道狱卒会玩忽职守,为什么不干脆加强手下的管理,让他们少虐待血奴,把我当少爷养着多好。

非得绕这么一个大弯,宁可多花那么多功夫去设计地牢,顺带折磨一下想要越狱的我!

任馋忍不住磨了磨牙齿,恨不能使出一记裂空咬从那个设计地牢的沙雕身上啃一块肉下来。

以后一定有机会的。任馋这么告诉自己。

一般能参与这种大工程的,多半是朝廷要臣。

对于达官贵人来说,踏上修炼道路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修士的寿命悠长绵延,那个沙雕现在应该还活在世上。

任馋从来都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他暗戳戳地将这件事记在小本本上,继续向地牢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