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色晨光

朦胧的雾气笼罩棚户区，陈泥伸了个懒腰从房里出来，碎发凌乱的脸上长了两个很明显的黑眼圈。

“嗯？”

“哥哥今天竟然没有出来打拳。”

看到空无一人的院子，陈泥先是愣了愣，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后，这才目光狐疑看向旁边紧闭的房间。

“别去打扰你哥！”

柳春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出来，严肃道：“昨晚那么晚才睡，肯定是累坏了。”

“哦，知道了。”

陈泥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牙刷牙杯去接水洗漱。

“唰唰唰——”白沫飞溅，陈泥余光瞥到柳春正准备出门，连忙咕噜噜了一口呸完：“妈，你这么早去哪儿啊？”

“去买点东西，厨房里有蒸好的包子，你上学前别忘了吃。”

柳春一边说着一边又仔细整理了下衣服，确认没什么不妥后这才推门出去。

尽管昨晚原小倩带来的宙厄公司的赞助合约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辛勤了一辈子的柳春还是没敢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对方身上。

至少也得先保住工作。

昨晚陈澈突然把手机抢过去对着老板骂了一句，后来自己偷偷拨回去才发现已经被拉黑了。

保洁的工作尽管比较辛苦，但现下毕竟没有更好的岗位，况且，李霞那边也是受到自己的牵连，不能扔下她们不管。

想到这些，柳春就打算起早一点去鱼市看看。

老板最爱吃海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九夜市又是大夏帝国最靠近大海的港口城市，每日里鱼市都有打捞上来的一些稀有海鱼。

尽管价格不菲，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另外也可以买些鲫鱼炖汤，带去医院给李霞和曾牛尝尝。

等到柳春走后，陈泥很快也拿起一个包子咬在嘴中出了门，出门前倒是也记着方才老妈的嘱咐，没有去打扰陈澈。

寂静空旷的小院里，一直过去了很久才响起轻轻的推门声。

陈澈扶着门框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枯裂。

看着水盆里倒映出来的模样，他不禁苦笑一下，声音也变得嘶哑：“用力......过猛了。”

勉强咬动几个包子，恢复了一些体力后，本来打算请一天假的他还是简单收拾了一下，找了顶帽子、口罩、和木棍就出了门。

晨光温暖灿烂。

慢慢往前蜗行之际，陈澈感受着自己体内正在发生的一些微妙变化，不禁默默想着——

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迎来了最虚弱的状态还是......破立新生，迎来了更进一步的强大呢？

......

......

水榭名邸，别墅区1101号。

刘波正神情畏惧的站在大厅中间，沙发上一位极其肥胖的中年人将雪茄在水晶缸里摩擦，神情阴冷。

“这么说，就是一个石英高中的穷学生从我家进来又安然无恙的出去了？”

刘波面露豫色，两只手臂此刻还打着厚重的石膏，神情为难道：“莫先生，那个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道实力完全凌驾在我之上。虽说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但应该......是能稳居全市第一的。”

言外之意便是输给这样的人也算是事出有因。

“放屁！”

莫云愤怒喝斥了一声，随后重重地将怀里的一张白纸摔在了地上，怒骂道：“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

“这是上个月的石英高中测验记录。陈澈，排名年级十九名，拳力不到400kg，爆发速度不足20m/s，气感中上，气血117灵/L。”

“这就是你口里所说的稳居全市第一的天才？”

听着这话，刘波皱着眉头往纸上盯去，半响后才回道：“这，不可能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

莫云冷漠的看着他，说道：“好在这次我去了趟黑市。以后我也会跟你们刘总建议，取消水榭名邸的保安，花这么多钱养的尽都是废物。”

话音刚落下，殷丽丽穿着丝绸质地的白玉色睡袍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神情极度不善：“都是因为你们这些废物！才害得我被那些贱民羞辱！”

“养你们这些人还不如养几条狗！”

“嗷！呜！”

奇怪而冷厉的吼声响起在宽阔的别墅中。

晨光之下，一道又一道猩红的血瞳陡然亮了起来，是十余道皮毛完全漆黑的狼状生物跳了出来，每一头身上都散发着寒冷如霜的阴森气息。

莫云脸色自傲的翘起二郎腿，点着一根雪茄抽着，慢慢吐出一道烟圈说道：“五百万一头的蔑原狼种子，养这么大光是吃的肉都差不多快百吨了。”

蔑原狼！

十头蔑原狼可抵一位帝国战者。

想到这个说法，刘波神情微变，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莫云不耐烦的挥手赶了出去。

“狼吃肉，狗吃屎，你们这些物业的废物也只配吃屎了。”

殷丽丽在沙发上坐下，语气极为怨恨道：“就不能直接弄死那个小子吗？”

莫云皱了皱眉，说道：“毕竟是战者的直系三代家属，帝国方面在这里管的很严，弄死后事情只怕盖不住。”

“不过断手断脚总是免不了的，得罪我莫云的宝贝，还想在这九夜市有好果子吃吗？他们一家子以后都有的是好日子过！”

莫云笑了两下，很快手顺着白皙的大腿，慢慢滑进了那柔软的睡衣里。

殷丽丽媚眼如丝，脸色随即潮红了起来。

“嗯.......”

