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巧舌如簧

“众位爱卿。”

朱元璋环视群臣，缓缓开口，“从你们的表情当中，咱观你们都赞同凌爱卿与傅爱卿的意见，是吧？”

群臣纷纷出列，回道；“回陛下！”

“臣等赞同！”

“好！”

朱元璋一摆手，“你们都各自回到自己的班列，蓝小二留下。”

看着群臣都回到了自己的班列，朱元璋这才看向蓝玉。

“蓝小二！”

“臣在！”

“群臣既然都说你所犯之罪情有可原，但你做为一方统帅，就应该以身作则、洁身自好。”

看着蓝玉洋洋得意的样子，朱元璋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怒火。

他厉声喝道；“你可倒好，自己没有洁身自好、以身作则不说，竟在班师回朝途中，强行霸占北元王妃，而至北元王妃受辱自尽！”

“你这是叫咱大明的将士们都要像你一样吗？”

“啊！”

可等了半天，见蓝玉一声不吭，依旧直挺挺的站着。

朱元璋只好强压住怒火，“罢了！罢了！”

“既然群臣们都对蒙元鞑靼的暴行义愤填膺，咱就不说什么了。”

“不过你要切记，以后若再出现此等事，那就休怪咱不讲情面了。”

“谢陛下！”

见朱元璋服了软，蓝玉自然就见好就收。

“微臣谨记！”

“那好。”

朱元璋盯着蓝玉，“那你就说说第二件事吧。”

蓝玉这回低下了头，因为这件事就是因自己犯浑才做出如此滔天之罪。

炮轰喜峰口？

笑话！

试问在大明，朝中的将官、亦或是地方上统军一方的将领，有谁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而这件事，自己不仅敢做，而且还做了！

这可是谋逆之大罪呀！

只是自己在当时被守城的将士气昏了头，加上自己铲平了北元朝廷，又适奉老朱的旨意班师回朝。

在自己志得意满，急于回京领赏的时刻，哪知喜峰口的守军竟不开城门，于是才有了炮轰喜峰口一事。

现在想想，自己在当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这等傻事。

可后悔已经晚了。

怎样才能将此事蒙混过去，又让老朱的面子上过得去呢？

因为蓝玉知道，老朱本就没有降罪自己的意思，而只是警告自己罢了，否则他不可能封自己为凉国公。

只是这个‘凉’字确实让自己心里堵得慌，要不然自己跟老朱顶撞干甚。

“回陛下！”

蓝玉斟酌良久，才开口道；“臣领了您班师回朝的旨意，于是率领将士们快马加鞭想赶回京师，以期早日见到陛下您的圣颜。”

“在臣的催促下，将士们高昂的情绪下，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赶路，于凌晨时分，才抵达了喜峰口。”

“人困马乏之际，又想着早起继续赶路，搭帐篷又要耗费不少时间，所以臣才叫士卒们去叫守城的士卒打开城门。”

“可哪知守城的士卒非但不开城门，就连臣将陛下的旨意和他们说了，他们也不开。”

“臣的面子还好说，可他们连陛下的旨意都不听，于是臣才一时情急，所以就有了炮轰喜峰口这件事的发生。”

说着，他目光真诚的望着朱元璋，“但臣知道分寸，所以并没有炮轰喜峰口的城楼，而是城门。”

“还请陛下明察。”

群臣一听，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们原以为以蓝玉嚣张跋扈的性格，又带有扫灭北元王庭的骄兵悍将，如若喜峰口的守军不开城门的话，他会将喜峰口夷为平地。

可蓝玉并没有这么做，而仅仅只是炮轰了城门。

如此看来，蓝玉的做法虽有些过，守城的士卒则更过份了些。

因为蓝玉已宣读了陛下的旨意，而你们就是不开城门，你们想置陛下的颜面于何地？

再一想想，守城的将领是四皇子燕王朱棣的亲信，而朱棣与蓝玉素来面和心不和。

这个时候若朱棣使点坏，故意叫蓝玉难堪，这个事情就说得通了。

朝堂中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的武将，如景川候曹震、定远侯王弼等都憋不住乐。

他们在暗地里对蓝玉悄悄竖起了大拇指，“牛！大将军真牛！”

“将这件大事说得如此轻松写意，好像都是在照顾陛下的颜面一样他才会下令炮轰喜峰口。”

“这样一来，他不仅顾及了陛下的颜面，而且将自己的过错推给了喜峰口的守军。”

“又推卸了攻打喜峰口将士的罪责，真乃一箭双雕也！”

只有朱元璋还是死死的盯着蓝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妈的！”

他在心里暗自骂道；“好你个蓝小二，你真是巧舌如簧！”

“若没有锦衣卫的密奏，将这件事在密奏上写得清清楚楚，老子都信以为真！”

“可这件事要是这么处理的话，岂不便宜了这老小子？”

“又如何让咱封他的这个‘凉’字心服口服？”

想及此处，他又是一声怒喝，“蓝小二！”

“臣在！”

“你既然说是为了照顾咱的颜面，可你炮轰喜峰口，对咱来说丢的颜面更甚！”

旋即，朱元璋将目光投向刑部尚书唐铎。

“唐爱卿，你来说说，依大明律，蓝小二的所作所为该当何罪？”

唐铎出列，先是看了一眼蓝玉，又看了一眼武将们。

随即一拱手，沉声道；“回陛下！”

“攻打自己的城池，依大明律，按谋逆罪论处，夷三族！”

“啊？”

武将们齐都哗然，文臣们则低头不语。

蓝玉心中也是一惊，他知道老朱现在虽不会杀他，但保不齐以后因自己犯下什么过错，数罪并罚而杀了自己以及三族。

悔不当初啊！

要不是自己当时头脑一热，怎会犯下如此之滔天大罪呢？

看来，自己就该老老实实在班列呆着，何必为了一个‘凉’字和老朱争个明白呢？

朱元璋的目光扫视了一眼群臣，又继续盯着蓝玉。

“蓝小二！”

“你知晓你犯下什么罪了吧？”

“臣已知晓。”

蓝玉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但语气依旧倔强，“但……。”

“你不要再说了。”

朱元璋一声怒喝，止住了蓝玉想要说下去的话。

“咱念你是常遇春的妻弟，又念你为咱大明立下过赫赫战功。”

“再加上你这次北上，没有辜负咱交代给你的任务，带领将士们以犁庭扫穴之势将北元朝廷铲灭。”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