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脊椎上的吸盘正在呼吸。我们蜷缩在电梯角落,看着楼层按钮长出血肉键盘。她突然抓住我手腕,掌心的牙齿咬破皮肤:“我的舌头...在融化...“
我捏开她的下颌。原本的舌头已经变成半透明卵鞘,隐约可见上百只复眼在薄膜下转动。轿厢顶部的排风扇喷出脐带状触须,缠住我们脖颈的瞬间,苏瑶呕出大团黑色线虫——是美术室镜面裂纹的形状。
“五楼。“我疯狂拍打按钮,指甲掀翻后露出指骨末端的吸盘。电梯突然下坠,失重感让鼻腔涌出脑脊液。轿厢四壁渗出羊水,液晶屏显示楼层的数字3正在溶解成胚胎形态。
周美芳的触须从通风口钻进来,尖端卷着把骨白色钥匙:“插进锁眼...快...“她的声音混杂着胎儿啼哭,钥匙柄上雕刻着和我牙齿相同的“饲“字。
电梯在剧烈震动中停住。轿门打开的瞬间,我的视网膜被染成暗红色——整层走廊覆盖着子宫内膜般的皱襞,吊灯是悬浮的卵黄囊,地砖缝隙渗出混着胎毛的羊水。
“这是...产房?“苏瑶的声带肉瘤突然爆开,飞溅的寄生虫在墙面组成箭头。我们跟着虫群爬行方向前进,她的尾椎骨刺破牛仔裤,生长出蝎子般的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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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教室的培养箱在集体胎动。我隔着玻璃看到张晓雯的脸泡在福尔马林里,她的头皮裂开成鳃状结构。苏瑶突然把我扑倒在地,躲过天花板上坠落的胎盘——那团血肉砸在地面,伸出六条婴儿手臂开始爬行。
“看黑板!“苏瑶的毒刺戳穿我耳畔的墙皮。黑板上的生物解剖图正在重组,人体器官标注变成:心脏-校钟肝脏-档案柜子宫-电梯井
我的臼齿突然脱落。当我把牙齿按回牙床时,发现牙龈深处插着半截钥匙——和周美芳给的骨钥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走廊两侧的子宫内膜开始收缩,将我们推向尽头的焚化炉。
炉门自动开启的瞬间,我认出里面蜷缩着上周失踪的教务主任。他的胸腔裂变成焚化口,肋骨外翻成燃烧架,脊椎末端连着生锈的排烟管。苏瑶的蝎尾不受控制地刺入他心脏,溅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煤渣。
“用钥匙...“教务主任碳化的嘴唇张合着,“打开我的喉结...“
我颤抖着将骨钥插入他颈部凸起。随着咔嗒转动声,他的气管裂开成通道,露出向下延伸的金属梯。梯阶表面布满牙釉质,扶手上缠绕着神经纤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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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空气粘稠如羊水。我们踩着不断搏动的地面前进,苏瑶的蝎尾在墙上划出荧光轨迹。停尸柜的抽屉缝隙渗出母乳,每个铭牌都刻着我们的名字和不同的死亡时间。
“这是...我的?“苏瑶拉开编号24的抽屉。冷气散尽后,我们看到的是具半透明躯体——正是她在镜中融化的模样,腹腔内还蜷缩着个带鳞片的胎儿。
我的手机突然播放起张晓雯的求救录音:“别相信周...“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停尸柜的照明灯突然变成子宫形状,灯管里游动着带人脸的水蛭。
苏瑶的蝎尾突然刺穿我肩膀。她的瞳孔完全被复眼覆盖:“林夏,你的影子在产卵!“我转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分娩,无数个微型黑影顺着裤管钻入地缝。
地下室的铁门轰然关闭。周美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恭喜你们...成为第35、36号培养皿...“苏瑶的声带位置突然裂开,伸出条末端长着牙齿的触须,狠狠咬住我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