随着一声酥麻的低喘，她整个人都瘫在了莫云身上，一双玉手也开始摸索了起来。

砰！

砰！

砰！

朝日初生，房内即将满室春色、干柴烈火的时候，保持着固定节奏的敲门声接连响起三下。

“他妈的——”

“这群吃屎的狗！”

莫云以为是刘波去而复返，心中勃然大怒，立刻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只不过大门打开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笑眯眯的胖子，顶着一头诡异的金色假发，腋下夹着一个本子。

“莫先生好。”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范大。”

“是代陈先生来善后.......昨晚发生的事情。”

听到这话，莫云顿时露出意外之色，倒是也没有将范大直接赶出去，而是放他进来说道：“善后？”

“怎么善后？”

范大随意找了一个地方盘膝坐了起来，拿出腋下的本子摊开后，墨笔在指尖飞快旋转着：“这个嘛，当然是要看莫先生和殷小姐的意思了。”

他脸上的笑容和煦温暖，一如初升的阳光般。

看上去，是很真诚的态度。

殷丽丽冷笑了一声，说道：“想求饶？可以啊，先让他们一家贱民全都给我来这里跪着。”

“嗯，好。”

听到这话，范大神情严肃，竟是直接拿起笔，一丝不苟地在本子上记着：“一家人都要来跪着，那就是陈霸、柳春、陈澈和陈泥.......”

记到一半，他又想到了其他事情，抬头问道：“对了，他家里还有一只野猫时常去蹭饭，应该也算吧？”

殷丽丽继续冷笑：“一只老鼠都不能错过。”

“所以......殷小姐的意思是.......鸡、犬、不、留。”

范大神情认真的记录着，写完后又抬头看向莫云问道：“那么，莫先生呢？”

看到这里，莫云以为眼前这人是陈澈特意找来羞辱上门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露出冷冽的光芒：“那小子什么意思？”

“帝国战者千千万，他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够在九夜市呼风唤雨吧。”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范大摇了摇头道：“帝国毕竟有法规，要遵守啊，谁都一样。”

“呵！”

莫云眼里闪过一丝愠怒，感受到主人情绪的波动，蔑原狼的低沉嘶吼声也响了起来。

“哦？”

听到声音，范大顿感意外，很快又凛着一张胖脸，埋头记了起来：“嗯，十三头来自西部旷野的蔑原狼，叫嚣着要从下到上，将陈先生给吃干抹净。”

“你也知道蔑原狼？”

莫云蹙了蹙眉，突然觉得面前的胖子变得奇怪了起来。

“不奇怪吧，莫先生——”

范大嘿嘿笑着，将头上戴着的金色假发放了下来，停笔道：“去过西部的不止黑市的人，去过黑市的也不止你一个人。”

“神经病！”

莫云阴沉着脸说了句，随后挥了挥手，示意他精心喂养的这些小宝贝们扑来，心想要从这该死的胖子身上咬下几块肉来。

“啊？”

范大双眼瞪的极大，露出悲愤之色，墨笔自动在空中疾飞成了阴影，在那本子上唰唰唰地写下了：“欲，食，我，肉。”

下一刻，他捂着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肥硕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一个裂开的太阳——

“嘿嘿、嘿嘿！”

无尽的神光洋洋洒洒升起，笼罩住了所有角落，并在瞬间湮灭了一切阴暗。

“战体！”

“你是战者？！”

“你竟然敢违背帝国第三铁律！”

莫云又惊又怒，同时眼里也流露出一抹恐惧之色。

“啊！”

女人恐惧害怕的惊叫声也响起。

......

许久过后。

刘波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来再恳求一番，让莫先生手下留情，保住自己这份油水充足的工作。

只是大门的门铃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屋里浓重的烧焦味也隐隐传了出来。

刘波神情微变，用力地推开大门后赫然看到——

男人和女人抱在一起。

十三只蔑原狼围着他们。

一家人整整齐齐，全都变成了焦炭。

......

......