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皮靴与孤本

靛蓝色的雾气在海神湖面流淌，将冰层染成半透明的琉璃色。

马晓天蹲在结冰的湖面上，指尖那簇金红色火苗是方圆百米唯一的热源。

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半小时

——自从他发现凌落宸每天黎明都会来此修炼，

湖面结冰的纹路就会呈现特殊规律。

“咔嚓。“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马晓天差点摔进自己熔出的冰窟窿里。

凌落宸的鹿皮靴就停在他鼻尖前三寸，

靴面上沾着极北之地特有的星形霜花。

她今天换了新的发带，冰蚕丝编织的银带在晨雾中泛着珍珠光泽，

发尾缀着的霜星石随呼吸明明灭灭，像坠在银河尽头的孤星。

“你挡道了。“她声音比湖面的冰还薄。

马晓天吐掉冰渣，突然抓住她脚踝，

“落宸你看！冰裂方向全是西北-东南走向！“

凌落宸眸光微动。

这个角度她能清晰看见少年睫毛上凝着的冰晶，还有他掌心跃动的金红色火焰

——那火苗竟顺着冰裂纹路流淌，像在临摹某种阵法。

“所以？“她抽回脚，故意碾碎一片冰花。

“所以邪火可以逆向疏导！“马晓天蹦起来，

小火凤从他领口钻出，兴奋地喷出火星，

“就像你冻住湖面时魂力是呈放射状扩散，但冰层内部结构却是向心式排列...“

“说人话。“

“我想出压制邪火的新办法了！“

马晓天手忙脚乱举起羊皮纸，

“落宸你看！你修炼后冰层的裂纹走向，和我邪火暴走时的经脉能量轨迹...“

他手指划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曲线，

“完全吻合！“

凌落宸垂眸扫过图纸。

晨光穿过她睫毛在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那些冰裂纹路确实像极了火属性魂力暴走的能量图谱。

但她的表情依然冷得像湖心的坚冰：“荒谬。“

转身时她发尾扫过少年脸颊，带着雪松般的冷香。

走出十步远，她突然反手甩出一道冰棱，“叮“地钉住被晨风吹起的羊皮纸。

冰棱折射的光线在纸面投下一行小字：

申时三刻，湖心亭

马晓天直到中午才从湖面爬起来，裤管冻成了冰铠甲。

他拖着僵硬的腿闯进图书馆时，小火凤从他领口钻出来，“噗“地喷出火星烘烤他的膝盖。

“安静！“图书管理员穆老从《武魂分类学》后面瞪过来。

少年讪笑着溜进古籍区，却在拐角撞见个意外身影

——凌落宸正踮脚去够最高层的《极北部落志》，

冰蚕丝发带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马晓天鬼使神差地伸手，却见她突然回头，两人指尖在书脊上相碰。

“抱、抱歉！“他触电般缩手，却把那本书碰落下来。

凌落宸足尖轻点，下坠的书本瞬间被冰雾托住，缓缓落在她掌心。

“你的目标。“

她把书拍在马晓天胸口，转身时发带扫过书架，落下一串细小的冰晶。

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凌落宸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她今天换了双新的鹿皮靴，靴跟沾着海神湖畔特有的蓝晶砂。

马晓天呆立片刻才翻开书，发现夹着片冰枫叶书签。

那是极北之地才有的品种，叶脉里还凝着未化的寒雾。

“《海神湖水文志》...“

他顺着索引找到目标，泛黄的书页上记载着惊人事实，

“...湖底存在上古冰火两仪眼残余，故冬季结冰时会产生双螺旋纹路...“

马晓天的瞳孔骤然收缩。

小火凤突然兴奋地扑向书页，“嗤“地烧穿了绘有古老阵法的插图，

马晓天慌忙去捂它的嘴，

却听见背后传来磨牙声

——穆老举着鸡毛掸子站在光影里，影子长得像索命的无常。

“马！晓！天！“

图书管理员穆老的怒吼震得书架发抖，“这是孤本！“

少年抱起小火凤就跑。

申时的阳光把湖心亭染成蜜糖色。

凌落宸站在亭中央，脚下展开直径三米的六角霜花阵。

她看着马晓天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浮冰跑来，裤管上还粘着《水文志》的残页。

马晓天扯开衣领露出胸膛，指尖燃起火焰在皮肤上画出示意图，

“正常魂力运转是顺时针，但邪火暴走是因为能量在檀中穴形成涡旋。“

他画了个螺旋，小火凤立刻凑过去补上两簇火苗，

“如果参照海神湖结冰的逆向纹路...“

凌落宸突然按住他手腕。她指尖的寒气让火焰示意图瞬间凝固，竟在少年胸口形成一幅冰火交织的立体经络图。

“演示。“她松开手，三片冰晶悬浮在马晓天任督二脉的关键节点上，“错一处，冻三天。“

——“轰！“

小火凤炸成烟花，火星直扑亭檐下挂着的玄老的《阴阳调和论》。

凌落宸眸光一凛，三道冰墙瞬间拔起，

却故意留出缝隙让最亮的那颗火星穿过。

“嗤——“

古籍被烧出凤凰形的洞，边缘冒着青烟。

凌落宸却盯着马晓天的指尖

——那簇火焰正温顺地跳着八字舞，外层裹着冰晶薄膜。

阳光透过冰火交融处，在亭柱上折射出彩虹光斑。

“成功了？“少年眨着眼，火光映得他瞳孔像融化的琥珀。

凌落宸突然甩出竹简砸在他胸口:“明早五点。”

竹简上刻着《极北寒脉运行录》，正是冰火同调的核心要诀。

“年轻人就是敢想敢干啊~“言少哲蹲在树杈上嗑瓜子，

脚边堆着《论火属性魂师预防自焚的十八种姿势》等被抢救出来的古籍，

“小马同学，你知道那本孤本值多少钱吗？“

马晓天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火凤：“多...多少？“

“也就够买下半个天斗城。“言少哲笑眯眯地掏出一沓账单，

“不过嘛...“他突然压低声音，“要是你能教会小火凤在文件上喷火盖章，债务可以转给武魂殿...”

玄老突然从酒葫芦里倒出团黏糊糊的东西：“用这个赔！“

那团东西展开后，赫然是被烧出凤凰形洞的孤本

——只是破洞边缘被玄老用酒渍描了金边，倒像是精心设计的艺术品。

“最新款防伪标记。“

老头得意地灌了口酒，“以后就说这是初代史莱克七怪留下的秘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