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法呼吸

大米的小脑袋里满是疑问。

他和爸爸妈妈是一家人，和外公外婆也是一家人呀，哪里来的两家。

孩童的稚嫩言语引得众人失笑，尤其是林妈，笑容中还带着欣慰，连说对对对。

以前当姑娘的时候，总有有人跟她说女儿嫁出去就成外人了，不再是一家人，她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女儿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精心养着长大的，怎么可能养着养着就成别家人了，就算是结婚了，那也是自家人！

林篱看着笑得欢快的林妈，母女连心，她能明白妈妈在笑什么，于是顺着大米的话说。

“对，我们就是一家人，没有两家人。”

裴思谦扭头对上那双浅笑的眸子，唇角微微勾起，“对，我们就是一家人。”

大米听家里人都这么说，心满意足地扑进裴思谦的怀里窝着，得意地翘着小脚丫。

还是大米聪明，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都笨笨的，连一家人都能说错。

得意过了，大米竖着耳朵听大人们说的话，听着听着，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像是遇到了世界难题。

爸爸妈妈和外公外婆在说什么呀，他怎么听不懂。

大米听得更努力了，扒着裴思谦的胳膊歪着身子，不断地将耳朵探出去。

可越努力就越心酸，越想弄懂，就越是什么都听不懂，愁得大米小脸都皱了起来。

他怎么就听不懂呢！

大米听着耳朵里嗡嗡作响的交响曲，突然小嘴大张，打了个无声的哈欠，翻身窝到裴思谦的怀中。

林篱担心大米歪着身子会摔倒，余光一直注意着大米，看见他打哈欠，想起裴思谦给她的大米生活习惯上写着，大米是有睡午觉的习惯的。

她凑过去低声询问：“困了？要不要去睡觉？”

大米缓慢地眨眨眼，双眼已经有些迷蒙，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篱捏捏大米肉肉的小腿，“走吧。”

困了就没有力气了，大米不想动弹，抱着裴思谦不撒手，水亮亮的眼睛向上看，“不要自己走，要爸爸抱。”

裴思谦收紧抱着大米的手，抱着他晃了晃，看向林篱的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明显是在问她可不可以。

林篱有些犹豫，她的房间连林爸林妈都很少进，思索过后，最后还是同意了。

她没明说，只是站起身，走在前头带路，“走吧，上楼睡午觉去。”

裴思谦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对着林爸林妈点头示意后，连忙抱着大米跟上。

到了房间，林篱没听见跟进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裴思谦抱着大米站在门口，脚步似有些犹豫。

“不进来吗？”

看到裴思谦脚上的皮鞋，又说：“直接进来就行，我每天都用吸尘器吸地板，不怕脏。”

裴思谦愣了几秒，“我没这样想，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让我进房间。”

还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内，胡桃木的家具，蓝白拼色的床品，影影绰绰透着日光的窗纱，还有占据整个鼻腔的茉莉白檀味。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组合在一起，将他的感官紧紧包裹住，以至于有些无法呼吸。

裴思谦深吸一口气，紧了紧抱着大米的手臂，抬脚踏入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地方。

知道了他在纠结什么，林篱不禁有些想笑，这算是心有灵犀吗，他们居然在纠结同一件事情。

她说出自己想法：“你是大米的爸爸，我不可能永远都不让你进房间。”

听见这个回答，裴思谦给大米脱衣服的动作一顿，眼神微黯，还没来得及失落，就又听见一句——

“况且，我们都要结婚了，没什么好避讳的。”

说不定还要睡在同一张床上。

但这话林篱没说出来，可她不说，却有人会自己想。

裴思谦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压着嘴角轻声说：“嗯，你说得有道理。”

他们要结婚了，夫妻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天经地义。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脑海中秘而不宣的想法，居然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天气还有些微凉，是在室内穿着单衣会觉得寒冷难耐的程度。

裴思谦将大米的衣服脱得只剩一件篱衣，随后迅速将他塞进茉莉白檀味的柔软被窝内。

大米实在是困了，被人摆弄着脱衣服的时候都迷迷糊糊的，林篱和裴思谦说话都没影响到他。

可即便是再汹涌的困意，也抵挡不住大米的的意志力。

林篱和裴思谦静静站在床边看着大米，就等着他完全入睡，他们俩好离开房间去做别的事。

眼见着大米闭上眼，呼吸逐渐变得有规律而又绵长，林篱和裴思谦对视一眼，都准备好悄悄离开了。

下一秒，圆溜溜的眼睛登时睁开，直直射向已经转过身子的两人。

“爸爸妈妈要去哪里，你们不睡觉吗？”

大米的声音因为困，显得有些黏糊糊的。

两人转回去，面对着大米，林篱浅笑着哄他说：“大米乖乖睡觉，爸爸妈妈不睡，有别的事情要做。”

有午睡习惯，且困了不敢说的裴思谦：“……”

他看了林篱一眼，违心地说：“对，爸爸妈妈不困，不用睡觉。”

听到爸爸妈妈要走，不陪他睡觉，大米一下子就精神了。

翻身将自己一卷，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被子滑落，他迅速爬到床沿，伸出一条腿探着要下床。

林篱惊叫出声，要上前阻止，却被裴思谦的大长腿抢先一步，长臂一揽，将大米捞回来塞到被子里。

林篱靠过去给大米掖了掖被角，刻意用严肃的语气跟他说：“乖乖睡午觉，难道大米想当矮冬瓜了？”

大米的神情有些犹豫，但转瞬又坚定起来，挣扎着要起身，被一旁眼疾手快的裴思谦按回床上。

被按得根本起不来，他只好在床上乱扭，嘴上说的话还十分硬气。

“我不要自己睡觉，爸爸妈妈不睡我也不睡，不怕当矮冬瓜！”

明明以前只要爸爸妈妈在，就都会陪他一起睡午觉，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想到这，大米觉得自己有道理，不知从哪来的底气又充足不少，在床上都要叉着腰，摆出气势。

他气鼓鼓地说：“昨天晚上爸爸说要回去工作，不跟我们一起睡觉，大米已经……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